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山上,僻靜之地。
兩人正相對而立,分明站的很近,卻又似格格不入,離得很遠一般,
憐星仍是一身寬大的黑袍,沉香木雕成的面具,月光下的臉龐處,泛着柔和的光,道:“姐姐,我看到無缺了,隻是那柄……那柄劍,怎麽會在他手裏?”
“是我親手交給他的。”,邀月穿着寬大的白袍,猙獰的青銅面具,淡淡的星光映照下,臉上發着滲人的青光,語氣更是冷得發寒。
憐星垂下了頭,咬着櫻唇,道:“這是一柄魔劍,無論誰得到它,都隻有死!”
邀月道:“你知道就好。”
憐星頭垂得更低了,細聲道:“我隻是有些奇怪,以他的武功,還不用了這柄劍,他拿着,有害無益。”
邀月盯着她,眼中閃着冷森森的光,道:“怎麽,你心軟了?”
憐星目光轉處,便是黑夜中連綿的山巒,輕輕道:“你别忘了,讓他們兄弟變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互相殘殺……這主意是還我想出來的。”
邀月默然半晌,突然道:“風蕭蕭。”
憐星的身子,微不可查的抖動了一下。
邀月瞧在眼裏,冷冷道:“你将這秘密向他說了?”
“沒有!”,憐星搖頭道:“這件事與他無關。”
邀月目中光芒閃動,道:“從現在開始,你不準離開我身邊半步。”
憐星慌道:“往後小魚兒那邊……”
邀月打斷道:“他就在峨嵋山。無缺也在,他們沒有往後了。”。靈動、缥缈的語音中,散發着無盡的冷漠與無情。
憐星叫道:“可是我與風蕭蕭……”
邀月怒道:“住嘴。你忘了當年的江楓了?你還想重蹈覆轍?”
聽見這個名字,憐星嬌軀巨震,好一會兒,才有些無力的說道:“他……他不一樣。”
“天下男人都一樣,他怎會例外?”,邀月緩緩道:“他該死,就算你不肯殺他,他也活不長了。”
憐星顫聲道:“你……你要去殺他……”
“何需我出手?”,邀月嘴角終于現出一絲微笑。隻可惜被猙獰冰冷的面具所遮掩,憐星根本看不見……
峨嵋派禁地,曆代掌門厝靈之所。
燕南天的藏寶圖,最終将人引到了這裏。
雖然人人畏懼風蕭蕭,但終究按不下心底的貪婪,跟着魚貫而入,穿過一道長長的石階,進入了這個石室之中。
并沒有什麽寶藏,有的隻是十幾口棺材。
衆人終于察覺出不對勁。認出了此地所在。
但千辛萬苦到此,怎肯輕易退去,而且棺材中豈不是最好的藏寶之地?
一想通這一點,這群人便不顧一切的朝棺材撲了過去。
江小魚面上雖仍帶笑容。但心情也難免有些興奮,有些緊張,無論如何。此中的秘密,他還是未曾猜透。忽一轉念,瞧向了風蕭蕭。
這人來的莫名其妙、行事不明所以。根本猜不透、摸不着,但他心裏隐隐有個念想,這人一定知道很多很多,該想個法子套出些話來才行。
他一旦想到便會去做,問道:“你好像對燕南天的寶藏并不感興趣。”
風蕭蕭背負着手,站的筆挺,半仰着頭,高處而看,眼神微閃,若不是石室有頂,倒像是欣賞夜中的星月交輝一般,聞言收回目光,道:“我對假的東西從來不感興趣。”
江小魚一點也沒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早就猜到似得,笑道:“那你爲何來此?”
風蕭蕭道:“其實我是在等一個人,不過好像她不打算來了。”
憐星跟着江小魚,邀月跟着花無缺。
風蕭蕭既然沒忍心向憐星下手,便隻能重新在邀月身上打主意了,可是這個女人不但是個瘋子,而且是個武功超絕、心堅如鐵的瘋子,他一想到要和這女人鬥法,自然不免有些頭疼。
江小魚聽着很奇怪,剛想再問上幾句,四面石壁突然開出了八道門戶,八道強烈的燈光,自門中筆直射出,将場中諸人照得纖毫畢現。
衆人被這燈光一照,一時間竟是動彈不得,眼睛更是無法睜開,隐約隻瞧見燈光後人影幢幢,劍光閃動,卻瞧不出是什麽人來。
一個沉重的話聲自燈光後響起,道:“何方狂徒,竟敢擅闖本門聖地!”
這人語音緩慢,但緩緩說來,自有一種淩厲逼人的氣概。
黃雞大師失聲道:“莫非是神錫道長?”
那語聲“哼”了一聲,黃雞大師道:“道長難道已不認得五台黃雞大師了麽?”
那語聲道:“聖地之中,不談舊誼,咄!”
十幾劍交錯縱橫,個個快似閃電,光影重重中,寒意撲面,道道劍芒竟然壓住了燈光,将石室内的所有人都籠罩在銳利的劍鋒之下。
江小魚動作飛快,一下子就縮到了風蕭蕭身後。
風蕭蕭卻一動也不動,看向極明的燈光後面,他的眼光竟比燈光還要亮。
“嗤、嗤、嗤”十數聲急風驟響,強烈的燈光,突然熄滅。
石室中突地寂靜無聲,但随即有數十人紛紛驚呼,有人叫道:“又有人闖進來了。”
“快攔住他們!”
“掌燈,快!”
一片混亂中,亮起了幾處燈火,石室的正中,多出了兩名少女,一人尖臉,一人圓臉,衣衫雪也似的潔白,頭發漆也似的烏黑,那皮膚卻更白于衣衫,眸子也更黑于頭發。
兩人的神情像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嬌美的面容上,都是滿帶着冷漠傲岸之意,像似未将任何人瞧在眼裏。
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意,并不是刻意的做作,像是有着一股懾人的魔力。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她們,卻又不敢和兩人對視。
唯有風蕭蕭看向了衆人目光不及處,那裏靜靜地站着一個白衣少年,容貌極其俊美,氣質更是華貴無比,手中握着一柄劍,一柄無鞘短劍。
此劍通體墨綠晶瑩,好似由寶石鑄造而成,又似萬年的玄冰聚凝,隻不過看上一眼,都能感到冷森森的寒氣迫向眉間,仿佛能夠凍結意識一般。
風蕭蕭雙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這柄劍,心跳如疾鼓般咚咚連響,心裏有個聲音大叫道:“快逃,離這柄劍越遠越好!”
卻還有另一個聲音急急道:“一定要拿到這柄劍,不惜一切代價!”
自從風蕭蕭練功有成,從此靈覺超人,能預感到将要及身的緻命威脅,從無絲毫差錯。
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給出了兩個截然相反的答案。
……
星月光輝之下,微風浮動衣衫。
邀月不再理會憐星,目光轉向本看不見的峨嵋後山山腹中,心道:“自然不需我出手,因爲任誰拿着那柄‘碧血照丹青’,都是必死無疑,風蕭蕭也不會例外。”
碧血照丹青既是一柄劍,也是一套劍法,一種劍意。
自從邀月見過風蕭蕭出劍,就知道,隻要讓他見到這柄劍,就一定不會放過。
從古至今,但凡修出如此劍意的人,就絕不會放過這柄劍,都是千方百計的得到它,然後無一例外的橫死。
這是一柄不祥的魔劍,劍上仿佛跗有一種惡毒的詛咒,克死了一名又一名的主人。
這是一柄上古神兵,威力無鑄、蘊含無窮奧秘,引得無數驚才絕豔之士一隻又一隻的飛蛾撲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