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剛新婚,食髓知味,自然想天天黏在一起,恨不得将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再也不分開。
其中有一些卧房秘事,很是有些荒唐,不足爲外人道也。
而黃衫女子卻擔負起了其餘大半的工作。
每天将繁雜的情報閱讀、分揀、歸類、總結,然後才将認爲有用的部分,轉到風蕭蕭的手中,最後再将他下達的命令付諸實現。
風蕭蕭見她日漸憔悴,心中的愧疚自然也在慢慢加深,但他已成婚,可不敢再招惹情債!
又過了一段時日,少林、崆峒兩派義軍全軍覆滅的情報傳來,常遇春部也已經轉危爲安。
風蕭蕭往椅背上靠了靠,總算舒了口氣。
但心中随即湧滿哀痛,緊接着盡數化作無奈,閉目感傷片刻,忽然猛的一沉氣息,噴出了一口鮮血。
周芷若正撐着小腦袋,靜靜的坐在旁邊,看着夫君處理事務,眼神漸漸有些迷離,憶起了一些羞羞的事情,但現在卻猛的驚醒,撲到了他的身上,驚叫道:“夫君,你……你怎麽了?”
風蕭蕭一手捂嘴,鮮血順着指縫下流,一手錘胸,作出痛苦狀,斷斷續續道:“芷若……我……我胸腹好……好難受!”
周芷若慌亂的伸手按着他的胸口,不住輕揉,連聲叫道:“夫君!”
風蕭蕭見她驚恐的模樣。心中就是一亂,擡手拂了拂她的秀發。說道:“可能是内力出了什麽岔子,待我行功一番。”
周芷若忙不疊的點着頭。卻不肯将嬌軀移開,反而貼得更緊了。
風蕭蕭愛憐的摸摸她的臉蛋,暗自哀歎,然後閉目沉氣,哇的一聲,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周芷若一隻手将他緊抱,另一隻手不住擦着他嘴邊的鮮血,明眸漸濕,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抽泣道:“夫君!”
風蕭蕭眼神黯淡,但仍強笑道:“芷若,你還記不記得我曾和你說過……希望能走在你前面,不願承受相思之苦,哈!你的夫君是不是很壞?”
周芷若淚眼滂沱,哭道:“不要,我不要,你不要抛下芷若!”
風蕭蕭歎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否則十八年後。我轉世投胎,又過十多年長大成人,待再次來到武當山,又去哪裏尋你?那才是真的兩情相絕。永無再見之日。”
周芷若怔怔的發了一會兒呆,憶起他是曾說過這麽一段話,在那之後還說了好些甜蜜的情話。
不由得更是心酸。淚滴大顆落下,道:“芷若陪夫君一同去就是了。絕不分開!”,一面說着。一面将他摟緊。
風蕭蕭慘笑道:“男女有别,男人會早三年投胎,到時我又去哪尋你?”
他見周芷若果然想要殉情,自然越發的心痛,但心中仍有期盼,希望有一日能解決“飛升”之謎,還能返回來尋她,怎肯讓她香消玉殒,隻得用謊言相欺。
周芷若揉了揉眼睛,問道:“夫君,你怎知道這些?”
“因爲我曾曆經三次,都尋不到前世的戀人……你等等我,好不好?”
周芷若聽他說得真摯,但此言太過不可思議,心中仍是将信将疑,大聲哭道:“我不要你死!我……我去找張真人,他……他是老神仙,定有辦法救你!”
風蕭蕭暗自苦笑。
他如今的功力和張三豐相差無幾,甚至還要略高一些,暗中用内力做些手腳,保證能夠蒙混過關。
唯一擔心的便是張無忌,這個傻小子不但内功高,醫術更是了不得,說不定能通過症狀發現什麽端倪。
但現在這個唯一能識破之人,已經被他遣往黃河附近,沒有幾個月時間,絕對趕不回。
周芷若見風蕭蕭默然不語,以爲他疼的難受,趕忙将他抱起,跌跌撞撞的沖出莊園,往山上跑去。
一名白衣少女一直候在門外,方才聽見裏面的響動就知不對勁,又看見周芷若抱着風蕭蕭往外直沖,更是呆立當場,好半晌才回過神,慌忙往山下急奔,去找黃衫女子。
武林副盟主病重的消息一經傳出,便如狂風一般,迅速席卷各地,帶起了洶湧的浪潮。
不論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裏。
風蕭蕭在成爲副盟主的大半年裏,重賞重罰,手段又高明,已将整個中原武林撸得極順。
各派中人未必全都心服,但卻一定口服。副盟主谕令所到之處,無人敢不從命。
如今他忽然重病在身,不能理事,自然是有人傷心,有人歡喜,但更多的人卻是暗自松了口氣。
“他們高興的太早了!”,風蕭蕭躺在床上笑道:“我還沒死呢!”
黃衫女子垂目道:“你安心養病就是,何苦再操些閑心,有我照應,他們反不了天。”,原本冷冰冰的聲音,卻好似被火融化了一般,竟是說不出的輕柔、好聽。
“楊姐姐說得不錯!”,周芷若神色憔悴,明眸顯得有些黯淡,不住的幫風蕭蕭揉着胸口,勉強笑道:“夫君,你要好好修養,總有一天會好起來。”
風蕭蕭暗自苦笑,這兩女拼命封鎖消息,以免讓他知道自己的病情究竟如何。
每日都隻說,此病并非不治之症,還特意找了一些所謂的名醫前來給他診治。
人人都統一口徑,先胡侃一些莫名其妙,卻聽起來高深莫測的杏林用語,然後再囑咐他安心修養,不久便可痊愈。
這讓他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周芷若見風蕭蕭并不作聲,以爲他還是不信。急忙說道:“張老神仙道法高深,不是也曾說并無大礙麽?你可是親耳得聞!他老人家德高望重。絕不會信口開河!”
風蕭蕭笑了一笑,柔聲道:“你們将有關陳友諒的情報拿來!我答應過無忌。絕不讓他陷入險地……王保保好似有些察覺,除了我,你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黃衫女子歎息了一聲,終究不敢違逆他,隻得掏出了一小摞情報。
周芷若接過情報,在風蕭蕭耳邊輕聲念讀。
此後,風蕭蕭就一邊裝作病情加重,一邊安排身後之事。
設下幾個一環套一環的圈套,又布下一些後手。力争無懈可擊。
周芷若天天守在他身邊,不肯有絲毫稍離,時時在他耳邊述說自己的愛意,希望夫君不要将她抛下,獨自離去。
風蕭蕭滿心不舍。
但就算再是不舍,心頭陣陣的悸動終于傳來,這是馬上就要“飛升”了。
七月初七,七夕。
天上牛郎再會織女,地上男女隔世别離……
同日。崆峒五老其中四人,分别被十數人圍攻,盡皆力戰而死。
有人指認,襲擊之人手持镔鐵長杖。黃發紅袍,全都是西域的番僧。
正是汝陽王府中的客卿之流。
七月初八,少林寺方丈空聞。連同寺中三位渡字輩的師祖,全都氣絕而亡。全身上下皆無傷痕。
唯有空性被門下弟子救起,但數月之間。竟然全身酸軟,使不出半分力氣。
少林寺之前曾經有十數人中過此毒,所以見症狀相同,立時被衆僧認出,這種毒藥,正是汝陽王府所有。
七月初十,常遇春在黃河邊,成功伏擊陳友諒部,将其徹底擊潰。
陳友諒倉惶之中,尋了一艘大船順流東逃。
可朱元璋早已做好了準備,布置了幾十艘裝滿火藥的小型撞船,就攔在下遊不遠處,隻等他自投羅網。
一陣連綿的雷火轟鳴聲,陳友諒化作飛灰。
而正當朱元璋志得意滿的準備下船返岸之時,他身旁的一名親衛稍微慢了半步,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空當。
一支羽箭電射一般鑽入其中,直接洞穿了朱元璋的頭顱,帶出一線紅白混雜之物,然後倏然無蹤。
其勁力之大,簡直不像是由血肉之軀所能射出。
明教衆人後來尋到這支羽箭,按照其上的銘文式樣,四處查探歸屬。
最終發現,此箭屬于汝陽王府麾下,神箭八雄所專用。
七月十二日,汝陽王被一夥人救出了囚禁之處,逃出了奉元城。
領頭之人,便是其王府的客卿啞頭陀。
然後在他的護衛下,強勢沖入城南兵營,召集軍中舊部。并當場斬殺王保保營中親信三十五人,公開宣布讨伐逆子。
七月十三日,王保保正率領大軍,銜尾追擊常遇春部,忽然接到飛鴿傳信,方才知道後院起火,但大勢已去,根本無可挽回。
畢竟他麾下大半都是汝陽王的部下,各地駐軍也隻聽從他父王的命令,他原本也隻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罷了”。
如今底牌已失,滿盤皆輸。
轉頭向南眺望,長歎一聲,喃喃道:“我與你交手數次,次次皆敗,生不逢時,圖呼奈何!如今你已死,我将敗,惜天下英豪,頓失殆盡,嗚呼哀哉!”
至此,風蕭蕭“飛升”之前的一連串布局,終于将王保保和汝陽王逼上了絕路,再難翻身,元朝也終于大廈将傾。
中原五派失去少林與崆峒,實力大損。
明教卻勢力大漲,又與武當交好,不但問鼎天下有望,而且中原混戰的幾率也大幅降低。
風蕭蕭嘔心瀝血謀劃到此,但眼見周芷若情凄意切,心中自然悲痛欲絕,再難靜心完成之後的設計,幹脆放下心思,靜靜陪伴她到最後。
至于将來誰來做皇帝,他也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駕!”,趙敏紅腫着雙眼,奮力揚鞭,不住抽打馬臀,揚起一溜煙塵,撞開上山的人流,一直沖到半山腰的莊園前。
但見到的隻是滿目缟素和一座靈堂。
趙敏呆愣着走入其中,對四周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一直走到棺木之前,忽的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傷心到極緻,無淚。悲痛到極緻,無言……(未完待續。。)
ps: 以下不算字數! 感謝書友莫承淵滿分的評價票! 此章是不是有些虐? 說實話,寫這章時,俺的心情很是不安,生怕大家說俺又開始虐主了。 但按照大綱設定,這一部絕不能加女主跟着“飛升”了,否則後面幾部,根本沒辦法繼續寫下去 不知有沒有書友發現,風蕭蕭目前其實并不知道,或者是确定,“靜心訣”才是“飛升”的鑰匙。 俺隻能保證,本書最後定是一個歡樂的結局,書友們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