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冷笑道:“如果找風雪有用,我找你幹嘛?我隻問你,惡後商秀琪**相沈落雁倒行逆施,囚我皇室,殺我宗親,你管還是不管?”
風蕭蕭神情納悶,似乎沒有聽懂宋玉緻的話語……他根本不願接受任何會讓自己難受的記憶。
師妃暄偷瞟他一眼,暗歎一聲,向宋玉緻輕聲提點道:“這件事前因後果難說清楚,你來求夫君不啻于緣木求魚。何不去問問夫人,她若願開口,雪姐定會給她幾分面子。”她口中的夫人正是黃蓉。
宋玉緻怒道:“如今商後大權獨攬,師傅亦敢怒不敢言,哪敢再幫我說話?師妃暄你以往滿口大仁大義,今日卻甘願下賤,非但不約束這個魔頭,反而助纣爲虐,枉顧天下蒼生。什麽慈航靜齋,什麽佛門仙子!廉恥何在?不如娼/妓!”
她早年因宋閥和風蕭蕭之間的約定,所以拜在黃蓉門下爲徒,又常住飛馬牧場,朝夕侍奉,師徒二人十分親密,感情深厚。自沈落雁爲相後,宋玉緻便多次通過黃蓉居中轉寰,從沈落雁手中保下不少人。
但宋師道駕崩後,商秀琪掌權,聯合女相沈落雁,大肆屠戮皇室宗親與各家勳貴,囚禁宋師道的一衆嫔妃和其他皇子。
宋玉緻曾數次懇求黃蓉搭救,卻再也得不到好結果,她自然懷疑是邪帝背後搞鬼,隻是飛馬牧場規矩深嚴,無緣親見風蕭蕭。
幸好她身爲大宋長公主,又與黃蓉乃師徒關系,還和尚秀珣交好,所以飛馬牧場上下也從不拿她當外人。暗裏查探,終于探出風蕭蕭每日嬉戲所在,急趕而來,将隻知尋歡作樂的風蕭蕭逮個正着,憤怒之下,直言怒斥,也牽怒師妃暄。
就算被宋玉緻怒罵,師妃暄依然神情不變,柔聲道:“一飲一啄,自有前定。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妃喧亦不後悔。”
“你……”宋玉緻氣得胸腹起伏,再不屑看她,馬鞭揚指風蕭蕭,紅着眼道:“邪帝可還記得我兄師道,虧他視你爲友,你卻視他仇雠,你若還是個男子漢,就實話實說,他是不是在你指使下,被人害死?”
宋師道身體健康,武功不差,按理說活上七八十歲不成問題,卻英年早逝,自然可疑,隻是無論多少人心存疑慮,太醫又如何檢查,都隻能得出無疾而終這一個結果。
宋玉緻雖然找不到乃兄被人害死的證據,但總認爲商秀琪與沈落雁脫不開幹系,這兩女又都和飛馬牧場密切相關,風蕭蕭自然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風蕭蕭聽到“宋師道”三字,眉頭不自然的皺起,面露痛苦之色,目光十分散亂,身體搖搖欲墜。落在宋玉緻眼裏,自是做賊心虛的表現,更是深信不疑,一對俏目迸發殺意。
師妃暄貼進将風蕭蕭扶住,低聲道:“可要回去休息?”
風蕭蕭搖搖頭,仰首向高騎馬上的宋玉緻啞聲道:“師道兄……死了?”
宋玉緻見他滿目悲色,不似作假面上,怒色微收,但俏目殺意不減,仍舊充滿寒霜,冷冷道:“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你可還滿意?”
風蕭蕭軟弱的擡手抵額,呼道:“我的頭好痛啊……”雙目發黑,再也站立不穩。
師妃暄忙将他抱在懷裏。
宋玉緻恨恨道:“休要裝模作樣!”
師妃暄擔憂的瞧着風蕭蕭痛楚的神情,少有冷肅的語氣道:“公主不要說了。”
宋玉緻再要說話,卻被師妃暄突然銳利的目光逼住。
師妃暄目光轉柔,輕聲道:“風郎如此模樣,想必對師道兄深有感情,或許想去拜祭……”
宋玉緻聽她似乎話裏有話,秀眉立起,道:“沒有風雪發話,誰也出不了飛馬牧場。沒有沈落雁的允許,洛陽就是龍潭虎穴。沒有商秀琪的首肯,連我都進不得皇宮。”
師妃暄淡淡道:“若他說話不管用,他就肯定不是幕後黑手。”言外之意,若他說話管用,豈非正是幕後黑手?
宋玉緻美眸發亮,死死盯着她的臉,寒聲道:“你的意思是說……”
師妃暄搖頭打斷道:“妃喧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公主的猜測。”
宋玉緻不再言語,扯着缰繩道:“扶他上馬,我們這就趕回洛陽。”
她果然精靈過人,立刻會悟師妃暄的意思,隻要風蕭蕭願意同行,絕對一路暢通無阻,無人敢攔……
三人雙騎,迅速消失在草原的盡頭,直奔牧場大門,被牧場武士攔住。
風蕭蕭在馬上被搖醒,師妃暄沖他耳邊輕語幾句,他輕輕點頭,讓衆武士散開,果然無人敢不從命。
三人走後,風雪現身與城堡之上遙望,喃喃道:“看在主人的面上,這是最後一次。你若不識好歹,我會讓整個佛門……付出代價。”随着她缥缈似天降的話語,當頭的太陽都好似突然沒了溫度,冷得像冬日的寒月。
……
洛陽新城始建于隋大業元年,王世充稱帝後也曾大肆擴建,大宋定都以後,宋師道深明洛陽戰略性的優越地位,也命人修治。如今的洛陽城或許還比不上長安城棋盤般齊整宏偉,卻也沒有遜色太多。
尤其在政治上的地位舉足輕重,因爲此前占據洛陽的王世充一族被屠戮的關系,不像長安還有一群舊朝貴胄掣肘,更利于更朝改代,建立新政權新秩序。更因五大水系彙聚,以及大運河漕運之便,物産豐饒,可從根本上解決糧食的問題。
當風蕭蕭等三人匆匆趕來洛陽時,已經沒有多少人敢在明面上反對商後秀琪,敢反對的大臣不是誅家滅族,就是流放他方,宋朝宗室隻剩商秀琪的兩個兒子,還是都是幼年,宋師道同輩兄弟的子女,不論血脈親疏,已被殺得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