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夢楊在得知這個農場主人的姓氏之後,他真的很感慨,會不會是後世的那個肯尼迪家族呢?
但想來好像應該不會,因爲肯尼迪家族在波士頓,在馬薩諸塞呀,馬裏蘭離的有點兒遠,現在的肯尼迪家族還是第一代,苦逼的要命。
那爲什麽來到這裏呢?
約翰布朗在等他最後的一波援軍,在他的口中那将是一大批人!
等到了晚上,有五個黑人來了,還不錯這似乎是個好的開始,而這幾個黑人還挺有意思的,這年頭沒什麽樂子,所以,他們帶來了樂器。
有吉他,有提琴,有鼓,這音樂起來了,再升起一堆篝火,咱們這暴動之前總得HIGH一下不是?
“嘿!伊斯特伍德先生,之前的事情,我要對你說聲抱歉,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爲了廢除奴隸制,我是個可以把自己一切都豁出去的人。”
伴随着歡快的音樂,還有黑人那特有的舞技,約翰布朗這個老家夥找到了李夢楊,他在道歉,真的道歉。
“客氣了。”李夢楊自然不可能不生氣,畢竟他是被威脅了,“我爲了某些事情,也會投入一切,在所不惜。”
李夢楊這說的當然是自己民族的解放事業,不過,他倒是從約翰布朗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個自己需要注意的東西,也就是此時約翰布朗的表現。
約翰布朗爲廢奴所做的一切,确實是讓人欽佩,但是這個人一定不會成功,因爲他所做的莪,其實是以他的道德标準,來要求别人,完完全全的在把自己的那一套,強加給别人,這最後的結果,一定會失敗!
就好像現在,他約翰布朗爲了廢奴,可以把自己的一大家子都給投入進去,可别人就非得這麽幹嗎?
但這老家夥就要求别人也要這麽幹呀?
就說那個費雷德裏克·道格拉斯,李夢楊知道的,那也是個對廢奴運動投入一生的人,可他現在如何?那不就是跟你約翰布朗掰了嗎?
雖然不知道細節,可李夢楊幾乎就可以肯定,一定是約翰布朗的要求讓那個費雷德裏克無法做到,那最後的結果,就一定是分道揚镳。
他約翰布朗覺得自己這麽做就是對的,他可以把自己的兒子女婿都給帶進來,那麽你别人,也得這麽做才行。
我都這麽做了,你們爲啥不這麽做呢?
其實我們中國的曆史上,也有這樣的例子,就比如那個有名的王莽,他當年篡位之前,名聲不是一般的好,他可以把自己家族的田地都分給窮人,可以因爲自己的兒子逼死了一個奴仆,而把自己的兒子給逼死。但後來王莽爲啥就結果那麽慘呢?國家被搞的那麽亂呢?
一樣的道理,我都能這麽做了,你們怎麽就不能這麽做呢?來吧,跟我一樣,捐出自己的田地,把自己犯錯的兒子,也逼死吧!
不跟我一樣的,那你們就是錯的,錯!錯!錯!
既然你們是錯的,那就殺!殺!殺!
這就是理想主義者的悲哀,也許他們都是聰明的人,也許他們都是一時豪傑,可如果真的讓他們掌握了大權,那往往就是個悲劇。
在這一刻,李夢楊的意識裏,已經跟理想主義者劃清了界線!
“伊斯特伍德先生,你雖然是個華人,我很想聽聽你對我們美國的奴隸制的看法,因爲我看到過你寫的文章,讀起來非常棒。”約翰布朗這說的是真心話,他真的是拜讀過克林特·李的文章,所以,他很想聽聽眼前的這個大作家,兼傳奇大盜對奴隸制的看法。
李夢楊确實在自己的文章中說過奴隸制,但是說的并不多,因爲這個話題跟他要搞的計劃,關系不大,他想抓住的還是工人階級,但現在,似乎說說也沒什麽不好。
“布朗先生,其實在我的眼裏,奴隸制隻關乎一個東西。”
“什麽?”
“錢!”
這一番對話,簡簡單單,但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過來了,因爲這個說法,太簡單了吧?
錢?
就連埃莉諾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爲如果真的就因爲錢這麽簡單,那現在幹嘛還搞的這麽劍拔弩張的呢?
要知道,此時南方的幾個州都開始鬧獨立了,大家的言辭更加激烈了,而且廢奴派跟奴隸主之間的鬥争也是越演越烈,雙方的報複手段層出不窮,那,這就因爲錢嗎?
“我知道你們的想法。”李夢楊接着說道:“就比如布朗先生,你是個虔誠的教徒,上帝他說過的,人生來平等,所以,這個奴隸制就是罪惡的,毫無疑問。但是我問一句,難道美國的南方佬,他們就不是上帝的信徒嗎?而北方佬難道就都贊成廢奴嗎?很多的人不是都隻是嘴上說說,但真的要行動,那就不見了蹤影嗎?爲什麽會這樣?”
所有的人都回答不出來,因爲李夢楊說的沒錯,美國是個清教徒社會,清教徒是自我标榜最虔誠的教徒,他們就應該是無條件的信封上帝,那麽上帝的一切言語他們必須遵從,可爲什麽有那麽多的人要違背呢?
怎麽就能把人變成奴隸呢?
“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爲錢!”李夢楊依舊是平靜的說道:“現在的美國,奴隸數是多少?400萬,大緻就是這個數字。那麽,現在一個奴隸價值多少?我們算平均數,就是1000美元,那麽400萬個奴隸,總共價值多少?40億美元!我想請問,如果把奴隸制廢除,那麽南方奴隸主的損失,怎麽補償?就算不論價格,就說贖買自由的費用,那一個奴隸就是600美元,那麽400萬奴隸就是24億美元。請問美國政府,或者北方人,他們能給南方人24億美元嗎?”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24億美元,現在美國一年的GDP都遠遠不夠,而且就GDP這個概念現在都是沒有的,别說美國政府,就是現在全世界也沒有一個國家可以拿的出這個數目來。
其實就這筆金額,要算的話,就算是美國人數學如何如何的不好,但他們也一定能算的明白,但是,從來就沒有人這麽說過,一個都沒有!
廢奴派總是标榜自己是道德衛士,而南方奴隸主則拿美國憲法說事兒,他們還有一個理由,就是自由。
我有奴隸,這是我的自由!
李夢楊又接着說了,“因爲這個巨大的損失,所以南方奴隸主自然不希望廢除奴隸制。而北方的人,因爲大家有很多的金錢上的交易,比如借錢給南方佬,借錢就要有抵押,那什麽是南方佬的抵押呢?就是奴隸呀,奴隸制廢除了,那麽這個财産抵押就沒有了,北方人的借款怎麽辦?”
這不是說的故事,而是這類的事件已經發生了很多,就比如羅伯特·李将軍,他是反對奴隸制的,可他爲啥不馬上就釋放了自己從嶽父那裏繼承的奴隸呢?很簡單,他嶽父欠錢呀,不還了錢,就釋放了奴隸,那債主能同意嗎?債主就是北方佬嘛!
另外還有許多的銀行在從事這方面的業務,其實南方奴隸主們更恨北方的銀行,是這幫吸血鬼逼的他們開墾更多的土地,不然還不上債務。
所以,看上去是錯綜複雜的關系,剝去所有的一切,剩下的就是因爲錢!
這個錢給不出來,那怎麽辦?沒辦法,隻好最後打上一架了,用拳頭說話!
“伊斯特伍德先生!您果然是深明大義的智者,請放心,在這次事件之後,我一定會保證您的安全,還有您女朋友的安全!”
約翰布朗此時已經有些後悔了,他真的不應該讓這樣的人跟他一起去沖鋒陷陣,如果伊斯特伍德能在報紙上寫一些個有利廢奴派的文章,那不是比自己的行動要強的多?
而且,他還是個過來人,一早就看出來,埃莉諾跟伊斯特伍德之間……
“誰是他女朋友!”本來聽的都很好,李夢楊這個家夥說的是埃莉諾前所未聞的東西,可是約翰布朗這個老家夥竟然這麽說,這,這……
“哈哈……”約翰布朗笑了幾聲,便離開了,而其他的人也看明白了此時的形勢,他們都在離開。
“别走!”
埃莉諾也想溜掉,但是李夢楊一個箭步上去抓住了她!
“混蛋!你要幹什麽?”埃莉諾的臉很紅,心跳很快。
李夢楊隻說了一句話,“埃莉諾,我不是個木頭人。”
這一刻,無限的喜悅湧上了埃莉諾的心頭,她隻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皎潔的月光灑在波托馬克河之上,泛出了磷磷的樣子,河邊樹林裏,一對男女相互依偎,一把小吉他去被男子撥動了起來,傳出悠揚的音色。
“MOON-RIVER~WIDER-THAN-A-MILE
I’M-CROSSING-YOU-IN-STYLE-SOME-DAY
OH,DREAM-MAKER-YOU-HEART-BREAKER
WHEREVER-YOU’RE-GOIN’,I’M-GOIN’-YOUR-WAY……”
李夢楊的嗓音還是以沙啞爲主,磁性不足,但埃莉諾卻聽的是淚眼婆娑,感動非常。
“是不是有點兒太傷感了?”
“不!我就愛聽!”
長這麽大,埃莉諾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在最高興的時候,其實是流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