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被木欄圍住,有四人正守在旁邊。
谷中左右兩側,各有七八棟木屋,近五十名少年男女全都居住在此。
谷後一邊,開辟出了一大片農田,另一邊則圈養了許多牲口,收來的三十多名仆役負責日常的勞作。
谷中間的四棟房舍,正好将前谷和後谷分開,也是風蕭蕭等人的日常居所。
原本栖息在谷内的三百多條金鱗大蛇,也已被風蕭蕭連窩端除,盡數殺死取膽,算是徹底斷了根。
他本還打算細水長流,可随着谷中人數增多,已經有數人命喪蛇吻,就連程英都曾經被大蛇襲擊過,幸好她武功不差,這才逃得性命。
風蕭蕭絞盡腦汁,也找不到任何辦法,能将這些大蛇安全的圈養,隻得竭澤而漁,大殺特殺。
結果半月之内,頓頓蛇肉,吃得大夥兒叫苦連天,但對于每人的氣力,算是小補了一場,聊勝于無。
而這些蛇膽可是好東西,當然要集中使用效果才是最好。
除了楊過、程英、陸無雙、公孫綠萼每人分得三十枚,谷中的每個少年都分到了三枚。
風蕭蕭還特意留下了六十餘枚,在谷中舉行了一次大比,取前五名,每人可多分十枚。
這些蛇膽的效果極爲顯著,衆人的内力、氣力都有大幅的提升,但卻沒有風蕭蕭想象的那麽高。
他本以爲以楊過的天資、潛力。如此大補之後,内力應該比他也不差了,誰知仍是遠遠不如。隻不過才有他内力的一半出頭。
後來細心琢磨了一下,猜測道,應該是蛇膽的效力過大,身體無法盡數吸收,于是被存儲起來,變成了潛力。
原本世界中,楊過不就是一面吃着蛇膽。一面在山洪之中練劍,才在短短半月裏内力大增麽。
爲此風蕭蕭更是加大了衆人的練功量。
除了内傷剛好,還不宜多動的楊過。就連公孫綠萼,都被逼着每日扛着巨木,上上下下,跑跑蹦蹦。力求将蛇膽的效力最大化。
而陸無雙更是被折騰的死去活來。每日一回到房間,倒頭便睡,哪裏還顧得上思念楊過。
風蕭蕭雖然心疼徒兒,但這也是爲了她好,每日都強行冷着臉,絲毫不顧她的連連哀求。
但私下裏,卻将剩餘的近十枚蛇膽,全都偷偷塞給了她。
每日還耗費大量内力。幫她疏導全身經脈,否則如此大的練功量。她早就堅持不住了。
但陸無雙資質有限的很,風蕭蕭如此煞費苦心,她的内力增長仍是不高,竟然還是比不上楊過。
要知道這半月來,楊過可連床都沒下過幾次。
于是風蕭蕭更是沒了好臉色,都不用刻意,臉上便已經冷的不能再冷了。
好在陸無雙還知道羞愧,更是賣力練功,再也不喊苦叫累。
風蕭蕭略感欣慰,将“追魂奪魄手”也傳給了她,心道:“這下怎麽都不會輸給楊過了。”
除了楊過之外,隻有程英沒怎麽練功,每日将小郭襄照顧的無微不至,像真是她的母親一般。
她性子喜靜不喜動,隻是說道:“武功夠用就行了,如今大仇已報,我也不愛出門,天天呆着谷中,挺好!”
風蕭蕭狠不下心來逼她,隻得放任自流。
可郭芙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風蕭蕭不但限制她随意走動,也沒告訴她,她的妹妹正在谷中,更是找了些瑣事,讓她一天到晚忙個不停。
雖然都是小活,不甚勞累,但郭芙自幼野慣了,哪曾悶在一處,連随意走動都不行。
但日子久了,倒也習慣了許多,不再叫苦不疊。
而且和風蕭蕭日日相處,膽子也大了一些,并不向原先那般畏懼了。
甚至得知自己将要被放回,還有那麽一點點不舍。
而此時,蒙古大軍仍在進攻襄陽城,兩方鏖戰半月,打得無比慘烈,城上城下一片狼藉。
風蕭蕭派人查探數次,發現帶一個人沖進城容易,可想帶着十幾車物資出城,那可就難了。
襄陽城甚大,蒙古軍人數雖衆,但也不可能處處重兵團圍,可巡騎卻不少,帶着沉重的物資絕對躲不過、逃不掉。
不過風蕭蕭向來重諾,既然之前已經答應,還是決定将郭芙送回。
“風大俠,我以後還能再來這裏麽?”,郭芙正收拾着行裝,有她縫制的一些小玩意,用木頭刻的小動物,甚至還有她之前用來喂雞的那個陶碗。
風蕭蕭笑道:“你舍不得?”
郭芙嬌哼了一聲,說道:“我舍不得師叔,她可不像你,對我可好了。”
“來是可以來,不過仍需被蒙着眼睛,也不能四下亂走。”
“弄得神神秘秘,定是見不得人!”
風蕭蕭不可置否,淡淡道:“以後可不要亂耍小性子,須知不是所有人都将你當做寶貝一般。”
郭芙本想回他一句:“要你管!”,但話到嘴邊又吞了進去,低聲問道:“李莫愁死了?”
“或許算是解脫!”,風蕭蕭歎了口氣。
李莫愁身中情花之毒,可偏偏無法摒棄相思,每日疼得慘不堪言。
陸無雙本打算讓這個女人日日如此受罪,直到活活疼死。
可她自己也受過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拖了幾日,終究是有些心軟,親手将其殺死。
“情意如絲綿綿長,仇恨似網待欲張,如無情絲織恨網,何來怨怅十年傷。”
風蕭蕭向陸無雙柔聲道:“愛恨的轉換隻一瞬而已,一個人若是至情至性。那一瞬之後,必是至狠至毒。人可以癡情,但萬不可癡迷。前車之鑒,絕不能重蹈覆轍。”
郭芙聽得風蕭蕭的講述,撇嘴道:“那女人就是個滿手血腥的大魔頭,聽你的意思,好像還挺惋惜!”
風蕭蕭微笑道:“她難道生下來便是魔頭麽?她像你這般大時,也隻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而已!”
郭芙頓時語噎,氣鼓鼓的說道:“我和她怎會一樣!”
“你不妨回去問問黃幫主。李莫愁緣何會變得如此模樣。”
“我又不關心,爲什麽要去問娘這些?”
風蕭蕭微微一笑,不再言語。他見這個小姑娘本性還不算不壞,順口提點而已,可沒有義務教育她。
當日,風蕭蕭和郭芙一人騎着一匹馬。避開蒙古大營方向。圍城繞了一圈,尋到一處薄弱,立時駕馬突了進去。
除了一些蒙古巡騎,一路上阻礙并不多,不多時,便已到了城牆之下。
遠方的喧嚣喊殺聲隐隐傳來,想必蒙古軍正在其他方向攻城。
郭芙向城上喊了幾句話,一名軍官探頭看了一眼。然後再無動靜,想必是去回禀郭靖去了。
但過了許久。也不見人回轉。
以黃蓉的愛女心切,想必是軍情緊急非常,危機迫在眉睫,否則定會第一時間趕來。
果然,又等了許久,黃蓉才匆匆跑來,神色惶惶,吩咐放簍下城,并大聲道:“風少俠請你也一同上來。”
風蕭蕭心中咯噔一響,隻看黃蓉的模樣,就知定是郭靖陷入了什麽危難之中,而且她已經束手無策,否則定然不會如此惶恐。
待兩人上得城牆,黃蓉都來不及向郭芙打招呼,急聲道:“風少俠,快,快跟我去救靖哥哥!”,一面說着,一面運起輕功飛奔。
風蕭蕭也顧不上和她之間的恩怨,連忙跟上,問道:“發生了何事?”
“蒙古鞑子遣難民攻城,他出城相救,被堵在了城外。”
風蕭蕭聽得一陣皺眉。
自成吉思汗開始,蒙古大軍攻城,必會逼敵國百姓先攻。
此法惡毒至極,對攻城一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除了名聲不好聽。
可他們在乎名聲麽?
而對于守城一方來說,卻是如噩夢一般,而且破無可破。
殺?耗費大量體力、箭矢不說,士兵士氣必定大降,要是在難民中見到自己親友,反戈一擊也說不定。
不殺?那不是等死麽?後面的蒙古兵可不是木頭。
但郭靖卻用了最不可取的一種方式,放難民進城。
先不說其中有沒有蒙古探子,也不說蒙古騎兵會不會趁着城門大開之際,銜尾沖來。
就隻說難民進城後所要消耗的口糧,那就是得不償失。
蒙古人可不笨,遣來的絕對都是老弱病殘,毫無一絲戰力。
風蕭蕭雖不是久經戰陣,但曾在書中看過,如今第一次親身經曆,都險些壓制不住心境。
他心智堅定,向來手狠,殺得人不少,錯殺無辜也不少,但如此殘忍惡毒的事情正在眼前發生,仍然泛起一種嘔吐感。
看着城下難民的各色表情,完全可以體會到他們的心情,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卻是瘋狂。
對蒙古士兵的恐懼,對宋軍士兵的瘋狂。
這就是人性!
無他,求生而已,哪怕隻多活片刻!
城牆之上,站有不少江湖中人,人人面如死灰,皆都身有血迹,氣喘籲籲,配合着宋兵守城,不時往城外瞅上一眼。
風蕭蕭會意,方才爲了放難民進城,郭靖必定領着各派高手斷後,大軍沖擊之下,想必損失頗大。
而以郭靖的武功,這些高手能沖殺回城,他沒可能回不來,想必又是犯傻了,非要所有人都逃回城,他才肯回。
轉頭遠望,果然看見城外不遠有一個混亂之處。
蒙古士兵全都是向城牆筆直沖來,隻有這裏形成了一個圓形。
郭靖正被困在當中,手中雙槍四方舞動,右手槍槍不空,必帶血回,左手圈轉,上下封擋,格開攻擊,移動十分緩慢。
大軍進攻,猶如潮湧,要是來不及回城,任他武功再高,也隻能力盡而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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