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應了一聲,鑽了進去。每人捅了幾刀,茅十八還特意對着鳌拜面門打了一拳,然後才揪住屍體準備拖出去。可鳌拜的身上鐐铐都特别重,一手之力竟拖之不動。韋小寶見狀揮動匕首,“嗤嗤嗤嗤”四聲響,将連在鳌拜屍身上的鐐铐全都割斷了。
茅十八贊道:“好刀!”和韋小寶一起,拉着鳌拜屍體鑽了出來,然後把屍體往地上一丢。
茅十八挺胸擡頭,面有得色,韋小寶卻佝偻着身子,臉色有些發白。
風蕭蕭點了點頭,沖着剛才和他說話的青衣老者說道:“還請朋友用他來祭奠犧牲的義士和無辜的死難者。”
那青衣老者恭敬的行了一禮,問道:“在下是天地會青木堂的關安基,不知三位壯士尊姓大名?”
“在下風蕭蕭,這是我兩個兄弟,茅十八與韋小寶。”
關安基忙向兩人行禮。
茅十八大笑道:“原來是天地會的好漢,我茅十八一生最佩服的人,就是天地會的陳總舵主與袁承志袁大俠。今天能碰到你們,真是我天大的福分。我做夢都想加入天地會,不知道諸位好漢能不能讓我也加入。”
天地會衆人千辛萬苦的殺到這裏,卻沒想到被人截了胡,都正在沮喪。聽到茅十八這麽說,都是大喜過望。
關安基趕忙道:“如此真是求之不得,不過加入天地會還需要本會香主同意,如果三位壯士願意,可以與我們同去。”
風蕭蕭看着茅十八可憐兮兮的望着自己,笑道:“如此也好。”又對韋小寶說:“小寶,等下我們出去時,裝作綁架了你。威脅那康親王放我們離開,你看可好?”
韋小寶大聲道:“風大哥我聽你的!”
風蕭蕭挾持着韋小寶,走出了石屋。隻聽得“飕飕”聲響,箭如飛蝗般射來。王府中二十餘名衛士不住放箭,康親王提刀親自督戰。
風蕭蕭運功晃出一大片劍花,把射來的箭全都擋開,同時喊道:“把鳌拜那厮抱過來,用他擋箭。”
一個道士打扮的人便舉起屍身擋在身前。康親王見到鳌拜,不知他已死,又見韋小寶被刺客拿住,大叫道:“停箭!别傷了桂公公!”
王府弓箭手登時停箭,衆人急忙沖出石屋。關安基把手一揮,四名漢子疾向康親王沖去。
衆侍衛大驚,顧不得追敵,都來保護王爺。豈知這是那關安基聲東擊西之計,餘人乘隙躍上圍牆,逃出王府。
風蕭蕭抱着韋小寶與茅十八一起跟着天地會衆人飛奔,但聽得街道上蹄聲如雷,有人大叫:“康親王府中有刺客!”
正是大隊官軍到來增援。衆人奔入王府旁的一間民房,闩上了大門,又從後門奔出,顯然這些人幹事之前,早就把地形察看明白,預備了退路。在小巷中奔行一程,又進了一間民房,仍是從後門奔出,轉了幾個彎,奔入一座大宅之中。各人立刻除下身上衣服,迅速換上各種各式衣衫,頃刻間都扮成了鄉農模樣,挑柴的挑柴,挑菜的挑菜。兩名漢子推過一輛木車,車上有兩隻大木桶,将鳌拜的屍體裝入其中一隻桶中。然後出門分開行走。
風蕭蕭三人則跟着那關安基,向城外走去。出城之後,四人都松了口氣,便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關安基很是佩服風蕭蕭,便打聽起他的出身來曆。風蕭蕭知道師傅的生平估計隻有天地會高層才清楚,不願意再重複的訴說。隻是淡淡告訴他,自己師傅遠在海外隐居,不問世事。
反倒是茅十八對天地會的人是萬分佩服,淅瀝嘩啦的把風蕭蕭的事全都交代清楚了。關安基這才明白,原來風蕭蕭大有來頭,便邀請三人一起加入天地會。
風蕭蕭笑了笑說道:“關兄弟,我此次回到中原,隻是爲師傅辦幾件事,沒有得到師傅的同意,不敢加入貴會。天地會以反清複明爲己任,貴會的陳總舵主,我也是萬分佩服。我到中原以來,聽到最多的話便是‘爲人不識陳近南,就稱英雄也枉然’,實在讓我敬佩不已。所以陳總舵主和貴會有什麽用得到兄弟的地方,盡管吩咐就是。隻要我能做到,就決不會推辭。”說到這裏看了眼茅十八與韋小寶,繼續說道:“茅兄弟對貴會敬仰以久,而小寶雖不會武功,但聰明過人,機智非常。我這兩位兄弟都是義氣深重之人,希望貴會能考慮收入會中,時常照顧,也算了結我的一樁心願。
關安基哈哈大笑道:“兩位兄弟都是義氣中人,這次又殺了鳌拜這個奸賊,想要加入天地會,本會真是求之不得啊。”說罷又想了一下道:“不過本會入會章程有些繁瑣,并且需要得到香主的批準。不瞞風兄弟,本堂香主前段時間被鳌拜這奸賊殺害,目前香主之位還在空懸。所以兩位兄弟入會的事,還要等新香主上任後才能批準。”
茅十八這時大聲說道:“沒問題,等多久都行。”然後壓低了聲音又道:“不過當然是越快越好。”
韋小寶則道:“我聽風大哥的。風大哥運什麽爲什麽,聽他的不會吃虧。”
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風蕭蕭反應過來笑道:“是運籌帷幄,看來你還是要念點書啊,不然出去可要被人笑話了。”
韋小寶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就是這個,運你的籌,帷我的幄嘛,我知道!我知道!聽說書的人說過的。”三人聽他說的有趣,都笑了起來。
一路上幾人相談甚歡,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到了一處大莊園時,天已經有些黑了。兩個提燈籠的青衣漢子将他們迎了進去。關安基安排好三人去客房休息就告辭了。風蕭蕭知道他們青木堂要去祭拜被鳌拜殺死的香主,而且還爲香主之位争得不可開交。
風蕭蕭覺得青木堂沒幾個有智慧的人,他知道的人中,唯一有點小智慧的還是那個叛徒風際中。其他大部分人都是憑着熱血做事。而隻要出現一個叛徒,就足以斷送掉其他人的熱血。所以陳近南死後,天地會便徹底四分五裂。再也沒有人有魅力和實力,将這個龐然大物重新整合在一起。那時候每一堂都像青木堂現在這樣,都有懷着不同想法的人,爲了不同的目的而争吵不休。而且其中肯定還有叛徒在中間挑撥離間。
三人剛進屋,韋小寶就開口說道:“風大哥,被你說中了,海老烏龜果真還是對我下了毒,并說這種毒并沒有解藥,還想把我打死。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風蕭蕭忙伸手給他把脈。
韋小寶又道:“對了!那海老烏龜被太後殺死了。”
風蕭蕭點點頭歎道:“這老太監武功和心智都厲害得很,他死了也好。”
茅十八擔憂的望着韋小寶說道:“風兄弟,小寶他沒事。”
風蕭蕭皺着眉頭說道:“海大富的毒或許真沒有解藥,但是卻可以用内功把毒逼出來。”
風蕭蕭見韋小寶可憐兮兮的看着他,搖搖頭說道:“我的内功霸道無比,并不能幫你逼毒。不過天地會陳總舵主内力精湛,練的又是凝血神爪這種剛柔并濟的武功。我去求他幫忙,想來他該不會袖手,小寶你就放心。”
韋小寶對他很是信服,“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茅十八也出了口氣,放下了提起的心。
這時忽聽得遠處蹄聲隐隐,似是有一大群人騎馬奔來。沒過多久,一個青衣漢子來到門口敲門。風蕭蕭開門問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那青衣漢子回道:“總舵主相請三位,勞駕前去相會。”
茅十八歡呼一聲。韋小寶也很激動,陳近南一來自己中的毒就可以解了。
風蕭蕭三人随那青衣漢子來到大門外,隻見二三百人八字排開,臉上均現興奮之色。又有四個黑衣人站在馬旁,看見三人走來,其中一個黑衣人招呼一聲,就見幾人牽了三匹馬過來。
那黑衣人上前一步抱拳說道:“總舵主相請風蕭蕭風爺、茅十八茅爺、韋小寶韋爺三位,還請三位上馬。”
茅十八快步上馬歡呼道:“快去!快去!”
韋小寶也是十分高興,心中想道:“人家叫我‘公公’的叫得多了,倒沒什麽人叫我‘韋爺’,哈哈,我是‘韋小寶韋爺’。”
風蕭蕭卻是回了一禮,道:“有勞尊駕帶路。”這才飛身上馬。
一行七人沿着大路行不到三裏,便轉入右邊的一條小路。一路之上都有三三兩兩的漢子,或坐或行,巡視把守。爲首的黑衣人伸出中指,無名指,小指三根手指往地下一指,把守二人點點頭,也伸手做個暗号。
風蕭蕭知道他們是在确認彼此的身份。又行了十二三裏地,來到一座莊院之前。守在門口的一名漢子大聲叫道:“客人到!”跟着大門打開,關安基和幾名沒見過面的漢子出來,抱拳說道:“風爺、茅爺、韋爺,大駕光臨,敝會總舵主有請。”
韋小寶心中暗爽道:“我這個‘韋爺’畢竟是走不了啦!”
茅十八興奮的滿臉通紅:“我實在……實在……”磕磕巴巴半晌也沒把話說完。
風蕭蕭暗笑一下,抱拳說道:“榮幸之至!”
關安基讓三人進了大廳。一名老者行禮說道:“茅爺和韋爺請到這裏喝杯茶,總舵主想先和風爺談談。”當下請風蕭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