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七八人從衣鋪門前走過,全都是女子,中間一人身穿黑衣,長挑身材,衣衫袖子甚大,約莫三十多歲年紀,長相頗爲秀麗,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
風蕭蕭盤算着是不是該跟上去看看究竟。
那黑衣婦人轉目瞧見了他,登時神色大變,低喝道:“停步!”,身子一扭,直接走了過來。
風蕭蕭見狀,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木婉清這時扯了他一下,道:“風大哥,你也去換身 ( 頂點小說手機版) 衣服啊。”
風蕭蕭回頭一瞧,登時暗贊一聲,心頭又騰地冒出了一股邪火,笑道:“真好看!”
木婉清聽了很是歡喜,雙手提起黑裙左右晃了晃,一張俏臉如春花初綻。
“請問尊駕可是姓風?”,聲音細細的,似哭非哭,很是古怪。
風蕭蕭正看木婉清看迷了眼,卻被打斷,頗有些不爽快,側頭一瞥,道:“江湖規矩,欲問名,先報名,夫人不像是初出江湖呀!”
那女子走近了幾步,突然一揮手,從寬袖中伸出了一根極長的竹杆,杆頂三隻鐵爪直向風蕭蕭腰畔抓來。
風蕭蕭撇了撇嘴,一手搭上了長杆。微微用力一擡,然後一抖。
那女子被高高揚到半空,随即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悶哼一聲,一時都沒能爬起。
随她一同的那幾人驚呼一聲,各自搶上前來。
木婉清嬌斥一聲,身形閃動,身姿綽綽中連出數掌,一掌便擊倒一人。
“留活口……”,風蕭蕭一面說着。一面緩步上前,蹲下了身子,微笑着問道:“夫人。說說爲什麽,好不好?”
那女人面色蒼白的轉目看了看四周,顫聲道:“你……你……她們都死了……”
木婉清黑裙一揚,一腳将她踢了跟頭。怒道:“你耳朵聾了麽?風大哥問你呢。怎麽不答話?”
“小姑娘不嫌太過辣手麽?”,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半空傳來。
風蕭蕭擡頭望去,笑道:“是非隻爲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道長乃是修道之人,何必招惹是非,自尋煩惱?”
一個黑須道人立在對面屋頂,五十餘歲年紀,手中持着一柄拂塵。神情潇灑,說道:“修道之人更需修心。貧道既道号不平,遇上不平之事,當要伸手管上一管。”
地上那女人驚呼道:“蛟……蛟王,你就是名揚四海的蛟王不平道長?”,面上不由自主的顯出喜色,好似此人一現身,她就必然無恙了。
風蕭蕭“哦”了一聲,道:“看來道長名聲不小啊,是風某孤陋寡聞了。”
不平道人微笑道:“豈敢,豈敢!江湖上都說貧道早已一命嗚呼,小夥子不知貧道的名号,也實屬正常。”,說着縱身輕躍,手中拂塵往下一揮,勁風激地反蕩,竟将他整個人都托起,從半空中冉冉而下。
風蕭蕭不動聲色的說道:“‘憑虛臨風’,道長好輕功……風某乃後生晚輩,既然今日有幸遇上前輩高人,總歸要給些面子的。”
不平道人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小夥子不驕不躁,穩重的很,實在難得。”
木婉清冷冷道:“好啊,你這般倚老賣老,想來武功是很了不起了,咱們便鬥個明白,瞧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說着就想要躍過去。
風蕭蕭淡淡道:“婉兒,别惹事。”
木婉清美目轉來,嬌聲道:“這人好生可惡……好啦,我聽話就是了。”
風蕭蕭沖她笑了笑,然後低頭道:“夫人,請自便!”
那女子目中滿是怨毒,從地上爬了起來,道:“你們竟敢殺我椰花島的門人,他日必有回報!”
風蕭蕭笑嘻嘻的道:“一個椰花島哪夠,起碼也要七十二個島才行呐!”
不平道人眼中掠過一絲詫異,目光輕閃不停。
那女子神色大變,後退了幾步,道:“你就怎麽知道……”,話到半途,便即住嘴。
風蕭蕭笑容不減,繼續道:“風某出道不久,中原之地還略有些薄名,沒想到在這荒僻的西域竟然也有人識得,當真受寵若驚。”
那女子悶不吭聲。
風蕭蕭不以爲意的笑了笑,問道:“椰花島地處南海,夫人卻不遠萬裏的來到這裏,是特意來找我的麽?”
那女子冷笑一聲,道:“我可以走了嗎?”
木婉清突地探手,一巴掌就将她抽飛了出去,喝道:“這是第二次了,下回風大哥問話,你要是再敢不答,我拼着挨罵,也非殺你不可!”
她成心逞威,這一下當真迅若閃電,丈餘之距,一收即回,身子恍如未動,那女人竟然還旋在半空,沒能落地。
不平道人很是吃了一驚,目中滿是不能置信,一眨不眨的盯着木婉清。
“牛鼻子不平道人,你這回可是撞上鐵闆了!”,一個冷峭傲慢的聲音遠遠傳來:“這女子速度還算不錯,看起來都不會輸于芙蓉仙子了。”
“劍神何必非要将我給扯進來,這位小妹妹武功當真厲害,我這做姐姐可是不如她。”,北面街尾,有個女子聲音清脆爽朗的響了起來:“牛鼻子,誰要你多管閑事?這下可要吃虧了!”
不平道人苦笑道:“老道我就這點嗜好,還每每糟糕。幾十年前如此,幾十年後還是如此,都是一見你倆就倒大黴!”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聽着好似相互調侃,實則根本沒将他人放在眼裏。
風蕭蕭好以自遐的站在一邊,絲毫不以爲意。
木婉清聽不出他們話中的自傲之意,隻覺得好生呱噪,冷聲道:“你們是什麽人?憑什麽在這指手畫腳?”
“小姑娘年紀不大,這份功力可着實了得,有些傲氣也算正常。”。長街盡頭的拐角處走出來一個中年人,長須飄飄,面目清秀。長相頗爲雅緻,背後斜背着一柄劍,劍柄露出了肩頭。
木婉清好生惱火,她是單純。但并不笨。如何聽不出話語裏的譏諷之意。
按着她往日的脾氣,定會二話不說的沖上去殺人了,隻是惦記着風蕭蕭方才那句“别惹事”,才強忍着沒有動手。
風蕭蕭是不欲多事,但怎會怕事?見木婉清被人嘲笑,自然會爲她出頭,揚眉道:“這位先生既然号‘劍神’,想必自有神通。不知是娘胎中封神,還是後天裏養成?”
那“劍神”聽他嘲諷。心下大怒,重哼一聲,傲然道:“神通談不上,但對劍法一道,還有些心得,能和人比劃幾招。”
他無意中得了前輩高手遺下來的一部劍經,勤練三十年,終于劍術大成,自信已然天下無敵,此番出山,在河北一口氣殺了幾個赫赫有名的好手,更是狂妄不可一世,隻道手中長劍當世無人與抗。
如今卻被一個小年輕言語相嗆,如何不惱,恨不得殺之而後快,隻是自重身份,不願在兩名同道面前以大欺小罷了。
芙蓉仙子飄然而至,笑道:“劍神何必發惱,常人眼界有限,何嘗能夠知道天有多高?而且武學一道永無止境,我們也不能說自己到得了巅峰,說不定天外有天,人外還有人呐,呵呵!”
風蕭蕭眨了眨眼,心道:“這女人口氣好大,說是‘說不定’,語氣卻帶着調侃,其實根本就不信有人能比他們厲害。”
不平道人接口道:“诶!芙蓉仙子,劍神老兄,既然這位小夥子賣了老道的面子,我們又有要事在身,還是快些走!”
頓了頓,望向被木婉清一巴掌打暈過去的女子,探手将她提起,又道:“你們不走,老道可要走了。”,說着,一揮拂塵,勁風擊地,身形蕩出,如乘風般遠去。
那“劍神”笑罵道:“你這牛鼻子,好生賴皮。”,大步一躍,緊追而去。
芙蓉仙子嬌笑一聲,跟着後飄,向木婉清道:“小妹妹,他倆就這種怪脾氣,我姓崔,下次見面,你可記得要叫我崔姐姐啊!”
木婉清猛一跺腳,就想要躍去。
風蕭蕭伸手攬住了她纖腰,道:“今日這事很有些古怪,我有些想不明白,讓他們在前面先趟趟也好!”
木婉清感到一陣酥麻過心,身子立時軟了,紅着臉道:“街上還有人呢!”
旁邊确有不少的路人,但見到躺了一地的人,全都忙不疊避開了,隻有少數幾人縮在角落裏,大着膽子探頭探腦。
風蕭蕭松開了手,也不理會他們,低頭尋思道:“那個椰花島的女人分明是認識我,好像還想擒住我……我什麽時候招惹上他們這些人了?又或是惹上了天山童姥?”
他百思不得其解,好一會兒才仰頭道:“婉兒,咱們立刻出鎮……哼!本來這萬仙大會就非去不可的,如今更是不容錯過了。”
木婉清不明白他在盤算什麽,但仍乖巧的點了點頭。
兩人走後沒多久,那“劍神”,不平道人和芙蓉仙子就火急火燎的狂奔而回。
三人見風蕭蕭已經不在,都是大爲後悔。
芙蓉仙子怒道:“你這牛鼻子,非要攔着‘劍神’,這下可好,生生的将那人給放跑了,否則有他在手,我兄長的仇……哼!”
那“劍神”微笑道:“不必着急,咱們還是照事先的商量行事,咱們三人聯手,無非是多費些功夫,沒什麽礙難的。”
不平道人連連點頭,道:“‘劍神’言之有理,如今時間緊迫,還是快些走,莫要誤了時辰。”
芙蓉仙子重重捏了捏那椰花島女人的胸脯,橫眉道:“你們先去,我心裏不大痛快,過會再去找你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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