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出沒多遠,忽有四名白衣少女攔住去路,手持黃衫女子的親筆信件,要求随侍左右。
風蕭蕭有些莫名其妙,又極其讨厭這種被人束縛的感覺,但爲了周芷若,隻得勉強同意。
而這四名少女雖說是服侍,其實卻是兩兩輪替,不住的送來各種情報。
大部分都和明教有關,竟然還有汝陽王府的情報,而且還算詳盡,讓風蕭蕭大爲吃驚。
好在他原在天地會身居高位,不但幹過造反的事情,也曾親自掌控過這種密探,很快便已上手,從各種紛雜的情報中找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不過自然也對黃衫女子的目的産生了懷疑。
但她一步步做得滴水不漏,環環相扣,讓風蕭蕭根本拒無可拒,誰要他有求于人呢?
從最近的一份情報中得知,王保保果然已經派人前往光明頂,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字體娟秀,是黃衫女子的筆迹,寫着:隻可拖延一月,有解否?
風蕭蕭回書:此事無礙,時間足夠!
待風蕭蕭剛到達武當山山腳下,兩名白衣少女忽然跑來,其中一人遞出一份情報,說道:“急回!”
風蕭蕭捏碎封泥,展開一看,心中大驚,陳友諒糾集了一大批丐幫親信弟子,在河北起事,打出的旗号是:驅除鞑虜,回複漢家河山。
情報下方寫滿了娟秀小字,是對此事的詳盡分析和見解,最後問道:有解否?
風蕭蕭哪用得着她來分析,隻看到“陳友諒河北起事”這幾個字,他腦中就已經快爆炸了。
不用說,此事定是王保保所支持,目的就是以義軍制義軍,以漢人制漢人。
無論結果如何,大元朝廷都不會有分毫損失。
而河北又是汝陽王府的勢力範圍,陳友諒大可以與其他義軍造成摩擦,打完之後再縮回黃河之北,如果有人敢追擊,便會面對陳友諒和汝陽王府的雙重打擊。
這一招乃是陽謀,根本破無可破,不可未不毒。
既将抗元的力量分成兩股,使其不但無法同心合力,反而會相互消耗。還讓陳友諒成爲大元的屏障,要想攻元,必先攻他。
但是攻打同爲抗元的義軍,又會失了道義。
就算丐幫站起來斥責,陳友諒也大可以反咬一口。
像這種時候,隻看誰的拳頭大,耍嘴皮子根本沒用,到最後也隻能是相互譴責,毫無實際的幫助。
王保保真乃一代人傑。
風蕭蕭略微思索,回道:王府死間,刺殺元帝。
随後歎息一聲,他這不到十個字,就不知會有多少的人頭落地,更斷送了一名堅貞的死士。
他不知這人是誰,也不知此人究竟犧牲了多少,才能在王府中潛伏,但留下的卻隻有數聲歎息……而已!
他完全可以想象出,當黃衫女子收到回信之後,也會如他一般,歎息一聲……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該做的事,還是要去做!
風蕭蕭慢慢将信折好,摳出一些封泥,運起内力一捏,然後遞給身旁的另兩名白衣少女,說道:“加急,刻不容緩!”,随後邁步走上武當山。
周芷若有些心憂的低聲說道:“你這些天時時眉頭緊蹙,極是勞心,可惜……可惜我幫不上忙!”
風蕭蕭溫言安慰了幾句,又說了幾個笑話,才将她哄開心。
周芷若的确聰慧,處理江湖之事,業已足夠,但大局觀不強,在這一點上遠不如趙敏。
可這些情報,他是絕不會讓趙敏沾手分毫。
待上了半山腰,幾名知客的武當弟子忽的迎上前來,齊齊行禮,高呼“風大俠”。
一人從旁邊亭中走出,滿臉笑容,正是殷梨亭,身旁還跟着一個小姑娘,卻是楊不悔。
風蕭蕭行禮笑道:“殷六俠好久不見,咦?楊姑娘怎麽也在此迎客?莫非已經加入了武當派麽?”
此言調笑意味甚濃,讓兩人齊齊紅臉。
但楊不悔口齒伶俐,立時反擊道:“風大俠也能耐漸長,上次不過隻帶了一人,啧啧,如今怎又換成四人了?還真是年年花相似,歲歲人不同啊!”
這下輪到風蕭蕭身後幾女臉紅了。
風蕭蕭卻笑道:“多日不見,楊姑娘學問大有長進,風某久聞武當諸位大俠文武全才,想必殷六俠便是其中的翹楚。”
楊不悔還要反唇相譏,但殷梨亭可受不了了,忙道:“要說文武全才,我們師兄弟幾人,當然首推我五師哥,唉!”
這一下,幾人都沉默了一陣。
風蕭蕭出言問道:“我尋明教諸位有些要緊事,待晚些再去拜見宋大俠他們。萬分失禮,實在抱歉。”
“風大俠嚴重了!”,殷梨亭轉頭吩咐道:“清風,你先領風大俠前去紫竹院,面見明教諸位,然後再引去滄瀾院,讓幾位貴客好生歇息。”
楊不悔眼珠轉了兩轉,不住打量着風蕭蕭身後諸女,本想也跟過去湊湊熱鬧,但又扭頭看了眼殷梨亭,最終還是沒有做聲。
她到未必是動了什麽感情,隻是對她母親原本的未婚夫極是好奇罷了。
風蕭蕭一路随着這個小道童上山,沿途也有不少小門小派的門人弟子被引着上山,但至少都要十數人,像風蕭蕭這般隻有寥寥幾人,卻是絲毫未見。
待進得山門,便看見有許多人在其中穿梭。
清風介紹說道:“此次武林大會來得人數極多,原本的房舍已然不夠用,如今又新建了一批,但還嫌不夠。本派弟子隻好盡數搬出,到後山搭上帳篷露宿,将房間騰給諸位客人。”
言外之意是說,沒料到風蕭蕭隻帶了幾人,便能獨占一院,不由大敢驚奇。
這小道童能說會道,暗中捧人卻不留痕迹,難怪小小年紀便能出來迎客。
到得紫竹院外,清風上前敲了敲院門,當即就有一名武當派弟子開門探出腦袋。
清風交待了幾句,那人便道了聲:“請稍等!”,又将門合上。
片刻之後,院門忽的打開,張無忌帶着楊逍和青翼蝠王穩步走出,笑道:“風大哥,咱們可好久不見了……你……你是芷若?”
風蕭蕭笑道:“芷若天天在口中念叨:無忌哥哥,如今你們可算是見面了!”
周芷若微微福了一福,笑道:“我聽風大哥說你當上了明教教主,心中很是爲你高興。”
張無忌俊臉微微一紅,說道:“小時候的稱呼如今可要不得了!而且如今明教教主已是我義父擔任,萬不可再如此叫了。”
風蕭蕭之前看過情報,早就對此事心知肚明,但面上還是要裝上一裝。
将訝然的神色一轉即逝,笑道:“你們兩人小時候就有交情,大可不必變換稱呼,我絕不會吃醋!”,微微掃了楊逍一眼,又說道:“至于明教教主一事,乃是貴教内部之事,我自是知道了,往後還叫是你無忌便是。”
楊逍微微冷笑道:“張兄弟已是本教新任的光明右使。”
風蕭蕭卻搖頭歎道:“無忌性子敦厚,不如讓他常伴張真人身旁,替他父親多盡盡孝心,也是極好。”
張無忌眼眶立時通紅,連連點頭,大爲贊同。
楊逍微微一愣,便要出言反駁,但想了一想,終究不敢将謝遜與張三豐相提并論,隻是哼了一聲,說道:“閣下請進,本教教主正在大廳相候。”
風蕭蕭邁步裏走。
楊逍卻向青翼蝠王使了一個眼色。
風蕭蕭也瞟了一眼,說道:“小昭本是無忌的侍女,但如今歸我罩了!”
青翼蝠王立時頓住身形。
他曾被風蕭蕭一路攆了好幾個時辰,深知其厲害。
想了一想,覺得楊逍與之相比,算是個軟柿子,最起碼打不過還能跑的掉。
當下凝立不動,仰頭看天,故作不察。
楊逍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是無可奈何。
張無忌卻喜道:“小昭,你沒事……實在太好了,隻是……隻是你母親她……”
他方才正沉浸于和周芷若相見的歡喜中,小昭人又嬌小,被擋在後面,他一時竟沒有發現。
小昭微紅着臉,低聲嘟哝了幾句,甚是不滿。
但又偷偷看了一眼風蕭蕭,隻是垂頭歎息了一聲。
楊逍冷着臉将幾人引往客廳。
“來人可是風蕭蕭風兄弟?”,金毛獅王穩坐主座,一手反握着一柄泛着青光的黑色大刀,杵立于地。雖然雙眼已盲,但仍是威風凜凜。
風蕭蕭行禮道:“謝教主不必客氣,我和無忌兄弟相稱,教主稱呼随意些也無妨!”
謝遜點點頭,将手中大刀橫放于膝上,說道:“我已知你殺了惡賊成昆,于我有大恩!但也讓我無法手刃仇人,于我有大仇,至此兩相抵消,可否?”
風蕭蕭笑道:“不能親手報仇,乃人生之大遺憾,就如謝教主所言,兩相抵消,互不相欠!”
謝遜擡手一比,道:“請坐!不知風兄弟尋來是有何事?”
風蕭蕭便将小昭需要成爲波斯明教教主一事的根由說了。
謝遜豁然起身,指着小昭說道:“青翼蝠王聽令!你親帶此女即刻返回光明頂,人乏換馬,一刻不停,絕不容有失。”
青翼蝠王應了一聲,擡手抓起小昭,瞬時就閃到了廳外,院門嘎吱一聲響,腳步飛速遠去。
風蕭蕭暗自一聲歎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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