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扶着楊蓮亭跟在他身後。
剛出秘道,遠方便傳來洪亮的鍾聲,“咣咣”的響個不停。
“鍾響六十下,未到者盡數處斬!”,東方不敗語氣平淡,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向風蕭蕭解釋。
待幾人到得大殿,有十餘人朗聲說道:“玄武堂屬下長老、堂主、副堂主,五枝香香主、副香主參見文成武德、仁義英明聖教主。教主中興聖教,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東方不敗毫不理會,一把将面前兩副厚重的簾帏扯下,反手就扔到了前面幾人的身上,然後才大步走上了高台,坐到了寶座之上。他身上有風蕭蕭灌注的内力,是以仍有高手的氣勢。
那十餘人立時伏到了地上,皆都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擡。
“風兄弟,你将楊總管扶到這裏,你便坐在他旁邊!”,東方不敗指了指高台下的椅子。
而有兩名紫衣侍者從旁邊轉了出來,擡上了一張大椅,放到了風蕭蕭身後。
之後良久,東方不敗都一言不發,隻是冷冷掃視着下面那十幾人。
這些人全都直冒冷汗,有幾人甚至全身發軟,身體平伏,緊緊貼在地面上。
“今日在竹簍當值的守衛,全部斬首,将人頭帶來!”,東方不敗斜靠在寶座上,聲音懶洋洋的,但話語的内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大殿外有幾人大聲應是。
沒過多久,十數名紫袍侍者各端着一個大盤子,碎步走了進來,每個盤子上都有血淋淋的四個人頭,大殿之中頓時血氣彌漫。
東方不敗擡手一揮,說道:“每人面前放一盤!”
風蕭蕭暗自吸了口冷氣,東方不敗真是夠狠,這群人被如此擺弄一番,還不被吓破了膽?想必離尿褲子都不遠了。但他心裏也很清楚,現在隻有靠大量的鮮血,才能迅速的穩住人心,否則還不知會鬧出什麽亂子。
“說說!”,東方不敗指着任我行說道:“他是怎麽上崖的?”
這群人如何敢開口,要是一句說錯,能像面前這些人頭一般,都算是極爲幸運的了。
風蕭蕭暗自吐槽,東方不敗果然擅長倒打一耙,明明是他自己不理會政事,一心纏綿恩愛,還讓楊蓮亭弄個替身,弄得崖上混亂不堪,現在反而追究别人的責任!
“你說!”,東方不敗又伸手指了指。
這十幾人趕忙微微擡頭,想看看是誰這麽倒黴。
被點中的那人暗自哀歎,趕忙将頭深深埋在雙臂之間,顫聲說道:“啓……啓……啓禀,文成武德、仁義英明聖教主,我……我……我……屬下……不……不知……那個……”
風蕭蕭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人真有意思,磕磕巴巴說了半天,唯有那句拍馬屁的話是一氣呵成,想必都已經刻到了骨子裏去了。楊蓮亭性子雖硬,是條漢子,但實在算不得什麽人物,諾大的黑木崖,竟然被他搞得如此烏煙瘴氣。要不是魔教實在是家大業大,又有完整的一套規矩可以自行運作,早就被他玩垮了。
就連東方不敗都忍不住嬌橫了楊蓮亭一眼,原本盤算好的一番說辭,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将他擡過來!”,東方不敗伸手一指。
兩名紫衣侍者便将任我行擡到了那群人面前。
東方不敗緩緩起身,走了高台,說道:“你們都擡起頭,睜大眼睛看看,這人是誰?”
那群人忙不疊的紛紛擡頭,有四五人忽然齊聲驚呼。
風蕭蕭微微點頭,隻要東方不敗殺了任我行,他便是任盈盈的殺父仇人。一旦任盈盈上位,他便再難影響魔教,從此隻能隐居山林,了此餘生,否則必死無疑。
“拿劍來!”,東方不敗抽出侍者送來的寶劍,迅速的向前一捅。
任我行瞪大雙眼,眼眶直欲繃裂,然後使勁的扭過頭,死死盯着風蕭蕭,接着身體一陣抽搐,頭部低垂,再無聲息。
風蕭蕭心中沒有絲毫快意,隻是暗自感歎,他自己是也攻于算計,滿手血腥,不知道日後會不會也落得像任我行一般,死不瞑目。
東方不敗将寶劍向旁一甩,伸手一指,說道:“這位是風蕭蕭風兄弟,此次幫了我不少忙,雖不是本教中人,但你們要好生尊敬,切不可怠慢!”
這十幾人趕忙直起身子,連連作揖。
風蕭蕭微笑着點着頭,心中卻是暗歎不已,這些人一個都活不長,東方不敗退位之前,必定會将他們全部殺光。否則任盈盈上位之後,肯定沒有有魄力和實力,能将他們一一剪除或壓服。那麽這些早就喪失了骨氣血性,隻知争權奪利的教中高層,未必會願意聽從任盈盈的号令,而且必定會慢慢毀掉整個魔教。
東方不敗韬略過人,往日遠離政務,又被感情蒙蔽了雙眼,所以才放任楊蓮亭胡搞亂搞。但看他今日殺伐決斷,卻輕輕放過了這幾人,就知他已動了殺心,現在不動手,是怕引起教内動蕩。想必随後的時日,便會将這些人逐漸調離,然後再找借口将他們盡數除掉,以澄清教内的風氣。
反正魔教之内高手極多,總有人可以填補空缺,也給任盈盈創造了施恩下屬的機會,那些她被提拔起來的教衆當人會對其感恩不盡。
高手,東方不敗真是個高手,如此一來,他既履行了承諾,幫任盈盈穩定了局面,又讓魔教有機會重新振作。了不起,這人真是了不起!
……
小花園已然被毀得差不多了,于是東方不敗讓人收拾了一間安靜的小院,三人便暫居在此。
風蕭蕭立刻親筆手書,請東方不敗派人傳信華山,讓任盈盈和曲非煙火速趕來,同時也派人在周邊小鎮全都刻下暗記,聯系應該已到附近的風清揚。
之後的一段時日,風蕭蕭寸步不離楊蓮亭,東方不敗當然極爲嗔怒,楊蓮亭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但風蕭蕭甯願每天做個木頭人,杵在兩人中間,眼觀鼻,鼻觀心,也不敢稍離半步。他雖然廢掉了東方不敗的武功,又耗費了大量的内力向其示好,但如果東方不敗一時想不開,非要調集高手将他做掉怎麽辦?
黑木崖上的高手多的令人發指,就算武功再高,但在這種絕地之中無法逃走,力盡之後定是必死無疑,他對自己的小命還是很是看重的,決不敢冒任何的風險。
但半個月後,風蕭蕭忽然感到心頭一陣悸動,已有兩次經曆的他,立時明白自己“飛升”在即,不由大是焦急,如果不能等到任盈盈趕來,誰知道還會有什麽變動?
況且他無論如何也想要見一見曲非煙,否則怎麽能走的安心。
幸好當日傍晚,風清揚終于上了黑木崖,這才讓風蕭蕭微微舒了口氣。于是向風師叔交代了他的全部計劃,如果東方不敗未守承諾,那麽便向全武林散布其武功盡失的消息。
直到風蕭蕭看着風清揚下得黑木崖,這才放下了提起的心。
東方不敗在崖上并無小動作,而隻要風清揚離開了這裏,能困住他的方法便不多了!就算自己提前“飛升”,任盈盈的教主之位也是坐定了。
之後的幾天,風蕭蕭便焦急的盼望着曲非煙的到來,每日心急如焚。但之前消耗巨大的内力卻逐漸補滿,而且回複的速度還在不停地增加,越來越快。
風蕭蕭心裏清楚,一旦超過内力上限,他便會離開這個世界。于是每日守在崖邊,時時向下張望,心緒也變的越發的浮躁,不時暴怒的四方捶擊,打得周圍岩石盡粉,漫空飄蕩。
旁邊的守衛心驚之餘,但也不敢阻攔,誰讓他是東方教主的貴客呢!
而東方不敗自然不知道風蕭蕭爲何如此暴躁,任他謀略滔天,也決計猜不出有“飛升”這種事的存在。而且他拿風蕭蕭毫無辦法,也隻能聽之任之。
終于在一天傍晚,已經快要到最後的時刻,曲非煙還未趕到,風蕭蕭這才垂頭喪氣的找到東方不敗,伸手遞出一個信封,說道:“裏面這套功法名叫‘詠春半步崩’,你讓楊兄拿去學,但除你們二人,再不可再讓其他人知曉!”
東方不敗欣喜的連聲說“好”。
他一直以爲風蕭蕭将此事故意忘掉了,如今他功力盡廢,而楊蓮亭武功又不高,資質也不好,就算修煉奇功絕藝,最多也隻能練到二流水準。但有這篇功法就不一樣了,如果真能提升三成功力,那楊蓮亭勉強也算是一流高手了,最起碼能有些有自保之力,不至于任人宰割。
“将這一封信交給我徒兒曲非煙!後面的事情她會安排好的!”,風蕭蕭輕輕撫了撫信封,好半天才将信遞了出去。他已全都設計好了,隻要東方不敗沒有聽從安排,一定死的慘不忍睹。
東方不敗雖然智慧過人,但楊蓮亭卻是他最大的軟肋,爲了保其性命,他是一定會死守諾言的。
“最後求東方教主一件事!”,風蕭蕭又回頭看了看,歎了口氣說道:“請帶我去貴教禁地!”
東方不敗愣了一愣,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風兄弟這是?”,暗自狐疑,這人難道瘋了?武功絕頂,江湖地位也高,如今更是一手廢立神教教主,關鍵是又如此年輕,應該自得意滿才是,不應該想不開要自殺啊!
風蕭蕭現在心情自然不會好,見東方不敗半天沒有應答,不由得火氣上湧,冷聲問道:“東方教主不願嗎?”
東方不敗自然不願得罪一個武功絕頂的瘋子,滿心疑問的将其引到了山腹中的一處大鐵門,伸手一指,說道:“你将鐵鏈用力下拉,大門便會打開,裏面是一條直路,但絕不能往回走,否則機關發動,必死無疑。那個……那個……”
風蕭蕭一聲不吭,單手拉住鐵鏈,用力一扯,“嘎吱嘎吱”,鐵門緩緩打開。然後閃身沖了進去,機簧發動,“咣”的一聲,将鐵門猛地合緊。
東方不敗呆站了許久,才晃了晃腦袋,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一邊搖頭,一邊往崖頂走去。
今天爺爺出院了,他老人家意志堅定,生命力頑強,硬是撐過了危險期!希望他老人家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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