“風神”的名号如今在江湖上響亮的很,但真正見過他,并能認出他相貌的人,并沒有幾個,南宮燕肯定不不認識,但宮南燕肯定認識他。
而他與此世的華山派也頗有淵源。
大沙漠中,他間接救助了原華山七劍之首的皇甫高,頓時成了華山劍派的大恩人。
要知皇甫高不但在華山劍派中地位甚高,乃是當代掌門人枯梅大師的大師兄,在武林中更是聲威赫赫、俠名非凡,公稱“仁義劍客”。
之前水母陰姬向全江湖發出谕令,凡助風神者,便是與神水宮爲敵。
整個江湖一時失聲後,便湧起無數個想用“風神”的人頭,換取“天一神水”的江湖客了。
唯有枯梅大師廣派弟子,發帖通傳武林,非但不遺餘力的爲他聲援,甚至聚集門下高手,準備遠赴天池神水宮,以鼎力相助……他們自然沒有風蕭蕭一衆人的腳程快。
雖然華山派最終并沒來得及幫上忙,但這份情,風蕭蕭一直記在心裏。
如果枯梅大師知道“風神”在這兒,她無論如何都會返程一見的。
如此,便能證明南宮燕與宮南燕實爲同一人了。
可是,枯梅大師所乘的大船漸漸使遠,很快消逝在月色下的江面。
風蕭蕭不禁有些撓頭了,難道南宮燕真的不認識他?
事到如今,也沒别的法子,他隻能走出艙去,吩咐船家趕緊靠岸停船……沒有向導,鬼才知道那勞什子“銷金窟”在哪!
這一停,這一等,就是足足三天。
風蕭蕭漸漸有些焦急起來,這可是“水母之精”的唯一線索,如果失去了。再想找到,簡直比大海撈針還要難上百倍了。
這天傍晚,江上面突然來船了,卻明顯不是枯梅大師的那艘新船。而且也并不止一艘,而是黑壓壓的一大片。
船上的船家騷動起來,有人叫道:“頭前是神龍幫的船。”
又有人道:“好像再追前面那艘船。”
他倆聲音太大,引得船後的兩個船家也鑽了出來。
“誰那麽膽大包天,敢在長江上招惹神龍幫?”
“咱們要不要去幫忙!”
“當然。咱們江上讨生活的人,誰沒受過神龍幫的照拂……”
船老大大聲打斷道:“别影響客人。”
但見他目不轉睛的模樣,顯然也是蠢蠢欲動。
風蕭蕭探頭出窗,笑道:“神龍幫是本地的幫會麽?我怎麽沒聽過?”
船老大略一猶豫,道:“看客人穿着打扮,也是江湖客,說說也無妨。神龍幫乃是長江上第一大幫,曆史之悠久,幾乎已經和丐幫差不多了,而且行事也和丐幫差不多。正派得很……”
他目光有些殷切的望着風蕭蕭,又道:“要是客人常在江上行走,就知道神龍幫裏也都是講義氣的好漢,并不在丐幫之下。”
他說了這麽多,無非是想駕船過去幫忙。
風蕭蕭卻隻笑了笑,便縮回了腦袋,他隻是有點好奇,可不會沒事找事。
但他不找事,事卻偏偏來找他了。
原來說話的功夫,江上逃竄的船忽然一轉向。向岸邊駛了過來。
船老大頓時喜動于色,摩拳擦掌道:“衆位兄弟注意了,都睜大眼睛看着點,别讓人棄船跑不見了。”
然後。他們的眼睛越睜越大,因爲那艘船不偏不倚,船頭正直直沖着他們這艘船。
衆人頓時慌了神。
他們不過是最普通的漁民,偶爾載載客人,一個個都拖家帶口。
人多勢衆時幫幫忙可以,但卻不敢當面鑼對面鼓的惹上江湖上的強人。
風蕭蕭又探頭出窗。仔細飛快駛近的小船上望去,竟看見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不但很漂亮,而且年紀很輕,長得美極了,直鼻梁、櫻桃嘴,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天上也找不出這麽亮的星星。
她打扮得更特别,穿的是一件繡着金花墨鳳的大紅箭衣,一雙粉底官靴,配着同色的灑腳褲。頭上戴着頂紫金冠,腰上束着同色的紫金帶,驟然一看,正活脫脫像是個剛從靶場射箭下來的王孫公子。
她手裏正捏着把亮閃閃的長劍,虛劃着舞動着。
旁邊的幾名船家臉脹得通紅,雙手拼命的掄着槳,激起飛灑的水花,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勁。
這樣的船,能不快麽?
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已離得很近了,紅衣少女氣勢洶洶的躍了過來。
瞧她的樣子,不像是被人追,反倒像是正追着人。
她一雙大眼睛轉來轉去,每個船家都被她瞪了幾眼,一個個全頭皮發麻,雙腳發軟。
風蕭蕭有些看怔了。
這氣質,這神态,這模樣,如果把手中的長劍換成長鞭,活脫脫一個小仙女張菁。
紅衣少女忽然大聲道:“方才有個和破了吧唧的小船逃過來,你們瞧見了沒有?”
衆人全都蔫了,哪還有剛才的氣勢,一個個聳搭着腦袋,沒一個再敢瞧她,沒一個敢張嘴的,也沒一個敢動彈。
風蕭蕭若有所思的往旁一指,道:“姑娘是不是說那艘船?”
離這兒并不遠,有一艘毫不起眼的小船,烏漆墨黑的棚子,顯得髒兮兮的,正靠在岸邊,被拍岸的江水搖得一敗一晃的,像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紅衣少女眼睛一亮,道:“船上那人往哪跑了?你看見了麽?你說,說出來有賞。”
她随手抛出了樣東西,咚的一響,重重的砸到甲闆上,竟是錠黃澄澄的金子。
風蕭蕭輕輕瞟了一眼,随手一指,笑道:“那邊。”
紅衣少女跟着望去,然後目光又在風蕭蕭面上轉了幾轉,兇巴巴的道:“如果你敢騙我,你就慘了!”
她輕盈的蹦了幾蹦,就已從船上躍到了岸上,風風火火的,很快就不見了。
衆船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半晌沒有吭聲,全都出了一身冷汗。
沒過一會兒,神龍幫的一片船隊也到了。
船老大突然臉色一片慘白,不知該如何向神龍幫的好漢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