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哈哈笑道:“你這慧淨師侄在昆侖山中,花了好大力氣,才捉到一條冰蠶,投獻于我,想要拜入門下。我雖婉言相拒,但耐不住他苦苦哀求,這才應允下來。”
星宿衆人登時精神一震,大拍馬屁。
“天下武林,都是源出于我星宿一派,隻有星宿派的武功,才是真正正統,此外盡是邪魔外道。”
“慧淨師弟棄暗投明,我們歡迎之至!”
“狗屁少林,不學星宿派武功,終不免是牛鬼蛇神,自取滅亡。”
場中褚人不知内情,皆爲少林抱屈,怒視丁春秋的蠻橫。
須知未經原本師門的應允,就擅自改投他派,是武林中最大的忌諱,不論何門何派,對此種叛門之人,都是嚴懲不貸,若是稍有反抗,必定不死不休。
風蕭蕭的記憶中有這麽一段,撇嘴想道:“少林當真能耐,将慧淨做得惡事一推二五六,全推到了丁春秋身上。丁春秋也不是省油的燈,你敢推,他就敢接,一個‘苦苦哀求’,掃盡了少林的面子。”少林衆僧一齊合十,口誦佛号。
玄難微微皺眉,道:“慧淨竹背棄本門。該當讓貧僧帶他回寺,讓方丈師兄發落。本門依正道行事,甯爲玉碎。不作瓦全。還望丁老先生予以成全。”
慕容複接口道:“丁老先生,你屬西域門派,卻到中原來耀武揚威,視少林于無物,區區姑蘇慕容複今日想領教閣下高招,就算死于老先生掌下,也算爲中原武林盡了一份微力。雖死猶榮。”
他這一段話,就是說給少林衆僧聽的,不但能結下莫大的善緣。也能報了方才被邪法迷惑之仇。
星宿衆人猛地跳将出來,喝罵不休。
“哪來的黃口小兒,不自量力之極!”
“星宿老仙是甚麽身份,怎屑與你動手?你如不悔悟。立即向星宿老仙跪地求饒。日後勢必死無葬僧地。”
“星宿老仙見你是後生小輩,先讓你三招!”
玄難無視他們的呱噪,向慕容複合十說道:“貧僧的玄痛師弟奉方丈法谕,前往江南燕子塢慕容施主府上,恭呈請帖,這是敝寺第三次派人前往燕子塢。貧僧卻在這裏與慕容施主邂逅相逢,緣法不淺。”慕容複一整面色,說道:“在下定會親上貴寺拜佛。向少林諸位高僧說明種種誤會。”
玄難心道:“你說‘種種誤會’,難道玄悲師兄不是你害死的?”
慕容複瞥了一眼段譽。繼續道:“在下不久前方才得知,大理鎮南王也在調查玄悲大師于身戒寺圓寂一事,其中頗有疑點,這位段公子乃是鎮南王世子,或歇道些原委。”
段譽一雙眼睛全放在王語嫣身上,對旁事充耳不聞。
王語嫣的美目卻始終沒須臾離開過慕容複,這時才轉過頭來。
段譽一顆心砰砰直跳:“她看我了,她看我了!”
王語嫣瞧見他癡癡的看着自己,不由面色一紅,輕輕叫道:“段公子,段公子,表哥正問你話呢!”
段譽心花怒放,心道:“她和我說話了,聲音真好聽!我該和她說些什麽才好?”…
慕容複向他瞪了幾眼,再次問道:“段公子,令尊鎮南王可有說過麽?”,這一次,微微提起了内力,随聲送出。
段譽倏然回神,眨着眼問道:“什麽?”
慕容複暗暗生惱,面上卻帶着微笑,不急不緩,又複述了一遍。
段譽“唔,唔”了兩聲,道:“不錯,家父前些時日已經查明,玄悲大師之死其中疑點甚多,這個風……風蕭蕭當日曾在身戒寺中挂單,之後随玄悲大師一起的兩位少林僧人死時,他也在旁,這事褚大哥等人都可作證,家父已然來到了中原,準備不日拜會少林,向少林方丈說明此事。”
褚萬裏等四人小心翼翼的看着風蕭蕭的臉色,一同點了點頭。
“阿彌陀佛!”,玄悲合十喧了聲佛号,道:“大理鎮南王爲敝寺勞苦奔波,貧僧代方丈師兄謝過!”
少林衆僧一齊躬身行禮。
段譽回禮笑道:“分内之事,大師客氣了!”
玄悲點了點頭,側過身體,厲聲問道:“風施主,你可有話說?”
風蕭蕭嗤嗤笑道:“我若說是,你們就不能活着離開了,我若說不是,你們肯定不信,還是不能活着離開,左右都是個死,可惜,可惜!”
鸠摩智笑道:“阿彌陀佛,天下佛門是一家,少林既有難,小僧定然不會坐視不理。慕容公子,你呢?”
慕容複肅然道:“事關在下的清白,當然不會袖手旁觀。”
丁春秋似笑非笑的揮動着羽扇,胸前白須輕飄,擺明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南海鳄神哈哈笑道:“風老三,你要倒大黴了,還不快求求老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哎呦,老大你幹嘛又打我的腦袋。”
段延慶伸杖在地上寫道:“閉嘴!靜觀其變,莫要插手。”
風蕭蕭見衆人全都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反倒輕笑一聲,問道:“好呀,誰先上?”
蘇星河這時擡手一揮,拍出一掌,砰的一聲巨響,他身前前塵土飛揚,顯出了一個大坑。
衆人吃了一驚,皆都轉目望去。
蘇星河大聲道:“先師布下此局,恭請天下高手破解。倘若破解不得,那是無妨,若有後殃,也是咎由自取。但如有人前來搗亂棋局,渎亵了先師畢生的心血,縱然人多勢衆,嘿嘿,老夫雖然又聾又啞,卻也要誓死周旋到底。”
丁春秋陰陽怪氣的道:“是了,老賊這一輩子,就惦記着那個女人,你不幫她的後人,還能幫誰?”
鸠摩智輕笑道:“如果蘇老先生是中立之人,我等自無話可說,可是假借棋局之名,一心偏幫風施主,未免有失公允啊!”
風蕭蕭笑嘻嘻的道:“區區幾個少林僧人,我放過又何妨,你們兩個唯恐天下不亂,莫非以爲我不敢拿你倆開刀麽?”
鸠摩智毫不在意的道:“小僧雖是武功低微,但自認還有些自保之力。”
丁春秋輕舞着羽扇,微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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