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薛笑人,實在也是個悲催的孩子,因爲哥哥薛衣人的成就太高,又對二弟薛笑人要求太嚴。
薛笑人覺得永無出頭之日,于是幹脆明面上裝瘋賣傻,暗地裏卻組織起刺客集團殺人。
風蕭蕭不禁想道:“某非是因爲江湖上的傳言,說我的劍法還在薛衣人之上,所以薛笑人想要殺了我,以此證明他比他哥哥強?”
胡鐵花繼續道:“那個假的黃魯直武功雖不錯,但依然不是那五個黑衣人的對手,隻能抛下我們三個,邊打邊逃,誰知那五人将他趕走後,便朝咱們來了?”
風蕭蕭心道:“果然!”
他口中卻說道:“原來他們的目的是我……我們,爲什麽?”
胡鐵花攤手道:“這種要動腦筋的活計,我就留給你和老臭蟲了。”
風蕭蕭微微搖頭,道:“然後呢?”
胡鐵花哼了一聲,道:“然後?然後我就知道老臭蟲根本沒暈,稀裏嘩啦的就把那五個家夥打跑啦!他明明裝暈,卻眼睜睜瞧着我屁……那上中了一劍也不管……”
風蕭蕭笑吟吟的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香帥是怕因小失大,好啦,我保證記得你這一‘腚’之情,有機會一定還上,呵呵……”
胡鐵花的臉騰地紅了,氣哼哼的道:“你和老臭蟲果然是一丘之貉,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風蕭蕭忙轉話題道:“之後香帥是不是讓你繼續裝暈躺着?他卻躲不見了?”
胡鐵花“嗯”了一聲,道:“他說事情越來越有趣了,想看看究竟是什麽人,又有着什麽目的。”
風蕭蕭想道:“楚香帥确實機智無雙,應變得體,反應快極了。”
胡鐵花道:“過了許久。沒瞧見那假的黃魯直回來,反而是神水宮那個冷冰冰的小妞宮南燕找來了,她……哼,她踢了我一腳。卻把你給扛走了!這不是瞧不起人麽?我……我哪裏比你差了……
他聲音越說越小,紅着臉道:“除了武功外,你的酒量也未必在我之上,也不見得比我吃的多……”
風蕭蕭笑嘻嘻的道:“她是有眼不識泰山,哪裏認識天下第一酒囊飯袋的胡鐵花胡大俠!”
胡鐵花忽然直瞪着他笑道:“酒囊飯袋也比男人怕老婆強上百倍千倍。你有種去嘲笑你那婆娘去,你要真敢做,我老胡才敬你是條漢子!”
風蕭蕭登時語塞,再也笑不出來了,左右轉頭,喃喃道:“奇怪,奇怪,真奇怪……”
“風耙耙,軟耙耙,沒膽鬼……”
胡鐵花不屑的撇撇嘴。但瞧見風蕭蕭漸漸凝重的神情并不像是裝出來的,忍不住跟着他的目光望去,問道:“不過是窗外的一棵樹,有好什麽奇怪的?我都看了三天了,也沒見上面開朵花兒出來。”
“不對,不對……”
風蕭蕭飛掠出窗,立到了茂密的樹冠中,低頭道:“樹上開花有什麽好稀奇的,樹上若是長出了一個人,這才算是稀奇事呢!”
胡鐵花扒在窗口。仰頭道:“樹上長人,你什麽意……”
他的話語突然頓住,離得這麽近,他已能清晰的看見。覆着一層綠藓的樹幹上,有幾處很小的坑迹……坑迹實在很新鮮。
風蕭蕭皺眉道:“這裏還有個腳印,很輕微,不久前曾有人站在這裏……會是誰呢?不論是誰,輕功很高……”
不管胡鐵花多麽大大咧咧,但他的武功就算在世間最拔尖的那一小撮人中。也算很拔尖了,隻隔着一扇窗戶,想要瞞過他的耳目,漫天下也沒幾個人能做到。
胡鐵花跟着躍了上來,果然在茂密的樹冠中,看見了一雙細微的鞋印。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隻要想到這三日有人潛伏在側,冷冷的看着他,而他竟然還不知道,自然渾身都不舒服了。
前面的密林中,忽然傳出了一聲慘呼。
呼聲凄厲太甚,夾雜着難以言表的痛苦。
風蕭蕭與胡鐵花已搶入密林。
隻見一個青衣女尼正撲在一堆黃幔上,一個黑袍客正平着一柄劍,指着她的背心。
黑袍客目中露出一絲輕蔑之色,冷冷道:“你感情如此脆弱,根本就不配練武的,我索性成全了你吧!”
青衣女尼仿佛根本聽不到,長劍已緩緩刺下。
突聽一人道:“住手!”
黑袍客居然真停住了手,卻未回頭,隻是淡淡道:“風神?”
風蕭蕭緩下了步子,道:“不錯。”
黑袍客發出了一聲幹澀的笑,轉身道:“很好,我早就知道你我兩人終有一日會見面的。”
他穿着件長可及地的黑袍,臉上戴着個紫檀木雕成的面具,隻露出一雙幾乎完全是死灰色的眼睛。
面具顯然是高手雕成的,五官栩栩如生,嘴角仿佛還帶着一絲笑容,幾乎連一根根眉毛都數得出,但顔色卻是紅中露紫,紫裏發青,再加上那雙死灰色的眼睛,看來更是說不出的詭秘可怖。
他手裏那柄狹長的劍,劍尖還在滴着鮮血。
看着那柄劍,風蕭蕭隻一瞬間就出神了。
他已持劍在手,翠色的劍尖,斜指着身側。
看見風蕭蕭的劍,黑袍客死灰色的眼睛露出一種熾熱的火焰,說道:“劍客而無對手,其心情之寂寞苦悶,常人隻怕很難想像,這十年以來,我時時刻刻都尋一對手而不可得……”
他目光凝注到風蕭蕭面上,道:“直到我聽人說起你。”
胡鐵花突然闖了過來,大叫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他目光掃過周遭,不禁停下了步子。
是青衣女尼和那披着黃幔的怪人,讓他停住了步子。
這兩人的武功,他可是親眼見過的,能在邀月的手下逃生,本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這黑袍客的武功難道竟比邀月還高?
黑袍客瞧着胡鐵花,冷冷道:“你的武功,在江湖中也可算得上是一流身手,可是今日你的精神、體力俱已将崩潰,強行出手,非但幫不上忙,反而會令他分心。”
胡鐵花大笑道:“就算我已餓了三天又怎樣?無論你怎麽說,今天我們也是要兩個打你一個的,就算你說破舌頭,也休想我上你的當。”
風蕭蕭卻微笑道:“能與一位絕世劍客比劍,實在不甚欣喜……胡兄弟,還請你帶那邊二位回庵中去。”
黑袍客的眼睛蓦然亮了起來,緩緩道:“我有種預感,不論這一戰結果如何,必定令我終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