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風蕭蕭卻忽的睜開眼睛,一指點到了郭芙身上,飛身一躍,翻過了院牆。
此時已是淩晨,正是人睡得最深沉之時。
風蕭蕭一路摸到了原先所住的小院中,閉目仔細感受了一會兒,發現并無人息,他反倒松了口氣。
看來黃蓉并未設下陷阱,隻是将兩女轉移而已,否則定會留兩個女子在房中,用以迷惑他。
這是笃定他不熟悉莊内環境,不可能從此地找出兩女。
風蕭蕭微微一笑,忽的身形一閃,沿着牆邊疾行。
莊内有不少丐幫弟子巡邏,大都三人一組,幾處關鍵所在都有高手駐守。
風蕭蕭稍微辨别了一些方位,輕易避過了他們的視線,貓到了一個房舍旁的窗台下,聆聽了片刻,忽的伸手輕輕敲了三下,一長兩短。
很快就聽見房裏有人走動的聲響,直直到了窗台前。
“風大哥,是你麽?”
“沒錯,楊兄弟,程姑娘和無雙如今在哪?”
一聲輕響,房門半開,楊過閃出,低聲道:“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迅速的繞了幾繞,便到了一座四合小院前,躲入了一顆大樹後面。
楊過指着小院,小聲道:“我晚上聽見動靜,遠遠的偷看了一會兒。程姑娘她們被,哼,被那兩人帶進了這裏。”
風蕭蕭微有些驚訝的望着他。
“風大哥。你昨日說得果然沒錯,那兩人确實和我爹的死有關,不,不是有關,就是他們害死了爹爹。”,楊過眼眶通紅,雙拳緊握。顯是悲憤難忍。
風蕭蕭聞言一驚,他昨日很是不滿黃蓉,所以去尋金輪法王之前。特意找了一趟楊過,算是布了一招後手。
隻是沒有料到,還不到一日時間,楊過就知道了這麽多。但随即想到。黃藥師既然在此。那麽傻姑自然也在。
果然,楊過說道:“我遇見了一個傻姑,她一見我就神色大變,口中嚷嚷個不停,我心中起疑,就想辦法詐了一詐,誰知……”
風蕭蕭低聲道:“其中或許是有什麽隐情,不可不信。但也不可盡信,既然有了線索。就想辦法仔細查清楚,絕不能放過一個兇手。”
他這既是一片好心,讓楊過不至于現在就拼命複仇。也使了一點心眼,誘導楊過能按照他的意思來做。
“風大哥說得不錯,兇手說不定還不止他們兩人,那個傻姑不是也在場麽,我定會查得清清楚楚。害死爹爹的兇手,一個也不能放過。”,說到最後一句話,楊過已是咬牙切齒,一副想要将仇人生啖的模樣。
風蕭蕭并不接話,說道:“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說着,起身一閃,圍着四合小院緩緩繞行,打起了十分的精神,力求無聲無息。
繞了一圈之後,他仗着五感過人,勉強探清了虛實。
北面正房那人的氣息若有若無,一呼一吸極緩,應該是黃藥師。
郭靖和黃蓉在東廂房。
南面門房有一人内功也不錯。
而程英和陸無雙兩人呼吸均勻,正在西廂房中熟睡。
這個四合小院不大,房舍之間相隔并不遠,絕對瞞不住開門開窗之聲。
但有倚天劍在手,想在木門上弄一個大洞,絕對不會發出聲響。
風蕭蕭躍到院裏,到得房前,迅速的拔劍四方一劃,随即運柔勁吸起門闆,跨步進到屋内。
左右望了幾眼,将門闆靠牆放好,然後閃到床前,先點了兩女的啞穴。
程英首先驚醒,剛一睜眼,臉頰就是一紅,小嘴張了張,但随即緊緊抿住。
陸無雙卻毫無所覺,擡手抓了抓脖子,翻了個身繼續睡。
風蕭蕭比劃了幾個手勢,示意程英将她弄醒,然後走到門旁小心戒備。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兩女起床穿衣。
片刻之後,程英伸手在風蕭蕭背後點了幾點,示意他可以回頭了。
風蕭蕭轉到兩女背後,将她們提起,然後一步一步,極爲緩慢的往院牆移去。
隻不過二十來步,卻好似與高手大戰了一場,風蕭蕭額頭上已出了不少細汗。
黃藥師和郭靖皆是絕頂的高手,内功深厚,聽力超群。
如此近的距離,想要瞞過他們已是不易,更何況還帶着兩個人。
風蕭蕭每一步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已運起沖脈之力和全部的柔勁,加上還要壓制兩女的呼吸心跳,内力消耗絕對遠超想象。
好不容易到了院牆下,沉氣一蹦,躍到了牆外。
然後領着兩女找到了楊過,想帶他一同離開。
但楊過卻道:“等過幾日,我再向他們辭行,以免引起懷疑。”
風蕭蕭原也有此打算,隻是擔心他性子偏激,讓黃蓉看出什麽端倪。如今他自己已經盤算好,那就應該無礙了。
待出莊尋到郭芙之後,風蕭蕭就徹底舒了口氣,微微冷笑,黃蓉……嘿……這回還不心疼死,她不是擔心女兒麽,那就讓她一次擔心個夠本。而且,還沒完呢……
遠望日出東方,射出的第一縷陽光,心道,今天一定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天色大亮,郭靖和黃蓉匆匆走進風蕭蕭之前所住的小院之中,臉上皆都止不住的焦急之色。
“蓉兒,莫不是歐陽鋒做的?”,郭靖懊惱道:“這如何向風少俠交待?”
黃蓉白了他一眼,道:“歐陽鋒和她們素不相識。又怎會偏偏将他們擄走?我看就是那個風蕭蕭所爲。”
郭靖疑惑道:“他不是說今日前來換人麽?又怎會做出這種事?”
黃蓉惱道:“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事,莫……莫不是芙兒出什麽事了,又或是他将芙兒……”。說着,眼眶就紅了。
郭靖皺眉問道:“蓉兒,你說實話,究竟是怎麽回事?就算咱們得罪了風少俠,他也不至于将芙兒如何才是。”
黃蓉隻得将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的說了一遍,從大武小武之事說起,一直說到昨晚。
郭靖柔聲道:“風少俠爲人仗義。數次以德報怨,怎算得上處心積慮。蓉兒,等會兒他來之後。咱們态度千萬要陳懇些,萬不可再心生怨憤。”
黃蓉大聲道:“他分明是懷恨在心,幾次三番想要報複。你還口口聲聲說他以德報怨?如今芙兒受了重傷,又落到了他的手裏。還不知會受什麽屈辱。”。說到這裏,語音嗚咽,嘤嘤哭了起來。
“方才這些都是你暗自揣測之言,而風少俠數次援手卻是事實,他絕不會将芙兒如何的。”
“就你是一副好心腸,哪知他人的心思險惡。”
郭靖來回踱了幾步,說道:“蓉兒,你素來極識大體。可一碰上芙兒的事,就有些……唉。若不是你自幼嬌縱,讓她不知天高地厚,無法無天,又怎會有今日之事?”
“她和大武小武兩兄弟自幼交好,對風蕭蕭不忿也屬常理,哪有絲毫過分?”
郭靖怒道:“蓉兒,事情不是早已查明了,分明是大武小武口出不遜,污蔑在先,辱罵在後,你怎還是這麽說?”
黃蓉氣忿忿的說道:“你那麽大聲作甚?别驚到我肚裏的孩子。”
郭靖在身旁石桌上重重拍了一掌,坐了下來。
“風某依約前來,你們将人帶出來。”,風蕭蕭偷聽了半晌,對郭靖好感大起,但還不足以抵消對黃蓉的憤怒。
郭靖起身正想說話,黃蓉卻先一步說道:“我們昨晚已将她們還你了,你今日應該将芙兒還來才是。”,一面說着,一面四下打量。
風蕭蕭皺眉道:“黃幫主是在開玩笑麽?可一點都不好笑,你們哪有将人還給我?”
黃蓉聞言一愣,忙道:“是你将她們劫走了!快将芙兒還我!”
風蕭蕭怒道:“胡說八道!”
黃蓉還待說話,郭靖卻一把扯住她,然後行禮道:“風少俠,往日内子多有得罪,在下先行向你道歉了。”
風蕭蕭側身避開,笑道:“郭大俠嚴重了,些許小事,風某既往不咎。”
郭靖喜道:“風少俠大度,又數次援手,往後如有差遣,隻要不違背大義,在下一定萬死不辭。”
黃蓉在旁叫道:“靖哥哥,他可将芙兒擄走了!”
風蕭蕭斜眼一瞟,說道:“是非黑白,咱們心知肚明,哼,别廢話了,你将程姑娘和我徒兒還來,我将你女兒還你。”
黃蓉冷笑道:“自然是心知肚明,你昨晚做了什麽,自然是心知肚明。”
風蕭蕭心中暗笑,面上卻肅然道:“你究竟是何意?怎地如此語無倫次?”
郭靖行禮道:“實不相瞞,昨晚有人潛入莊中,帶走了兩位姑娘,如果此事是風少俠所做,還請将小女放回,在下隻有感激之意,絕不敢怪罪。”
風蕭蕭暗自搖頭,如果此言是黃蓉陳懇的說出,他說不定氣一順了,一心軟放人也說不定,這麽想着,眼睛便看向了黃蓉。
“男子漢大丈夫,怎麽做了卻不敢認?”
風蕭蕭大怒,心道:“這是你自找麻煩,可怪不得我了。”
“哼!黃幫主好不講理,我是不是大丈夫,你有什麽資格評價?莫不是你已将她們害死,再過來反咬我一口!”
“昨晚她們住的那間屋子的木門,分明是被神兵所切割,就是你背後那柄,還敢抵賴。”,黃蓉怒不可遏,伸指直點。
“笑話,照此說,世上被石頭彈死的人,就皆是你爹東邪用‘彈指神通’所做了?被人拍死,就全是被‘降龍十八掌’所殺了?豈有此理!”
黃蓉頓時語噎,但立時說道:“世上能瞞過靖哥哥耳目之人不會超過十人,餘人皆不在此,除了你,還能有誰?”
風蕭蕭剛想說:“還有你爹!”,但随即住口,暗叫好險,如果他昨日沒來過,定然不會知道東邪也在旁邊屋子,就算辯稱是猜的,也會落了形迹。
暗道黃蓉真陰險,圈套下得不知不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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