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乎常人想象的回氣速度,讓許多必死之境,皆能化險爲夷,甚至反敗爲勝,這次也不例外。
慕容博驚駭之際,突感眼光一花,一陣冷冷的寒意刺面而來,幾乎逼得他睜不開眼。
風蕭蕭已經淩空而至,劍氣虛指。
眨眼間,幾根白胡零落的飄起。
慕容博隻感喉頭發涼,蓦地發聲一喊,在萬般不可能的瞬間,雙手探擒,使出了“鬥轉星移”。
風蕭蕭本來以人帶劍,無形激刺,這會兒突覺劍氣被猛的扭轉,冷哼一聲,六脈神劍六路劍法回轉運使,轉瞬十餘劍。
尋常劍法,須得手腕靈活,但出劍收劍,不論如何迅速,總是有數尺的距離,就算快如“獨孤九劍”,也總有實體桎梏。
而六脈神劍,乃是無形劍氣激射,不過是手指在數寸範圍内轉動,一點一戳,一劃一帶,何等迅捷。
風蕭蕭又已經盡得精髓,道道劍氣忽遠忽近。
少商劍之石破天驚,商陽劍之巧妙靈活,中沖劍之大開大阖,關沖劍之拙滞古樸,少沖劍之輕靈迅速,少澤劍之變化精微,劍劍宛如實質,鋒銳非常,攻之必救不說,本身更是全無破綻。
要知一個人的武功再高,也不過雙手雙腳,攻不出四面。擋不住八方,招式再精妙。也跳不出這個框子,破綻自然而生。
是以風清揚認爲。世間沒有無破綻的招式,隻能以招破招,以快擊慢,以攻代守。
風蕭蕭如今卻知風清揚錯了,不是錯在水平不高,而是風清揚根本想象不出,世間竟然會有這麽一門劍法,叫作“六脈神劍”,隻需手腕一翻。六脈劍氣輪轉齊飛,便是四面八方,上天入地……
慕容博倒也不負威名,“鬥轉星移”可點可面,雖然不能将劍氣徹底反轉,卻能成片的刷開到一旁。
幾個呼吸間,大船便千瘡百孔,搖搖欲墜,整個船頭。幾乎被鋒利的劍氣切割得四散解體,船身周遭激起了一大片水幕。
船上餘人,除了慕容複還能抵擋住漏網的劍氣,被逼的不遠。鄧百川等人已經站不住腳,退往船尾王夫人處。
王夫人看得不能置信,美目漣漣。怔怔發呆。
這才知道爲何以慕容博的高傲,剛才卻那麽不顧身份的偷襲。甚至将風蕭蕭所乘之舟打的幾乎粉碎,原來就是擔心風蕭蕭一旦腳踏實地。就根本無法抵擋了。
她見風蕭蕭身形愈快,船身晃動愈烈,而慕容博披頭散發,身袍碎爛,雙臂橫七豎八的浸出道道血痕。
慕容複則抵靠在船頭一角,以堅實的梁柱爲憑,揮劍叮叮亂擋,被壓得幾乎露不出頭。
慕容博奮力抵擋了一陣,向倉皇退去的鄧百川等人喊道:“此人絕不可力敵,快毀船上岸。”
風波惡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就算在此時,也沒有絲毫膽寒,瞪紅着雙眼,吼道:“隻能打,不能逃,老爺,我風波惡還沒死透呢!”
他是四大家臣中唯一負傷之人,剛才死犟着就是不退,被劍氣洞穿了右肩,臉上也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紅肉外翻,模樣甚是吓人,要不是包不同眼疾手快,将他生生拖了回來,現在定然死了。
鄧百川也喊道:“老爺和公子爺都在,我們絕不能走。”,雙掌一翻,就往前沖。
公冶乾一跺腳,道:“大哥等等……”
鄧百川知他素有智計,聞言步子放緩。
公冶乾将他一扯,急急道:“老爺說的一點也不錯,風蕭蕭他不識水性,隻要毀船,老爺和公子爺自能反敗爲勝。”
“非也,非也!”,包不同忽地哈哈一笑,一腳蹬出,将甲闆踢碎了大塊,笑道:“二哥此言大缪,老爺和公子爺何嘗敗了?”
“不錯!”,鄧百川面色一喜,反手連拍,“砰砰”的将身側的船艙打得碎屑四濺。
慕容博臉上并無半點喜色,他之前消耗甚大,現在窘迫之極,馬上就要支撐不住了,一旦失了他,餘人絕沒有一人能夠擋得住風蕭蕭,根本撐不到船毀就會人亡。
風蕭蕭疾轉連劍,連半空的雨點都貼不近,細雨被劍氣帶起道道而甩,好似蛟龍條條繞身。
而一側的慕容複模樣狼狽,滿臉水珠流落,不知是雨還是汗。
王夫人見兩人對比鮮明,想起風蕭蕭是那個賤人的女婿,心中羞惱非常,一咬牙,道:“給我撞毀這條船。”
她這是又嫉又妒,絲毫顧不得船毀之後,她會不會因落水而狼狽不堪了。
周遭的侍女早已個個橫劍謹立,一人應聲,轉向湖面,朝着不遠處的那些撞船發出了信号。
風蕭蕭不驚反喜,有這麽多船可以立足,他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
阿朱卻驚叫道:“二哥,不能再打了,快躲,這些撞船碰不得,它上面……”
撞船來速甚疾,隻片刻功夫,不等阿朱說完緣由,便圍着四方而闖,交錯撞向來。
王夫人狠聲喊道:“點火!”
撞船烏篷,黑蒙蒙的不知覆着些什麽事物,随着一聲令下,竟然粘火就着,雨水反增火勢,轉瞬熱浪蒸騰,黑煙道道沖天。
船上的諸人噗通噗通的紛紛躍入水中。
風蕭蕭畢竟不是神仙,千算萬算,也沒料到王夫人還有這手,眼見附近湖水沸騰,雨水入火,噼啪滋滋聲不絕于耳,心知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再也顧不得慕容博等人,當即探手劈起一大塊木闆,抓起阿朱,飛身踏去。
慕容博絕處逢生,哈哈大笑,叫道:“複兒,今日咱們父子聯手,定要撲殺此獠!”
說話間,一揮破爛不堪的僧袖,幾道參合指力沛然擊出,直指風蕭蕭腳下木闆,同時身形急追。
慕容複應聲而動,一下擲出手中的長劍。
風蕭蕭冷哼一聲,扭身指劍似網連劃,叮叮叮盡數攔住不說,甚至還有一道劍氣反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