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鍾忽然說道:“是聲音……應該是聲音,錯不了。”
風蕭蕭和定靜兩人疑惑的看向他。
張大鍾連忙解釋道:“當時我在山裏四處找尋諸位蹤迹,久尋無果,正在煩悶之際,忽聽得遠方有衆女子聲響隐隐傳來。我趕忙騎馬尋聲追去,果然發現是恒山派的諸位高人……那群黑衣人是不是也是如此?”
定靜撫掌笑道:“定是如此了,他們聽見聲響,便派人前來查探,發現我們正在回走,所以才急忙追擊而來,定是如此了。”,又一陣後怕的說道:“要不是風師兄飛鴿報信,張少俠傳遞及時……如讓他們深夜來襲,我們又無絲毫準備……那……那……”,說到這裏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阿彌陀佛,那真是不堪設想了……”,又是合十向兩人連連行禮。
風蕭蕭微笑着剛想開口,卻隐隐聽見遠處傳來厮殺聲,但他神色不動,依舊與定靜客氣了一番,待行得近了,才故作臉色大變的急聲道:“師姐,我聽見前方有大群人在呼喝,好似正在激戰。”
定靜如今十分信任風蕭蕭,聞言立即大喝道:“恒山劍陣,戒備前行。”
果不其然,前行不遠,喊殺聲便塵嚣而上,鍾鎮尖銳的聲音尤其明顯,正慌張的大喊道:“快,快沖出去。”
轉過一座山壁,就看見有近百人正在激鬥。
三十幾名黑衣人被六十多人圍在當中,拼命地左沖右突,他們已發現有人接近,所以急切的想要沖出包圍。
而圍攻他們之人竟然身着華山派和衡山派的服飾。
風蕭蕭有些詫異,不知兩派弟子爲何在此。而且竟然還能攔住這群黑衣人。要知道這些人皆是二流高手,又組成了長槍劍陣,絕不是靠人多就能擋住的。連忙定睛看去。
成不憂和衡山派莫大掌門正劍光縱橫的在人群中來回穿梭。
每當黑衣劍陣将要破圍而出時,這兩人就會沖到陣前擋住長槍劍陣的鋒銳,身旁幾名弟子則從旁搶攻。
長槍劍陣正面攻擊确實威力無比,九個二流高手輪流刺擊,足以将一個一流高手打得生死兩難。但卻隻有一人防禦,根本無法盡數攔住向側面襲來的攻擊。
劍陣每一次的沖擊,都會有數人受傷,但是他們剽悍之極,對身旁攻來的兩派弟子看都不看一眼,仍是一輪一輪的向前出劍。
鍾鎮和另兩名黑衣高手分别圍着一個劍陣轉圈防禦,不時擋住兩派弟子的攻擊,這才讓長槍劍陣不至于傷亡殆盡。
而且每次他們三人想要抽身纏住成不憂和莫大之際,兩派弟子皆蜂擁而上,拼命的從後方圍向長槍劍陣,三人隻好無奈的返身抵擋。
定靜看得暗自稱奇,她可是剛見識過這些黑衣人厲害的,卻沒想到竟能如此破陣。又想到自己所帶的弟子損失慘重,心中怨恨大起,高聲道:“莫大掌門,恒山定靜來了……儀和你來指揮,決不要放過這群惡人。”
儀和應了一聲,帶着恒山劍陣從後面壓了上去。
守在後方的衡山派弟子歡喜的讓開了一條路,讓恒山派衆人也加入了圍攻。
鍾鎮尖着嗓子不時的大聲呼喝,但随着恒山派的加入,受傷的黑衣人逐漸增多,長槍劍陣的攻勢也逐漸疲軟,再不複初始的鋒芒。
風蕭蕭卻沒有參與圍攻,而是在旁凝神觀察了片刻。發現如今看似占盡上風,其實卻不然。要知道長槍劍陣有三個,但可以阻攔他們的一流高手卻隻有成不憂和莫大兩人。
他們等于送上前去當劍陣的靶子,更何況總有一人要不時的面對兩個劍陣的攻勢。莫大雖是遊刃有餘,但成不憂卻不時的險象環生。
一旦成不憂抵擋不住,沒了牽制的長槍劍陣絕對是勢不可擋,再也無法阻攔住他們了。
風蕭蕭既然看出了關鍵,當然不會再袖手旁觀,一個閃身沖到了成不憂身旁,劍影咋起,血光四濺。
成不憂壓力頓減,不由笑道:“風師弟好久不見,劍法更見精進啊!”
風蕭蕭笑了一下剛想開口,卻聽見鍾鎮尖着嗓子絕望的喊道:“弟兄們,是我對不起你們,先走一步,黃泉路見。”,說着,便一個飛身,向前直撲,又喊道:“長槍突擊,有死無生。”
另兩名黑衣高手也随着鍾鎮一起撲向風蕭蕭,同聲嘶喊道:“有死無生,黃泉路見。”
風蕭蕭心中凜然,雖是敵人,但是仍是止不住的升起崇敬之心。左冷禅何其幸也,竟有如此多人願爲他不惜性命,赴湯蹈火。
心中佩服,手中卻不停,一時間呼嘯聲大作,銀色的劍影向鍾鎮三人席卷而去。
三人的沖勢戛然而止,拼命的聯手擋得數招,卻再也無力反攻。但他們都已抱着必死之心,當下不再理會攻來的劍影,三劍齊出,死也要捅風蕭蕭一劍。
風蕭蕭一聲歎息,使出了“詠春半步崩”,速度、威力猛增,劍影由虛化實,竟像真有三柄劍同時捅出。
鍾鎮三人仰天倒摔,滋出了三道血線。風蕭蕭卻不閃不躲,任憑熱血及身。
場中片刻的甯靜,衆黑衣人忽然齊聲暴喝:“殺!殺!殺!”,如瘋如癫地齊沖向風蕭蕭。
成不憂與莫大兩人大驚失色,連忙躍到風蕭蕭身旁,三人如磐石一般擋住了一波又一波洶湧的大浪,巋然不動。
海浪撞擊到岩石上,碎成了無數的浪花,發出如轟雷般的怒吼,前仆後繼,好似永無止境。
直到風平浪靜,磐石依然矗立。
風蕭蕭狼狽的跌坐到了地上。
成不憂和莫大也皆如他一般,再無一絲高手的氣度,隻求喘息片刻,倒卧在地上,毫無形象。
呆得片刻,風蕭蕭起身望去,眼前這群黑衣人全都頭後腳前,仰天躺倒,竟無一人想要逃跑,排列整齊的讓人不寒而栗。
身後傳來幽怨愁苦的胡琴聲,似在訴說他們的不甘,又或是在爲他們送行。
這時,一聲佛号響起,定靜帶着衆弟子走上前來,合十說道:“多謝莫大掌門率門人殲滅這群惡人,爲我派死難的弟子報了大仇,恒山派上下定會銘記于心……”
莫大停住胡琴,還禮道:“五嶽劍派本就親如一家,當日金盆洗手之會上,定逸師太不也是出手護住了我那劉師弟的家眷麽?不至于讓他滿門盡滅,斷子絕孫。隻可惜左冷禅野心勃勃,四處蠅營狗苟,真是玷污了五嶽劍派的名頭。”
風蕭蕭道:“莫大掌門說得不錯,我們五嶽同盟,本就是爲了守望互助,同心合力抵抗魔教。誰又能想到嵩山派手段之狠毒,絲毫不下于他們。”
又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說道:“嵩山派有如此實力,不思爲正道出一把力,讓魔教不至于四處爲惡。反而用來殘害原本親密無間的同道中人,真是有負于嵩山派諸多前輩,百年來辛苦創下的俠義基業。”
兩人聽得不住的點頭,又是不住的歎息,定靜問道:“不知這位是華山派的哪位師兄?定靜有禮了。”
風蕭蕭笑道:“這是我三師兄,成不憂成師兄。”
定靜又是好一番感謝。
成不憂抱拳道:“定靜師太不必如此,貴派本就是爲了援助我派而來,卻損失慘重,我等心下惶然,不敢當此大禮。”
風蕭蕭卻些疑惑的問道:“成師兄爲何現在趕到此處,又和莫大掌門一起?”
“掌門師兄接到了福威镖局林總镖頭的求援信,不敢怠慢,便派我帶着二十多名弟子前來援手。但嶽師兄他有感于實力單薄,就向莫大掌門和定閑師太求助。想三派合力,定然不會有甚差池。”
定靜搖頭說道:“我們隻接到左盟主的命令,并沒有見到貴派求援之人。”
“原來如此……我和莫大掌門彙合後,又等了幾日,并未見到貴派中人前來,就覺得事有蹊跷,急忙趕到了金華府。從福威镖局得知貴派遇上了伏擊,風師弟已先行一步前來救援,這才急忙趕來。在這裏遇上了這群黑衣人,便攔住了他們。”
“左盟主真是一手好算計,成心想要覆滅我們恒山派。”,定靜憤恨之極,又想起了方才死去的衆多弟子,不由得咬牙切齒,重重的喘了幾口氣。
“隻怕不光是恒山派,我們華山派也在他算計之中。他有意隻通知了貴派,也猜出我們華山派肯定也會派人前去福州。這是想将我們分而擊之。我們兩派任誰單獨遇上了這群黑衣人,至少都會損失慘重,全軍覆沒也未爲可知啊。隻是他定是沒料到莫大掌門會帶弟子前來援手,否則……”,風蕭蕭現在真是挺佩服嶽不群的,這個老狐狸果然不凡,心機深得很,如此一來,三派有共同對敵之誼,想不聯合都難了。
成不憂撫了撫胸口,有些後怕的說道:“如果方才隻有我帶着二十多名弟子遇到了他們,想必就算想跑,都是跑不掉了。幸好莫大掌門也在。”
定靜合十道:“也幸好風師兄方才已經消滅了他們五十人,否則一百人齊聚,隻怕我們三派合力也留不住他們,定會又是一場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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