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小舟轉入了一條小浜。
阿朱搖着漿說道:“風二哥,我們已進了百曲湖,除了本地的捉魚人,随便啥人也不容易認得路。曼陀山莊就處在湖中心,莊主姓王,是王姑娘的母親,公子爺的舅媽,我們下人都叫她舅太太。”
風蕭蕭颌首一點,心道:“這便是李秋水的女兒王夫人了,我記得她也是段正淳的情婦之一。這女人武功不高,脾氣卻不小,動不動就要剁人手腳做花肥,很有些心理變态。當年還派人追殺婉兒來着。”
他正想着怎麽爲木婉清出口氣,小舟便轉過一排垂柳,遠遠看見水邊一叢花樹映水而紅,燦若雲霞。
阿朱這時“咦”了一聲,停住槳,向風蕭蕭道:“有些不對勁,就算和往日相比,這裏也太安靜了。”
風蕭蕭遙遙一眼,入目都是紅白缤紛的茶花,島上不見房屋,更不見人,顯得有些殺機隐隐,“唔”道:“他們又不全是笨蛋,自然能猜到我們會追來,肯定設下了埋伏。”
“那我們該怎麽辦?”
“看我的。”,風蕭蕭嘻嘻一笑,起身朗聲道:“慕容老先生,當年杏林一别,您老可還安好?昨夜遠遠一面,不曾看清,事後方知是故人。風某當真不勝欣喜,特來拜會。”
曼陀山莊中的茶樹頓時枝葉晃動。一人回道:“非也非也,這裏隻有慕容公子。哪來的慕容老先生。”,正是包不同。
風蕭蕭一擡下巴,輕笑道:“有點意思,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沒亮明身份,真不怕慕容複那小子死嘛?”
他聲音雖小,卻偏偏穿湖過林,似在每人耳邊訴說。
“好個狂徒,胡說八道。大言不慚……你也姓風?犯老子的忌諱了,讓我風波惡來會會你!”
“好呀!”,風蕭蕭立刻接話道:“如果不來,你就是烏龜!”
他雖然自信,卻從不自傲,隻要有可能,就不會故意去踩人家設好的陷阱,這是想激怒島上衆人,最好能激得他們離島。
風波惡氣得雙足亂跳。破口大罵,不過顯然被人扯住了,不讓他現身上前。
慕容複的聲音響起:“風兄,往日小弟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小弟已經備了些酒水佳釀,希望能與風兄一晤。小弟當親自道歉。”
風蕭蕭笑道:“隻怕上島容易下島難呐!”
“非也非也,你不敢上島又怎會知下島難?”。包不同大聲笑道:“何況風大俠昔日曾和喬大俠一起闖進聚賢莊英雄大會,雖豪傑千人亦不能擋。江湖上的朋友談及。都會贊一聲‘好個狗膽包天’,怎地在我家公子面前畏首畏尾了?”
風蕭蕭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道:“常言道打狗還要看主人,卻不知打狗說不定會粘上一身狗毛,風某隻是嫌狗窩髒呢!”
“混賬東西!你敢說我這曼陀山莊是狗窩?”,女聲極具威嚴。
阿朱在風蕭蕭身側低聲道:“這位就是公子爺的舅媽。”
風蕭蕭心道:“這就是王夫人了,聲音清脆,還挺好聽的。”
慕容複道:“舅母息怒,這位風兄是因小侄而來,小侄……”
“你閉嘴!”,王夫人道:“哼,這裏是曼陀山莊,不是燕子塢,怎麽處理這個妄人我說了算,不然你就帶着你的人離開。”
慕容複恭敬道:“舅母教訓的是,小侄聽着就是。”
風蕭蕭笑道:“王夫人?好大的脾氣。”
王夫人怒道:“好個放肆的小子!”,萬千茶樹中忽地顯身,鵝黃綢衫,眉目口鼻美豔無倫,模樣似極了王語嫣,不過她是個中年美婦,三十多歲年紀,雖然比不上王語嫣的韶華嬌俏,卻也更多了些韻味。
身側直出來了九對女子,十八人排成兩列,執劍腰間,斜向上指,一齊站定。
王夫人一現身,慕容複等人也都齊齊轉了出來,隻是除了他的四名家臣,以及阿碧外,并沒瞧見他身旁跟着别人,昨夜的那群黑衣打扮的人,更是一個不見。
風蕭蕭向着王夫人一陣上下打量,心道:“你娘李秋水都不敢在我面前放肆,你卻敢說我放肆。”
王夫人斜眼一睨,見他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望着自己,冷冷道:“此人如此無禮,待會先斬去他雙足,再挖了眼睛,割了舌頭。”
一個持劍婢女躬身應道:“是!”
風蕭蕭呵呵一笑,道:“湖中風大,王夫人可要小心些,莫讓大風将劍吹得回卷,反傷了自己的手腳。”
王夫人叱道:“你活得不耐煩了,在我面前,膽敢如此嚼舌?來人,放船!”
“等等!”,慕容複急忙道:“舅母,這人詭計多端,不得不防。”
他忍辱從燕子塢撤出,就是不想與風蕭蕭正面對上了,怎願讓自己的盤算落空。
王夫人側過頭,厲聲道:“何時輪到你在這兒發号施令了?都愣着幹什麽?去放船,将他給我捉回來。”
風蕭蕭歪着腦袋看着,笑嘻嘻的不作聲。
他早知這個王夫人性子高傲偏激,脾氣異常火爆,卻并不是個笨蛋,稍微激一下就行了,再多嘴就過猶不及,反而适得其反。
不多時,十數艘船身窄窄的蓬船忽從島後轉出,直直而來,速度極快,好似在水面滑行一般,帶起一道道箭形的波紋。
阿朱驚呼一聲,道:“不好,是撞船!”,手上用力扳槳,往水面猛擊。
“撞船?”,隻聽這名字就知是什麽玩意了,顯然是想将小舟撞沉,讓人腳無生根之處。
風蕭蕭并不在意,雖說他水性不熟,但輕功可是高的很,隻要給他塊木闆,就決計沉不下去,從前就曾和鸠摩智一路水戰,直接橫貫太湖,如今更是不在話下。
他正想着該如何出手,才能不将王夫人的膽子吓沒了,讓她接連派船出來,多多消耗、試探一番也好,忽然心中一驚,一把揪住阿朱,側身猛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