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終于回來了!從塔台的窗戶上,拿着望遠鏡,闊日杜布看着遠處的那架正在進入降落航線的戰機,這家夥,剛剛是在騙自己嗎?就一噸半的燃油,飛了幾百公裏?這怎麽可能?
不過,按照推算,這個跑到了島國北海道上空的家夥,飛機油箱裏的燃油,肯定也不會剩得太多。
這個迷很快就解開了,他的搭檔,513團的團長伊萬諾夫上校,這次率領整個航空團出擊之後返航,降落之後他就直奔塔台,關心自己這個魯莽的下屬的情況。
現在,站在塔台外面的一個欄杆處,他目視就觀察到了這架米格-25的不同,尾部有一台發動機熄火了!
是機械故障嗎?應該不是,否則安德烈就該報告了,那麽,另外的情況,就隻能是這個家夥主動熄滅了一台發動機,來延長航程!
最近安德烈這個小夥子,有點奇怪,這些做法,跟以前團裏的印象一點都不同!伊萬諾夫皺着眉頭想到,不過,這次安德烈幹得,還真是振奮人心啊。
關閉了一台發動機,戰機的操控有些難度,在高空巡航還無所謂,現在要操作降落,危險性也随之而來。
要知道,正常的飛機,起降階段都是有危險的,更不用說關閉了一台發動機!不過,關閉容易,想要空中啓動,就沒那麽容易了,安德烈也隻能輕輕地推動操作杆,異常溫柔。
幾次飛行,安德烈已經掌握了要領,這種戰機由于照顧了高空性能,導緻在低空的氣動力矩太大,形成的結果,就跟飛行員誘發震蕩(PIO)類似,操作杆量過大,就會造成戰機向相反的方向機動,再反向操作,又進一步加劇了戰機的抖動,最後,就成了電傳系統最大的死敵,飛行員誘發震蕩。
解決的辦法也簡單,就是小心伺候!
一點點地推操作杆,準确地進入下降航線,安德烈知道,自己隻有一次機會,油表已經見底,說不定連複飛的油料都不夠了。
下降,再下降!終于,戰機一颠,主起落架已經接觸到了跑道!
一顆心放了下來,安德烈長出一口氣。
機頭繼續昂首,又向前滑行了幾秒鍾,前面的起落架也接觸到了地面,就在這時,尾部的轟鳴聲徹底消失了。
另一台發動機,也熄火了!油料徹底耗光,這次行動,還真是夠刺激的!
安德烈坐在座艙裏,看着戰機繼續向前滑跑,兩腳同時踩方向舵,準備刹機輪。
在天空的時候,單獨踩一個方向舵,就會控制後面的舵面,而在地面上,兩腳同時踩,液壓油就會注入到主起落架的刹車機構裏,起到刹車的作用。
現在,當他兩腳同時踩下的時候,卻發現腳下硬硬的,踩不動。
不好!發動機熄火了!安德烈這時才想起來,百密一疏,自己還是漏了一點,在電傳操作還沒有普及的時代,戰機的操控都是液壓的,在戰機的發動機上,帶動着液壓泵,給操作系統加壓,否則,根本就操作不動!
而現在,發動機熄火了,沒有加壓,自己靠着兩隻腳,根本就無法控制刹車!
就連尾部的減速傘,也是靠液壓機構釋放的!就這樣,看着自己的戰機仿佛高速公路上的汽車一樣,向前快速穿梭,安德烈就知道情況不妙。
基地的跑道是三千米長的,平時這種長度已經足夠使用了,但是現在,在刹車失靈的情況下,這三千米長的跑道,在二百多公裏每小時滑行的戰機前面,就是相當短的了。
戰機的速度在降低,跑道也在飛快地縮短,當安德烈看到前面的跑道的盡頭的時候,戰機的速度,至少還保持了五十公裏每小時。
肯定是刹不住了!跑道的盡頭,可就是樹林了,要是撞到那裏去,自己這架戰機怕是就要大修了,看來,一個大的處分是跑不掉了。
“嘭。”就在這時,下面傳來了一聲響,安德烈心中暗叫糟糕,屋漏偏逢連陰雨,機輪炸了!
戰機頓時一偏,接着開始劇烈地上下颠簸起來,雖然被安全帶綁在座椅上,雖然戴着頭盔,安德烈還是感覺到自己的腦袋,猛地撞上了旁邊的什麽東西,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
這裏是哪裏?當安德烈再次醒來的時候,到處都是白色,一盞昏黃的燈泡垂吊在頂棚上,旁邊是一個大大的藍色的氧氣罐,外表已經有些斑駁,而在另一側的一張黃油漆的桌子上,擺放着一個古老的綠色鐵皮的儀器,此時,儀器上的波浪線,正在不斷地跳動着。
腦袋有些疼,消毒水的味道不斷地進入安德烈的鼻子,他知道,這是在醫院裏。而且,看着那心髒監測儀器,安德烈就知道,自己還是在76年的蘇聯。
坐起來,扯下胸脯上的幾根電線,看着胸前出現的一撮黑色的護心毛,安德烈的腦子裏,突然就出現了一種無助感。
那天的穿越,如此地突然,那天晚上,安德烈幾乎一夜未眠,除了考慮别連科這個叛徒之外,更多的,則是在他内心深處的一種不安。
他并不想來到這裏,他還想回到原來的世界中去!這一切,仿佛一場夢一樣!
這兩天的作爲,不管是用米格-25割開EP-3的機翼和發動機,還是駕駛米格-25在島國的北海道遊蕩了一圈,作風勇敢潑剌,仿佛根本就不拿自己的生命當回事,其實,都是潛意識中的某些不甘。
或許,當時認爲,自己還可以在劇烈機動的戰機中穿越回去?
用力掐了一把自己,安德烈确信自己不是在做夢,是實實在在地穿越了,來到了蘇聯,成爲了一名捍衛蘇聯領空的米格-25的飛行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