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帶着任盈盈向少林寺疾奔,路過市集時雇了一輛馬車,不過半個多時辰就回到了少林。
方證得知此人是魔教的聖姑、任我行的女兒之後,不敢怠慢,竟然取出了一枚大還丹給她服下。
大還丹不愧是治療傷内傷的聖藥,任盈盈一經服下,臉色瞬時就變得紅潤,呼吸轉粗,顯然已沒有了生命危險。
風蕭蕭看大還丹如此功效,眼熱的很,有心想讨要一枚,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心下盤算,一定要找機會弄上一些,這可是救命的好東西。
任盈盈被帶到後山,由藍鳳凰照顧。在她養傷期間,除了不能下山,方證還安排了數個沙彌每日圍着她念經,希望能用佛法化解她的戾氣。對兩女來說,這可真是活受罪。
風蕭蕭心下不忍,兩個妙齡少女,如何能忍受得了青燈伴佛。于是安慰她們,隻要任盈盈的傷勢一好,就會帶她們倆去華山。兩女這才感覺好過一些。
安頓好任盈盈後,風蕭蕭趕忙帶着曲非煙辭别了方證,急匆匆的往山下走去。
曲非煙甚是不解,問道:“師傅,咱們幹嘛走這麽急呀?我還想多陪會兒盈盈姐呢。”
風蕭蕭笑罵道:“你真是個小笨蛋!師傅我今天狠狠落了魔教的面子,以他們睚眦必報的作風,肯定是會來找麻煩的,現在不走快點,晚點就走不了啦。”
曲非煙“嘻嘻”笑道:“原來師傅你也有怕的時候啊?那咱們不去嵩山派了?”
風蕭蕭“哼”了一聲,道:“我今天露了這一手,左冷禅這厮要是覺得我威脅太大,愣是要把我鏟除怎麽辦?再說還不是因爲要帶着你,否則不管是魔教還是嵩山派,他們再多的人也是奈何不得我的,我會怕他們?打不過難道我還跑不掉麽?”,他今天和令狐沖大發神威,方證已經認可了華山派的實力,方才見面時都是笑容不減,渾不似早晨一副木頭的模樣。既然已經的到少林的認同,他就完全沒必要再冒險上嵩山派穩住左冷禅了。他可不會爲了面子,而強逞英雄,悶聲發大财,才是正理。
曲非煙嘟着嘴,賭氣道:“那你幹嘛還要帶着人家,哼……我現在就回少林寺好了,正好去陪着盈盈姐和藍姐姐。”
風蕭蕭笑道:“你是我的小徒弟,不管我要到哪兒去,當然都是要帶着你的。”
曲非煙俏目中閃過一絲喜色,嬌嗔道:“人家哪裏小了?”,然後又扭過頭,不敢去看他,漲紅着臉低聲問道:“真的是去哪兒都會帶着我嗎?”
風蕭蕭微笑道:“當然了,你武功這麽差,要是被人欺負了怎麽辦?還是跟在我身邊安全些。”
曲非煙聽師傅這麽說,馬上就氣鼓鼓的瞪向他,可是看見師傅關心的眼神,喉嚨頓時像被什麽堵住了一般,要開口喝斥的話語,再也說不出口了,隻覺得鼻子微酸,眼眶不由得就紅了起來。
風蕭蕭見曲非煙抽抽鼻子,就似馬上要哭出來一般,一下子就慌了神,他最怕見到女人哭了,慌亂的大聲叫道:“不好……”
曲非煙才哭了一聲,就聽見師傅突然大叫,剩餘的眼淚立刻都被驚了回去,忙問道:“怎……怎麽了?”
風蕭蕭哪知怎麽不好,他隻是害怕曲非煙哭出來,慌忙中亂喊的,這會兒尴尬的摸摸耳垂呐呐道:“那個……那個……”,正有些不知所措,又看見曲非煙一雙俏目正好奇的望了過來,白嫩的小臉上還挂着兩滴晶瑩的淚珠。他心中莫名的一慌,說道:“那個……那個……有……有蚊子。”
曲非煙疑惑的四處打量了一下,奇道:“現在天這麽涼,怎麽會有蚊子?”,随即看到師傅尴尬的模樣,會意了過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随後“哈哈”的笑個不停,好一會兒才喘着氣斷斷續續地說道:“師……師傅,你……你可真有意思,有……有蚊子,嘻嘻!”
風蕭蕭也幹笑了兩聲,覺得真是丢人至極。面對一個小姑娘,而且還是自己的小徒弟,都會手足無措。于是悶着頭趕路,也不在說話了。
曲非煙笑了一會兒,也漸漸安靜下來,沉默了一陣,忽然柔聲說道:“師傅,你……你要是……要是以後去哪兒都帶着非非,非非就再也不随便哭鼻子了。”
風蕭蕭的心弦被這番話猛然地一撥,起了一陣的漣漪,久久不能平複。除了小雪兒和阿珂,難道他還能接受别的女人嗎?風蕭蕭心中忽地一痛,忙默念靜心訣,壓下了如亂麻一般的思緒。
天色見黑時,兩人趕到了嵩山腳下的一個市鎮,這兒正在舉行廟會,市集上人頭湧湧,各種叫賣聲不斷。
曲非煙很是興奮,像是隻美蝴蝶一般在人群裏穿來穿去,不一會兒手上便拿滿了各種小吃點心,糖人兒、甜栗子、蜜餞兒,全都緊緊攥在手裏,但卻又不吃,而是看着手中的那個面人兒,歡叫道:“師傅,你看這面人兒,做的多好看?”
旁邊那個老頭“呵呵”的笑了兩聲說道:“小姑娘,這捏面人兒的手藝可是老漢我祖傳的,方圓百裏之内,就數我做的最好!”
風蕭蕭仔細看了看攤上栩栩如生的面人兒贊道:“老丈的手真巧,這手藝很難學?”
老丈笑呵呵的說道:“捏面人兒的手藝是易學難精,老漢我學了整整十年才出徒,到如今已做了三十多年了。”
曲非煙愛不釋手的看看手上的面人兒,又看看攤上的那些,叫道:“這個,這個,師傅,這個我也喜歡。”
風蕭蕭笑呵呵的說道:“老丈,把這幾個也拿給她……你老每天都來這擺攤嗎?”
老丈高興的将面人兒遞給曲非煙,口中說道:“這哪成兒啊,這次是鎮上的大善人王老爺,他兒子娶了登封城裏大戶人家的小姐,這才開了這場廟會,平常老漢我就在鎮上賣些糖果點心什麽的,日子倒也過得去,就是小兒子的禮錢還沒湊齊,不然他也娶上媳婦兒了。”
旁邊那年青的小夥子摸着頭,憨憨的笑了幾聲。
曲非煙指着那憨厚的小夥子說道:“老伯,這個大個子就是你兒子?”
老丈轉頭瞪了一眼,說道:“大牛,還不快和客人打招呼。”
大牛“嘿嘿”地笑了兩聲,剛要開口說話,一個清脆的聲音歡喜的叫道:“大牛哥,你快來看看我帶了什麽給你?”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歡快的跑了過來,樣貌清秀,梳着兩條大辮子,面色微紅,挂着幾滴汗珠,緊緊地将抱一個包袱摟在胸前。
老丈笑道:“老李家的閨女,你也來啦。”
曲非煙好奇的蹦了過去,與大牛和那個李家的姑娘攀談了起來,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麽,讓兩人臉都是紅紅的,那老丈卻是摸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們。
風蕭蕭這時卻面色肅然,眼中精光大放,轉頭掃視着四周,厲聲道:“小非非,快到我身後來。”
曲非煙正逗那一對小情侶呢,忽聽見師傅的話語,不由得疑惑道:“師傅,出什麽事了?”
風蕭蕭面色焦急,反手拔出了長劍,叫道:“你快過來,有很多人從房上圍過來了。”
曲非煙“啊”的叫出聲來,趕忙躍到了師傅身後,轉頭對正莫名其妙的那老丈與那對小情侶急聲道:“快,你們快走!”
話音剛落,四周房頂上突然出現了一大群人,都是身着黑袍腰系彩帶,隻聽一人喝道:“射!”
從房上“滋滋”地射出十七八道黑色水箭。顔色烏黑,在夕陽反照之下,顯得詭異之極。
風蕭蕭心下震怒,這裏可是廟會啊,街上擠滿了人,有大人、有小孩,有老人,這些黑衣人竟還敢下此毒手,簡直喪盡天良。他氣極地暴喝一聲:“你們找死!”,反手拔出旁邊攤上的布幌,全力舞起,護住了周身四面八方。跟着便覺奇臭沖鼻,既似腐爛的屍體,又似大批死魚死蝦,聞着忍不住便要作嘔。
街上行人四下驚慌奔逃,可又哪躲得掉。隻要被黑水碰上一點,就會疼的在地上不住地打滾,結果卻沾染的更多,雙手拼命的在身上亂抓,卻扯下了已經腐爛成黑色的肌肉。大片慘叫之聲震耳欲聾,讓人根本慘不忍聞。
待一輪射完,風蕭蕭丢下已經千瘡百孔的布幌,拉住曲非煙,直直闖入了旁邊店鋪之中,急聲道:“小非非,你守好這裏,不要讓任何人進屋。”,不等她回答,瞪着血紅着眼睛,返身沖了出去。
十幾名黑衣人正跳下房來,往店鋪沖來,正好和風蕭蕭打了個照面。
風蕭蕭面色肅冷,急速前沖,連續晃出十數道劍光,隻聽得“噗噗”聲連成一片,那十幾名黑衣人紛紛被劍刺入了喉嚨,全都捂着脖子,癱倒在地。
“滋滋”聲又複傳來,風蕭蕭運起“嶽王神箭”,“嗖”的一下便閃到了對面屋檐下,然後雙腳在牆上連踩,突的沖上了房頂。
房頂那群人并未料到風蕭蕭的速度這般快,正準備躍下去,卻被他突入了人群。
沒有慘叫,沒有求饒,隻有“噗滋”聲連連。
風蕭蕭不停的重複一個動作,擡劍“噗”的捅入脖子,拔劍“滋”的飙出血來。這些人已經不配稱之爲人了,隻有将劍狠狠捅入他們脖子的一刹那,才能夠釋放他的漫天怒火。
風蕭蕭縱橫在屋頂之上,直射而來,飛射而去,所到之處便是一片腥風血雨。真正的腥風血雨,屋檐上不斷的向下滴着血,血腥味彌漫到了整個天空。
房屋裏的人瑟瑟發抖的摟在一起,躲在床上,或床下,不時的偷瞄一眼窗外,祈求這地獄一般的景象快些過去。
街面上的慘叫聲漸漸平息,房頂上卻是毫無人聲的殺戮,忽聽見一人倉惶的叫道:“快……快……撤……快撤……”
良久,風蕭蕭躍下屋頂,擡眼看向如鬼蜮一般的街面,面無表情。隻有通紅的雙眼和手上爆起的青筋,顯示出他絕不平靜。他緩緩走到店鋪外,輕聲叫道:“小非非,出來!”
曲非煙走了出來,入眼就是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景象,她大聲的哭泣、嘔吐。
風蕭蕭伸出唯一幹淨的左手,輕撫着她的背部,卻是一言不發。轉頭看向剛才那個面人兒攤,一個人緊緊将一個人摟在了牆角,另一個人面朝外、背朝裏的将他們護在了身後。
牆角下散落着一個包裹,已經被腐蝕的不成形狀,隻剩下半邊的粗布棉袖,像被黑雨打過一般,露出了一簇簇黑白相間的棉花。
這一簇簇黑白相間的棉花,是一個懷春少女的芳心,是一個憨厚少年的溫暖,是一個慈祥父親的期盼,這是風蕭蕭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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