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姜都城,何府門外。
“啊唔”
偌大的一個何府,此時即便已經到了午夜,在那兩個巨大的火紅燈籠之下卻還有着兩名穿戴齊整的家丁在看守着,此時雖然隻是剛剛入秋,但是大姜城的午夜卻也是十分地冰冷,一間薄薄的單衣根本難以阻攔那幾乎無縫不入的夜風,一股風吹來,守在那隻大石獅子旁的何柴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哆嗦,不由地低聲咕哝着抱怨道。
“真。。。這天氣真他娘的冷啊,時辰到了沒有啊,好想回去睡覺啊。。。”雖然這樣說着,但是何柴臉上的神情卻是毫無倦色,反倒是十分憂慮,每每看向那深沉的夜色,眼瞳中的憂色也就愈法濃厚。
。。老爺怎得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呢
他是何家的家生子,從他爺爺那一輩份就服侍着當時的何老太爺,到他這一輩分已經有差不多五十年了,也因此被特賜何姓,可以說是何家下人當中的自家體己人,這種身份當然極爲有用,可以讓他沒月多領上兩錢銀子,可以讓他口是花花地調戲一下美貌的侍女,也讓他可以隐約得知一些普通下人完全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比如說,爲什麽這些日子何老大的脾氣越發暴躁,比如說爲什麽大夫人往皇宮裏跑得越來越勤,又比如說。。。
爲什麽今日午夜他們還要在此守門伫立!
“站住,這裏是何府重地,閑雜人等速速離開!”就在這時,身旁如同石頭人的同伴卻陡然發出了一聲暴喝,于此同時腳下用力一踹,手中碗口粗的水火棍一旋便是指向了前方,在那裏似乎有着陣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而目的地,直指這何府大門!
。。是老爺嗎!?。。。
心中一動,何柴也是拾起了手中的水火棍小心翼翼地走向了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身旁更爲高大的家丁見他的行爲微微皺了皺眉,本欲出聲呵斥,但是一想到平日裏何柴在何府下人中作威作福的模樣,還是将胸中這一口氣生生塞了下去,手中拄着水火棍,看着何柴小心翼翼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眉頭皺的如同打結的粗繩一般。
“此地是何府。。。再加上此時已經過了午夜時分,應當是沒有什麽小毛賊敢來這裏鬧事的。。。大約是醉鬼什麽的吧。。”
心中這樣想着,這名家丁微微歎息一聲,鐵塔般的身子往後一靠,手中的水火棍也順手靠在了一旁,微微眯起了雙目,就在他的雙眸微微眯起的同時,一道身影卻陡然自半空中出現,月色明朗,黑色的身形如同蝙蝠一般無聲劃過,出現在了何府大門之前,右手自寬大的墨色袖袍之中滑下,五指有力,其上一物在月色下微微綻放着森寒的光芒。
如同吸血蝙蝠冰冷而緻命的獠牙!
噗呲
一朵殷紅的花朵在暗灰色的家丁服侍之上燦爛綻放,何柴手中的水火棍砰得一聲落地,雙目瞪得巨大,感受着美好的生命氣息從身體中洩露而出,卻是發不出一絲半點聲響。。。
一隻有力的大手将他的嘴巴牢牢捂住,另一隻手握着一柄小巧但卻絕對鋒利血腥的匕首在何柴腹中要害處快速攪動着,可以看得出來此人的手法絕對老練而殘酷,不過數息時間,何柴這麽一個強壯的成年男子便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那雙平日裏猴精猴精的雙目當中,此時唯有一片死灰。
“第一步,任務完成。”
伸手攙着何柴的脖頸,雙膀用力便是将他的身體直接抛在了一旁的蛇皮袋子之中,這名冷酷血腥的殺手緩緩擡起頭,濃眉大眼,高鼻闊口,散發着一股令人可靠的豪傑氣魄,正是那三十三名江湖豪客中的一人。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手腕一甩,沾血的匕首便是收回了腰間,腰腹發力猛地一縱,便是朝着何府相反的方向離去。
“何府。。。。”
負手站立在何府門前,雕花府門依舊是那副模樣,和陳飛第一次見之時一般無二的氣魄恢宏,隻是這一次的心情卻是完全不同,那火紅而喜慶的燈籠,在此時的陳飛看來,竟有幾分血腥殺戮之感。
“進吧,按照之前所說的,第一組先上!任務完成後馬上脫離戰場!”
“是!”
數聲低喝應答之後,陳飛身後夜色中躍出了十數名勁裝漢子,朝着陳飛微微抱拳一禮,便是一個個如同大鳥一般縱躍而起,以着動作不同卻一般靈動迅捷的輕身功法朝着何府中心飛躍而去。
“哈哈哈,何元正你個狗官,十年前烈家餘孽已來,可敢出來與我等一戰,哈哈哈哈,可敢出來!”
猖狂的笑聲遠遠傳出,偌大一個寂靜的何府幾乎是瞬間便如同是被火焰點燃的火把一般熱鬧了起來,若是從天空中去看,便是可以看到一個個熊熊燃燒的火把如同天際的繁星般在何府各處亮起,于此傳來的還有隐隐約約的喊殺聲,慘嚎聲。
“陳飛先生。。。”
聽着耳旁傳來的喊殺聲,剩餘的十數名漢子盡皆是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拔刀沖殺進去,但是作爲主導者的陳飛還不曾說話,他們也是隻能呆呆地站在原地,黃三兒擡頭聽了半響,終是忍之不住,對着慢悠悠換着外衣的陳飛嗫嚅着說道:“先生我等何時能夠進入。”
“唔?手癢想戰鬥了?”陳飛看也不看一旁神色焦灼的黃三兒等人,手腕用力,将腰帶狠狠系了兩圈,這才勉強把這套大号的外衣換上,一片灰色,胸口用藍線細細繡着一個大大的何字,卻是何家的家丁服。右手一轉将烏木鞘的精鐵長劍斜插在腰帶上,又伸手掂了掂地上沾染了血迹的水火棍,這才轉身看向一旁夜行衣打扮的諸人。
“差不多了,你們可以上了,記住,動靜鬧大點,把主屋那三十六名天機營精銳全部都吸引走!”
“是!”
壓抑着興奮的喊聲中,一道道身影如同夜中惡鬼一般縱撲而出,隻是數息時間,何府前的夜色中就隻剩下了陳飛一人,漆黑的雙眸看着燈籠照射下筆走龍蛇的牌匾,瞳中閃過一道冰冷暴戾的光芒。
“哼!何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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