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的那名黑衣人一見着他們,仿佛被什麽奇怪的引力所牽引,一下子扯下了自己覆面的黑巾,輕飄飄的走了過去,也拾起了根帚把,低頭掃起地來。
邀月這時才發覺,這些卑賤的奴隸們,雖然蓬頭褛衣,竟無一不是絕世的美男子,有幾人甚至比得上當年的“玉郎”江楓。
隻不過他們的面上滿是癡呆迷惘之色,目中也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光輝,看來不但已忘去了自己的身世,簡直已忘記自己還是個人了。
風蕭蕭低聲道:“這不是石觀音的魔力或魅力,這是罂粟的毒力,不過最毒的……還是這女人的心。”
邀月嬌軀微微一顫。
她苦戀一個江楓都被棄如敝履,石觀音卻将這些人物當成奴隸當成狗,她心中難免升起些失落感,現在……卻好想多了。
風蕭蕭展顔一笑,道:“終于出了這座迷宮,不過危險才剛剛開始,等下大家一定要萬分小心。石觀音既然有罂粟和大麻,那麽就必然種有罂粟花和大麻草,切記不可吸入花香。”
胡鐵花是見過這兩物厲害的,當下鄭重的點着頭。
琵琶公主卻好奇的問道:“如果聞了又會怎樣?”
她明明衣服破爛不堪,春光又露的太多,可偏偏一點害臊之意都沒有。反而一直高挺着胸脯,好似生怕别人看不見她的傲人身姿。
風蕭蕭從頭到尾都沒敢看向她。這時無意瞟了一眼,竟忍不住有些口幹舌燥。忙轉開目光,道:“如果少聞點,隻是會昏過去,如果聞多了,呃,堪比吃了極樂仙丹……”
他說的很隐晦,本當這位公主聽不懂,誰曾想琵琶公主嫣然道:“是不是就會春情萌動,男人想要女人。女人想要男人……那還不如多聞點,也沒什麽不好的,起碼不會暈倒,嘻嘻!”
風蕭蕭忙一指那些掃地的男人,道:“這可不行,如果過吸得過多,就會像他們一樣,最後失去靈魂,成爲一具行屍走肉。”
琵琶公主竟好像有些失望。道:“這花香有這麽厲害!”
風蕭蕭笑道:“光花香不至于醉人如此,但若是摻了這些花草中所提煉出的迷藥,那可就厲害了,迷藥混在同源的花香裏面。任誰也分辨不出,什麽是花香,什麽是迷藥。”
胡鐵花大聲道:“那怎麽辦才好?總不能聞見花香就屏息。就算憋氣,又能憋多久?”
風蕭蕭微笑道:“所以你倆要留在這裏。免得到時在旁邊礙手礙腳的。”
胡鐵花搖頭道:“不行,我無論如何都要去救老臭蟲……而且。你說的不過是推測,等真碰上了再說。”
琵琶公主瞪大了眼睛,瞳孔裏幾乎都閃着星光了,她捧胸道:“你是威猛的勇士,又是智慧的魔法師,絕不會扔下我一個柔弱女子不管的。”
有邀月冷冷的站在一旁,風蕭蕭哪敢接她話,道:“這是你們自己的決定,到時真暈倒了,别怪我沒空理你們。”
他說着,便當先而行。
走了也不知多久,風中果然傳來一陣陣甜蜜的花香。
這花香不是牡丹,不是玫瑰,也不是梅,不是菊……這花香甜蜜得竟非世間所有,而似來自天上。
風蕭蕭沉聲道:“注意了,屏息!”
再走片刻後,山谷豁然開朗。
萬峰合抱間,竟是一片花海,放眼望去,但見天地間仿佛已被鮮花充滿,這些花無比的鮮豔,無比的美麗,美得一望無際。
胡鐵花簡直看傻了眼,這片花海連盡頭都望不見,走都不知道要走多久,何談憋氣?
琵琶公主則有些神情恍惚,沒有女人看見這片美極的花海,還能不深深陶醉其中……除了司空見慣的邀月。
移花宮内外的花海,絲毫不會比這裏遜色,隻會更豔更美。
風蕭蕭牽起邀月的手,帶着一陣風,霎時就不見了。
特别美麗的事物,往往都特别的兇險,他可不想一時大意,在陰溝裏翻了船。
此地隻餘剛回過神的胡鐵花和琵琶公主,兩人一時面面相觑,不知現在該進還是該退。
花海的盡頭,是間石頭屋子,有一縷清泉,自石壁上的虎口中流出來,幾個赤裸着的少女,正在清泉下沐浴。
她們面貌雖不美,但結實的胴體,卻充滿着青春的魅力,正互相潑着水,格格的嬌笑着。
忽然間,一男一女闖了來。
這兩人手牽着手,一進屋什麽都顧不得了,紅着臉彎着腰,拼命的大口喘着氣,活像一對煮熟的蝦子。
少女們瞪大眼睛,張大嘴,再也笑不出來,其中一人蹲下來用手掩住自己的胸脯,另一人卻去搶衣服。
邀月喝道:“你不許看。”
風蕭蕭趕忙低下了頭,隻能聽見耳邊傳來數聲輕響和一片水花聲。
邀月這時才道:“走。”
風蕭蕭頭瞟了一眼,頓時頭皮發麻,停步怒道:“你還不如直接殺了她們呢!”
原來幾名少女全都沉到了池底,水面上汩汩地冒着水泡,顯然被點了穴道,正在嗆水,卻一時還不得死……這種死法,簡直痛苦極了。
邀月冷冷道:“你到底走不走?”
風蕭蕭哼了一聲,返身躍入了池中,将這幾名赤裸的少女一個個全扔到了池邊。
他絕不是心慈手軟的人,隻是若非必要,并不願讓人死的太痛苦而已。
邀月氣的渾身直抖。手掌數次擡起又放下,終于白衣恍逝。整個人消失在室内,徹底沒了蹤影。
風蕭蕭本還想挨個補上一掌。了結這幾名少女的性命,但一轉頭發現邀月不見了,頓時愣了愣,心火大起,竟堵着氣沒再出手。
他脾氣其實一點都不好,從來都是女人萬般忍讓着他,他能忍邀月這麽久,不但事事看她的臉色,更是小心翼翼不觸犯到她。這已是破天荒頭一回了。
他陰沉着臉,深喘了幾口氣,嘟囔道:“不給你幾分顔色看看,真當我是個吃軟飯的了。”
幾步走出,還沒行多遠,就看見廊道正中,站着個紫衣少女。
這少女雙手叉腰,正瞪着一雙秀目,櫻口微張。好似将要出聲喊叫。
風蕭蕭不及細想,身形突閃,下一刻,便到了她的身後。擡指便點。
丁琅琅的一陣脆響,風蕭蕭不禁呆住了。
這少女陡然間支離破碎,如破鏡、如碎冰。整個人灑滿了一地,也鋪滿了一地。哪還有一絲的人樣。
定是被憤怒的邀月,活生生的凍成了一尊冰雕。
風蕭蕭打了個寒顫。竟不敢再多看一眼,扭頭就走。
一路上,盡是衣衫漂亮,但面貌實在不敢恭維的少女,卻一個個栩栩如生,仿佛仍在散發着生命終結前的最後一點餘晖……
終于,風蕭蕭走到了路的盡頭,面前是一堵高高的山壁,幾乎垂直沖天,光滑如鏡,人類絕不可能攀登。
這裏沒有冰雕,沒有人,沒有邀月,也沒有石觀音。
突聽一人淡淡道:“你在找人麽?”
這語聲雖然十分淡漠,卻是無比的優美,這種清雅的魅力,遠比那種甜蜜嬌媚的語聲都要大得多。
這是石觀音的聲音,邀月呢?
風蕭蕭猛地轉頭,邁步進了旁邊的一間大屋。
這間屋中沒有妝台,沒有繡被,沒有錦帳流蘇,也沒有任何華貴的陳設,庸俗的珍玩,眩目的珠寶。
這屋子的精雅,正如天生麗質,若添脂粉,反而污了顔色。
無論如何,石觀音的确是一個不俗的女人。
風蕭蕭緩緩擡起頭,仔細看去。
他如今還真想見一見,這個隻聞其聲,便能讓他心神顫動的女人。
緩緩入目的美麗,已是令人不能想像的,因爲她的美麗,已全部占據了人們的想像力。
一時間,風蕭蕭好似連思維都被這份美麗所被抹去了,往日占據他心頭的愛人,仿佛被風吹走的薄霧,竟在這刻,無蹤無迹。
她的神情是無比冷漠的,顯得那麽的高不可攀。
可她的眉,朦胧婉約;她的眸,明亮溫柔。
像是直接溝通到了你的内心最深處,貫通了一條可以直達的捷徑,讓你知道,你能輕易登上她這座讓人仰視的巅峰。
明明隻能遠觀的氣質,卻偏偏勾起讓你當面亵玩的本能。
冷漠的仙子,妩媚的妖娆,在她身上已最完美的平衡。
這是一種最劇烈的春/藥,絕沒有男人能夠抵擋。
風蕭蕭不由長歎了口氣。
上蒼怎會降下這樣一個女人,這種女人豈非天生就是所有男人的克星。
石觀音微笑道:“我本要去找你的,你卻先找來了,是等不及想見我了麽?”
她語聲本就優美動人,如今見了她的面,再聽到她如此柔美的語聲,更令人心神俱醉。
風蕭蕭道:“不可否認,在我内心深處,确實有忍不住想見你一面的願望。”
石觀音嫣然道:“你現在已經見到我了,可還喜歡麽?”
風蕭蕭道:“喜歡,喜歡到甚至想放棄所有,隻讓你占據我的腦海。”
石觀音眼波忽然朦胧,柔聲道:“你既喜歡,爲何還不過來?”
世上沒有一個男人能抵抗這種誘惑的,不是麽?
屋子裏自然有張床,寬大而舒服。
石觀音緩緩坐了下來,靜靜的瞧着風蕭蕭。
她隻是靜靜地坐着,靜靜地瞧着,沒有任何言詞,沒有任何動作,但卻比世上所有誘惑的任何動作和言詞都要誘人。
她身上穿着一件輕盈的紗衣,掩蓋着她的軀體,露出來的隻有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一雙纖美的足踝。
但這已比世上任何一個赤裸着的美女都要令人動心。
風蕭蕭的鼻息開始粗重,而且無常。
石觀音的眼睛裏像是籠罩着一片迷蒙的霧,耳語般柔聲道:“無論今後會怎樣,有了今夜,你就永遠也不會後悔了。”
風蕭蕭眼神忽然變得淡淡的,道:“可惜這麽完美的你,隻有一點不完美。”
“願聞其詳。”
石觀音嫣然一笑,一雙美腿慢慢交疊,深處隐約閃露的陰影,幾乎令人見之發狂。
風蕭蕭悠悠道:“不論什麽東西,隻要被人用得多了,都會變得很髒。比如茅廁的坑,就算天天清洗打理、灑花噴香,甚至重新裝飾一新,也一樣會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屎尿騷臭味。”
石觀音仍在笑,隻是笑得遠沒有剛剛明媚朦胧了。
風蕭蕭道:“在我看來,你和茅坑并沒什麽不同,都是被無數人,嘿嘿,輪番在裏面尿過一通的。”
石觀音已經笑不出來了,别說笑,她極美的臉上已經透着陰冷的光。
風蕭蕭反而微笑了起來,道:“三聲之後,你不說出邀月在哪,我保證,會将你塞到最繁華鬧市的茅坑最下層,沒有二十年,你都别想出來透一口氣。”
碧血照丹青已然在手,閃着妖異的翠綠光芒,似在肯定他所言絕無虛假。
石觀音在這瞬息間已恢複了她那優美的風姿,淡淡道:“你難道是個瘋子?”
“一!”
石觀音柔聲道:“你忍心麽?”
她盈盈站了起來,那霧一般的紗衣,便自肩頭滑落,露出了她那如象牙雕成的胴體。
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胴體,如此纖細的腰肢,如此美的腿……
這光滑而溫暖的胴體,已蛇一般纏住了風蕭蕭,堅挺的雙峰,已壓上了他的胸膛,那秀美的語聲在他耳旁輕輕道:“我知道,你是個很有經驗的男人!”
“二!”
石觀音夢呓般低語道:“那麽你就該知道,我現在是多麽需要你,你忍心拒絕我麽?”
她全身都顫抖了起來,世上永遠沒有任何事比這種發自靈魂深處的顫抖更令人銷魂。
“三!”
三聲一到,不等風蕭蕭出劍,石觀音身下這張寬大而舒适的床上,突然探出了一隻手。
這隻手美如軟玉,冷如玄冰,閃着溫潤的珠光,帶着森森的寒意,竟一下子就捏住了石觀音纖細嫩白的脖子,将她整個人扯到了床裏,而她竟然毫無抗力。
風蕭蕭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失聲道:“邀月!”
邀月不知怎麽就站了出來,神色竟是從所未有的妩媚,不過一瞬之間,便讓人隻覺美豔不可方物到了極緻。
這種從冷傲到妩媚的巨大落差,實在太刺激,能讓看到這一幕的每一個人,都神魂迷醉,至死方休!
她已撲到了風蕭蕭的懷裏。
她的身子真輕盈,真柔軟,真光滑、真誘人!
風蕭蕭抱着她苦笑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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