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院内就隻剩下歸辛樹一家三口和風蕭蕭、吳六奇、雪兒、阿珂這幾個人。
吳六奇問道:“不知歸大俠何以要來殺我,又罵我是狗賊?”
歸二娘喝道:“你爲虎作伥,做鞑子的大官、欺壓我漢人百姓。怎麽不是狗賊?當然要殺了你。”
吳六奇大笑道:“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向着風蕭蕭點點頭。
風蕭蕭趕忙接口道:“二師伯,吳香主乃是天地會洪順堂紅旗香主,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隻等時機成熟,便會起事反清。”
歸辛樹點頭道:“‘爲人不識陳近南,就稱英雄也枉然’,我也聽說過他的名号,确實是一心反清複明……你是天地會的?”
吳六奇猛的拉開衣服,露出刻在胸膛上“反清複明”四個字,大聲道:“不錯,‘反清複明’這四個字,我沒有一天敢忘卻。”
歸二娘低聲道:“我們做錯事了?”
歸辛樹雙目圓睜,猛的跺腳,大聲道:“我們上了吳三桂這個奸賊的惡當了!”
歸鍾卻笑道:“吳三桂是好人,他還送我一張白老虎皮呢。”說着拉開衣服,露出裏面穿的白裘。
歸辛樹一把拽住他,就要将那白裘扯下來,卻被歸二娘攔住,歸鍾見狀嚎啕大哭起來,歸二娘又忙去哄他。
歸辛樹滿臉通紅,尴尬的大聲說道:“吳兄弟,姓歸的做錯事了。好在被我這個師侄攔住,才沒有鑄成大錯。你放心,此事我們定會給你個交代,我們這就去殺了吳三桂這個狗賊。”說着拉起歸二娘與歸鍾就要走。
風蕭蕭忙叫到:“二師伯,吳三桂現在還殺不得。”
歸辛樹轉身大怒道:“爲何殺不得?”
吳六奇道:“還請三位屋裏面談。”
歸辛樹點點頭,大家一起進了屋。
坐定後,吳六奇道:“我們已經掌握了吳三桂造反的證據,他隻要一造反,就會吸引滿清鞑子的注意。而敝會也同時暗中起事。先讓那個狗漢奸與滿清鞑子打死打活,而我們就可以從容的光複漢家河山。此乃機密,還請三位保密。”
歸辛樹一拍大腿,大笑着贊道:“果然是好計策,陳近南真是一位英雄好漢,恨不能一見。”
吳六奇指伸手一指,道:“這個計策是幾年前風少俠告訴總舵主的,這全是他的功勞。”
歸辛樹不停點頭,笑容滿面,贊道:“不愧是我那小師弟的徒弟,了不起,了不起。”
風蕭蕭微微一笑,說道:“阿珂,你快來拜見兩位師伯,小雪兒也一起。”
歸辛樹疑惑道:“風賢侄,這是?”
風蕭蕭道:“阿珂是阿九師叔的弟子,師叔随我師姐去找師傅了,就讓我照顧她。”
歸二娘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誇道:“真是個标志的小姑娘。”
歸辛樹也笑道:“原來是阿九姑娘的徒弟,好!”
風蕭蕭又有些臉紅的結巴道:“這是小雪兒,是……是……我的……我的……”
衆人看見他的模樣都是哈哈大笑。而雪兒也是滿臉羞紅,低着頭再也不敢擡起來了,樣子嬌羞可人至極,讓幾人都看呆了。隻有阿珂一雙俏目中閃過一絲黯然。
歸辛樹道:“今天遇到了吳香主這位好漢,得知漢家複興有望。又和三位賢侄相見,更得到了小師弟與阿九姑娘的消息,當真是四喜臨門。好!今天當真要痛快的喝上一頓。”
歸二娘也笑道:“不錯。”
歸鍾拍手嬉笑道:“要喝酒,好玩,好玩。”
吳六奇起身道:“今天定要不醉不歸。”
晚上幾人都是大醉而睡,隻有風蕭蕭怎麽都喝不醉,将他們一一送回房。回到自己房間後,卻發現雪兒與阿珂都在這裏。兩人也喝了一點酒,都是滿臉通紅,雙眼迷蒙的看着他。
風蕭蕭心血一陣翻騰,忙運功強壓下去,問道:“小雪兒、阿珂,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兩女對望了一眼,目光一觸即分,各自低着頭卻不說話。好半晌,阿珂輕咬下唇,看着他輕輕問道:“我也能叫你蕭大哥麽?”
風蕭蕭愣愣的搞不明白她爲什麽問這個,呐呐道:“當然可以呀,你……你這是怎麽了?”
雪兒輕笑了一聲道:“蕭大哥,阿珂喜歡上你了。”風蕭蕭呆呆的“啊”了一聲。
阿珂本來心下歡喜,卻聽得小雪如此說,羞得再也坐不住,起身跑了出去,徑直跑回房,把自己裹在被子裏,再也不肯露頭。
而雪兒卻拉住他的手,掂起腳,用紅嘟嘟的小嘴碰了一下他的臉,然後也轉身跑回了房間。風蕭蕭擡手摸了摸臉又摸摸耳垂,呆呆的站了好久才搖搖頭,關上房門開始入定。
次日,歸家三人在風蕭蕭的勸說下,留下來保護吳六奇的安全。
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吳三桂的繳文已傳遍天下,宣布起兵反清,第一步就要攻打廣東的吳六奇。但是在天地會的運作下,使得吳三桂最終轉向,朝江西攻去,一路上勢如破竹,無人可擋。滿清鞑子也急忙調兵遣将,抵擋吳三桂的兵鋒。各地義士也紛紛殺官起事,一時間中原大地,狼煙處處,鞑子軍隊疲于奔命。
就在中原形式一片大好之時,風蕭蕭接到韋小寶從京城傳來的信件,上面隻有一個圈。
風蕭蕭連忙拜托歸家三人,小心護衛吳六奇,并把鄭克塽的解藥配方交給吳六奇,囑咐他一個月派人送一次。吳六奇不但精明過人,而且不是愚忠之人,他隻對反清複明上心,雖尊敬陳近南,但并不盲從。解藥交給他是最合适不過了。
風蕭蕭帶着雪兒和阿珂,奔赴北京。三人運起輕功一路狂奔,不過大半月就到了天津。誰知遇上落單的玄貞道人,從他那裏得知:幾天前,韋小寶的身份被鞑子皇帝揭穿,想方設法逃回他的伯爵府,與正在他府上的陳近南一行人會合。哪知當晚伯爵府便被炮擊,衆人忙護着陳近南和韋小寶突圍,可是卻在官兵的追擊下,紛紛走散。
玄貞道人懷疑是出了内奸,讓鞑子皇帝知道陳近南再此,否則不會有近萬人圍追堵截。而嫌疑最大的就是風際中。
當初玄貞道人接到陳近南警惕内奸的命令後,就暗中觀察,發現隻有風際中從雲南回來後,行蹤詭異,曾有數次出門,卻不明去處。
風蕭蕭忙問到:“那總舵主和小寶呢?”
玄貞道人搖頭道:“我隻知道總舵主和韋香主已經走散,其它就不清楚了。”
風蕭蕭道:“你現在趕去廣東,聯系洪順堂的弟兄。我去尋找總舵主和小寶。”
玄貞道人行禮應:“是!”轉身離開。
風蕭蕭則帶着兩女向天津郊外的碼頭奔去,他知道青木堂在那有一處據點,可以直接出海,陳近南一行人最有可能去那裏。
行到半途,卻聽見路邊樹林裏傳來女子說話的聲音,像是雙兒。
風蕭蕭帶着兩女行進樹林,卻聽到那女子哭着說道:“我答應你就是了,你不要傷害相公。”
風蕭蕭拉住雪兒、阿珂,沖她們打了個手勢,示意兩人不要出聲。三人輕輕向前靠近。
卻聽見那男子道:“韋大人向來甚得皇上看重,隻是他這次幫助反賊陳近南逃跑,皇上龍顔大怒,定要捉他回來。隻要你能幫皇上捉住陳近南,皇上必會龍顔大悅,韋大人加官進爵,也未可知啊。”風蕭蕭定睛看去,是風際中在那威脅雙兒。
風際中又開口道:“你現在随我去面見皇上,就知道我所言不虛了。”雙兒滿臉淚珠,雙手攪着衣襟,泣不成聲。
風際中卻在心中冷笑,這小妞太喜歡韋小寶了,拿他威脅這小妞,不由得她不屈服。隻要把她交給皇上,自己可就立下大功了。想到黃金、美女,他忍不住臉上露出一絲陰笑。
風蕭蕭看到這裏,當然确定風際中就是内奸,他還想用小寶的安危來威脅雙兒,一旦雙兒見到了鞑子皇帝,她就會被那個小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
風蕭蕭憤怒之極,一個閃身就到了雙兒身前,雪兒與阿珂緊跟着躍到了風際中身後,三人将他圍了起來。
雙兒正在絕望之中,她幾乎都快忍不住答應風際中了,卻聽見有人道:“風際中你放心,這次我絕不會打死你,你乖乖和我去見總舵主。”聲音好熟悉,忙擦擦眼淚,擡頭一看,就見到風蕭蕭轉頭對自己微笑。她心中一松,腿一軟,再也站不住,坐在了地上。
風蕭蕭忙道:“小雪兒,快把雙兒扶起來。”
風際中看見雪兒朝雙兒走去,背對自己,他滿臉絕望中透出一絲猙獰,猛然向她撲去。卻眼一花,失去了她的身影。随即感覺到全身劇痛,再也站不住,在地上不停的翻滾。
雪兒點完風際中的穴道,朝風蕭蕭嫣然一笑,上前扶起雙兒,低聲安慰起來。
風蕭蕭卻還是不解氣,叫道:“小雪兒,你再給這厮多點幾個穴道,讓他嘗遍酸甜苦辣,人生百味。”
雪兒脆脆的應了一聲,閃身過去,一陣指影閃動,風際中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眼睛卻是不停的往上翻,但就是暈不過去。
雪兒卻是恨恨的暗思道:“當初鄭克塽有阿珂求情,沒有嘗到這般滋味,這次看誰能求情。”又心疼的抱起雙兒一陣安慰。
風蕭蕭卻是朝雪兒笑了笑,看見她俏臉上浮起一絲紅暈,忙咳了一聲,上前将風際中拎起,對三女說道:“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