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早已稱帝的王世充仍不甘心,妄想趁關中新附未穩,打宋閥一個措手不及,卻被寇仲率少帥軍襲迫,導緻後方大亂,最後被宋師道與寇仲合圍于東都洛陽。
王世充一面依仗雄城堅守,一面派遣使者向窦建德求援,窦建德親率大軍來援,卻在半途讓鷹揚雙将數萬鐵騎擊破,窦建德被生俘後歸順于宋。
王世充久候援兵不至,隻好派人向駐軍城外的宋師道求和,使者卻被宋智攔在主帳之外,嚴詞拒絕,綁縛趕回。
半月後,洛陽城中突發兵變,與少帥軍交好的十數位鄭國外姓将領,以楊公卿爲首,率親衛攻入皇城,襲殺王世充于金殿,盡屠王氏宗親,後開城投宋。
自此中原一統。
沈落雁從諜報上發現洛陽一役有很濃重的陰謀痕迹,急報飛馬牧場。風蕭蕭早已不主事,由風雪接管一切,很快察覺不管是王世充喪心病狂的抵抗大勢,還是窦建德的來援,或者少帥軍的襲迫,乃至鷹揚雙将的截擊,都有魔門魅影。
風雪層層抽絲剝繭,開始懷疑乃石之軒于暗中推動,其目的在于讓宋閥選擇定都洛陽而非長安,所以才将鄭國皇族設計得近乎滿門盡滅,好爲新生的宋家貴胄騰出空間。
其間王世充、魔門、少帥軍、窦建德、鷹揚雙将等等各方面的配合,簡直天衣無縫,讓宋閥輕而易舉的摘得了最後的勝利果實。
石之軒以此獲取了宋閥高層的信任和庇護,順便也報複了曾和他搶徒弟的大明尊教。其原子王世充死後,大明尊教在中原的最後一股苗裔也算斷絕,僅憑榮姣姣一人,已不足爲慮,可謂是報仇、施恩兩不誤,一箭雙雕。
風雪卻大爲心驚,對石之軒忌憚愈深,但石之軒此爲完全順合風蕭蕭一直以來的謀劃,又善于隐藏自身,風雪尋不到蹤迹,拿他無可奈何。
所謂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動于九天之上,石之軒深知其中三味也!
同年,宋閥果然定都于洛陽,宋師道稱帝,國号爲宋,年号漢平,尊其父宋缺爲太上皇,立飛馬牧場尚秀珣之妹商秀琪爲皇後,大封群臣,國乃定。
漢平元年,沈落雁以女子之身,在投效宋閥的原地方勢力支持下,成爲古往今來第一位女丞相。
頓時輿論滔滔,暗流湧動,殺機四伏,遭至宋家貴胄爲首的各家族的激烈反對。
沈相國則以種種手段鏟除異己。宋皇宋師道性格仁慈,爲人忠厚,無法遏制激烈殘酷的朝争,一時間洛陽城血流成河,幾乎每日都有被滅門的貴族,或是被殺絕的門閥。
漢平二年末,沈落雁終于支撐不住,宣布辭官隐退,避入飛馬牧場。
但經此以後,不管是各方門閥,還是原地方軍閥,皆兩敗俱傷,反倒讓皇權大盛。
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這一場極爲慘烈的開國清洗,完全是沈落雁和石之軒一手操縱,他兩人看似各在暗中籌劃,分屬敵對,其實根本心照不宣,耗盡了除皇權外,一應新舊門閥的勢力,連宋閥本身都損失慘重,難以對抗皇權。
大亂之後大治,宋師道立本族宗親,一貫溫和的宋魯爲相國,與民修生養息,再不動幹戈。
漢平三年,宋師道英年早逝,無疾而終,谥号高祖,此時太上皇宋缺尚在,隻是昏睡不醒,無法主事,衆大臣立宋高祖僅兩歲的幼子爲帝,皇後商秀琪監國,重新召回女相沈落雁,内外聯合,把持朝政。
主幼母強,重臣式微,無法抗衡,風蕭蕭的鸠占鵲巢之策,已在不知不覺中滲入大宋骨髓。取而代之,隻是時間問題……
……
駿馬飛騰于翠野,歡聲高揚于天際。
風蕭蕭懷擁着師妃暄,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策馬奔馳。
藍天白雲,風聲漸嚣,馬步忽緩,風聲漸小,唯有心跳漸急漸熱。
師妃暄嘤咛一聲,俏面飛紅,嬌軀發軟,伏于馬頸,風蕭蕭同樣滿臉通紅,粗喘幾聲,俯身将她壓在馬背上……
駿馬胡亂蹭蹄,仰脖轉圈,鼻孔噴氣,不滿的發出“聿聿”之聲,充滿人性的眼内似乎閃着鄙視的彩芒,像是在說“一對奸男****好不知羞……”
不知過了多久,馬蹄聲急,自遠方隐隐傳來,師妃暄羞不可遏的挺起身子,忙不疊的扭身推開風蕭蕭,紅着臉整理淩亂的衫裙。
風蕭蕭也急忙跳下馬來,理順衣衫,厚着臉皮望向遠方來騎。
馬上騎士倩影漸漸清晰,他歪着腦袋想了一想,發現竟是許久未見的老熟人,宋家長公主宋玉緻。不由心道“奇怪”。
風蕭蕭早就不管事,而且就算想管,也已心有餘而力不足。若論政事,自有沈落雁處理,風雪則負責掌總一切。如今的他,倒像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隻曉得吃喝玩樂,享盡人間豔福。
飛馬牧場也早将這一片草原劃作禁地,讓他随意放縱戲耍,沒有風雪點頭,外人根本進不來。宋玉緻怎會突然跑來?難倒還有風雪幹不了的事?
宋玉緻迅速接近,十幾丈外勒馬站定,目光在師妃暄和風蕭蕭身上巡視幾遍,面上怒意更顯,譏諷道:“邪帝真懂享受,卻不知人間苦難。”
風蕭蕭明顯有些手足無措,紅着臉幹笑道:“在下,在下,那個……”
師妃暄輕巧巧的到他身側,微笑道:“夫君他早已不問世事,長公主此來,若有要事?不妨對妃喧言語,我隻會轉告雪姐,讓她來定奪。”
風蕭蕭忙笑道:“是極,是極,我不管事的,全由雪兒說了算,你去找她好了。”
宋玉緻理也不理師妃暄,目露訝色,臉上的怒意漸漸散去,變成狐疑的模樣。陰沉詭谲,算無遺策的魔門邪帝,如今看起來,怎麽像個不谙世事的傻子?豈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