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鳳凰耳朵一癢,嬌軀一軟,險些站立不穩,但她也是個聰明的女人,立刻就明白了風蕭蕭的用意,臉頰微紅的說道:“我們都沒什麽事,那個胖子對我們還算客氣,隻是吃了一些化功散,提不起内力而已。”
風蕭蕭點點頭,又抓出一名黑衣高手,往前一推。
“先把我的……我的弟子還回來!”,震山子在旁急得直跺腳,雙目赤紅,原本飄逸的神态,已經變得猙獰不堪。
“等着!”,風蕭蕭扭頭瞟了他一眼,又轉回頭伸手招了招。
玉矶子有些猶豫的将任盈盈解開,但依然不肯松手,他不知這兩個女人哪個對風蕭蕭更重要。
風蕭蕭仰頭看天,一副不驕不躁的模樣。
玉矶子盤算了一會兒,終于下定了決心,猛一咬牙,伸手使勁一推。
任盈盈踉跄了幾步,跌倒在了地上。
風蕭蕭勃然大怒,一個閃身沖上前去,将剛剛放回的那名黑衣高手一腳踹飛。
玉矶子和震山子都是大驚失色,齊齊抓住曲非煙,嚷道:“你做什麽?”
“還不松手,她要是再受一點傷害,你的寶貝孫子就死定了。”,風蕭蕭轉身扶起任盈盈,低聲說道:“任姑娘,是風某思慮不周,讓你受委屈了,之後定會給你個一個交代。”
任盈盈搖搖頭,勉強福了一福,說道:“此事怪不得風先生。”
“你怎麽知道他……他是我……我的……孫兒”,震山子原本猙獰的面容瞬間變成慘然。
“好了,現在輪到你們先放人了!”,風蕭蕭微微一笑,他見震山子大失常态,表現太過了,便随口一詐,卻沒想到真的撈到一條大魚。
“不行,你先放了湯副掌門!”,玉矶子連連擺手。
“不……不,你要先放我的麟兒。”,震山子向前邁了兩步,伸手虛抓,死死盯着仰卧在地的孫子。
“連着兩次可都是我先放的人,這次輪到你們了,反正我手上人質多的很,我不急,你們慢慢考慮。”,風蕭蕭拂袖轉身,走到封不平身旁,盤膝坐下,開始閉目打坐。
“無論如何要先換回我的麟兒。”
“不行,湯副掌門必須要先換回,不然左盟主肯定會剝了我的皮。”
“麟兒是我一脈單傳的孫兒,爲了他,我……我可什麽事都做的出……”
“你再威脅我嗎?”
玉矶子和震山子先是小聲争吵,随後聲音卻越來越大。到最後,兩人都是面紅耳赤,幾乎拔劍相向。
風蕭蕭暗自欣喜,睜開雙眼,使了一個眼色。
最先被放回的那名黑衣蒙面人突然一個側移,一把抓住曲非煙,向前疾沖。
玉矶子猛然扭頭,大驚之下,閃身追去。但事發突然,那人速度又極快,已然追之不及。
“你……你到底是誰?”
那人将曲非煙放下,扯下面罩,笑道:“老夫秃筆翁!”
“風……風蕭蕭,你耍詐。”,玉矶子滿心懊悔,他方才見到湯英鹗因他而傷,便已方寸大亂,哪料得到接下來換回的人質竟然其中有詐,後來被震山子一打岔,風蕭蕭又腳踢人質,讓他大爲緊張,根本無暇再想得許多。如今想來,一切都在風蕭蕭算計之中。
“哈哈,不錯!”,風蕭蕭一把扯斷綁住曲非煙的繩子,親昵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扭頭笑道:“我原本還擔心第二回交換時,你會查看一下,所以還特意送了個真人過去,哪知你和震山子這厮吵了起來,看來是我多慮了,哈哈!”
玉矶子聞言一愣,趕忙向後跑去,一把扶起那名被踹飛的黑衣人,扯下面罩,驚叫道:“司馬總旗!”
司馬涵江不住眨着眼睛,身體卻絲毫不動,卻是被風蕭蕭之前一腳,點住了穴道。
玉矶子伸手連點。
司馬涵江身體一軟,然後擡手就是一巴掌。
“你這個白癡……這下全完了,我……我們死定了。”
玉矶子捂着臉讪笑道:“司馬總旗放心,咱們這麽多人,還怕拿不下他們!”
“你知道個屁……”,司馬涵江氣不打一處來,回手一指,卻又趕忙将手縮回。
風蕭蕭笑眯眯的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
司馬涵江有些畏縮的往後蹭了幾步,叫嚷道:“你……你别過來……”
風蕭蕭卻不理他,一拱手笑道:“玉矶子師叔,泰山、華山兩派一向交好,再者看在天門師兄的面子上,今天便放你們離開,請。”
玉矶子也不傻,之前是被一連串事件搞得應接不暇,如今氣氛一緩,便立刻琢磨出味兒來。
湯英鹗明明是帶着人去圍殺風蕭蕭,如今卻反被生擒,再看司馬涵江的模樣,分明是被吓破了膽,這等實力如何是他所能應對的。但想到左冷禅陰冷的眼神,又不自主的打了個寒蟬,眼珠急轉,卻難下決心,不知該撤該留。
“咳,司馬師兄既然已經放回,今日就算了,如若想走,風某不會作阻攔。”,風蕭蕭看出玉矶子的心中顧慮,便順手幫他找了個借口,平劍一指,聲音突然轉冷,說道:“可如果你們再不識好歹,哼……既然人送外号‘追魂奪魄’,風某也不在乎這大雪墳山之中,會多出幾條孤魂野鬼。”
玉矶子暗忖,既然自己救回一人,也算略有小功,哪怕左冷禅會有懲罰,但起碼能保住性命,總比惹怒了風蕭蕭,命喪當場要強多了。當即伸手,将司馬涵江一挾,高聲道:“咱們走!”
随着泰山派的撤離,場中更顯空曠,隻餘昆侖和華山兩派,共四十餘人相互對立。
隻不過昆侖派是人人面如缟素,華山派諸弟子則皆有些意氣風發,大感揚眉吐氣。
震山子未救回孫兒怎肯退去,不由老淚縱橫的嚷道:“風大俠,請你發下慈悲,放回我的孫兒,貧道今後絕不敢在和諸位爲難。”
風蕭蕭冷冷說道:“你污蔑我華山派時,怎不見你大發慈悲,你挾持我小徒兒時,怎不見你大發慈悲?哦……對了,你縱容弟子爲惡之時,倒是大發慈悲了……名爲修真,逆心惘道,身披華袍,實則爲賊。你難道不知道,正人應先正己?難道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震山子被罵的瞠目結舌,不能言語,淚涕滿面,雙眼紅腫如桃,再無一絲高人風範。
“封師兄,此人數次陷我華山派于不義,罪大惡極,還請師兄将其盡數剿滅!”,風蕭蕭輕輕拂了拂曲非煙的秀發,扭頭轉向黃鍾公,又道:“還請諸位出手相助。”
紅日初升,琴聲铮铮,慘呼四起,劍光縱橫。
風蕭蕭冷眼旁觀,昆侖派弟子死傷殆盡,原本的皚皚白雪,如今卻血紅翻騰。
“勞德諾,你來将這兩人殺了!”,風蕭蕭伸手點了點震山子的孫子和譚迪人。
“不……風蕭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啊……”
“呸!”,封不平抽回長劍,甩了甩劍上的血,喝罵道:“風師弟剛才說的多好,分明是你自作自受,卻擺出一副比誰都委屈的模樣,惡心至極!”
“師兄,人死如燈滅,他既已死,咱們何必再計較。”,風蕭蕭有些愧疚,震山子死有餘辜,但他的孫子卻不一定該死,可爲了斬草除根,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他生離此地。
“咱們快趕去嵩山,那邊好戲也該開場了。”,風蕭蕭長出了一口氣,穩住了思緒,轉身向南,眺望嵩山。
曲非煙這時走到身後,細聲細氣的低聲叫了聲“師傅!”。
風蕭蕭也不轉頭,負手而立,默然不語。
任盈盈武功不錯,勉強算是一流高手,就算來人武功再高,也很難無聲無息就将其擒獲,多半是受了曲非煙和藍鳳凰的拖累,才有此一劫,這讓對曲非煙寄予厚望的風蕭蕭大失所望。
“師傅,人家知錯了,你就别生氣了!”,曲非煙拉住師傅的衣襟,一陣猛扯。
風蕭蕭轉過身來,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忽的歎了口氣。他最近内力增長極快,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飛升”。而在這個世界,他最牽挂的自然是這個心愛的小徒弟。她武功如此之差,這讓風蕭蕭如何能夠安心。
曲非煙忙恬着小臉,湊到師傅身前,好一陣撒嬌。
風蕭蕭哼哼了半天,絲毫不做理會。
曲非煙多機靈,見師傅看似生氣,但腳步一動不動,就知道他舍不得怪自己,當即就使出了絕招。
“嗚嗚,師傅,非非知道錯了……”
風蕭蕭立刻手忙腳亂,手平在半空,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風先生莫要怪非非,那人武功極高,又是有心偷襲,我也是反應不及!”,任盈盈俏臉微紅,像似極爲害羞。
風蕭蕭略一沉吟,便想到了緣故。當時正是深夜,想必三女都在睡覺,皆是衣衫不整,所以也無法凝神應敵。
如此,風蕭蕭總算釋懷了心中的疑問,他還真以爲那名偷襲之人,武功高到了極點,能夠不聲不響的制服了一名一流高手,一名二流高手。
“不知那人有何特點?”
“當日夜深,那人又黑衣蒙面……嗯,不過後來的看押之人,身材寬胖,手掌肥大,各有兩道傷疤,好似曾被利刃捅傷。”,任盈盈緊蹙彎眉,想了一會兒又說道:“對我們還算恭敬……看身形有點眼熟。”
“是樂厚嘛……盈盈姐,就是那個将你打傷的樂厚嘛,你還替他說好話,哼……這人可惡極了。”,曲非煙嘟着小嘴,很是不滿任盈盈說他好話。這人害自己被師傅怪罪,怎不可惡?
風蕭蕭微微搖頭,這個小非非,心眼确實小極了。
樂厚……這份人情記下了,風某向來恩怨分明,将來如果有機會,定會還你一次。
三人說了會兒話,曲非煙見師傅不再闆着臉,心下甚喜,撒着嬌,要和他的帳篷挨在一起。
“咱們不會在此過夜了,立刻動身前往嵩山。哼……左冷禅,你竟然不顧身份,親自擄人,看來你已經快要山窮水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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