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爲曾經深受楊敬宇信賴的愛将,程兵無疑就是抛棄理想跟信仰,最終選擇向現實低頭的那種人。甚至在背叛之後,他的狠辣超乎很多人的想象。
無數曾經與他并肩作戰的生死兄弟,因爲他的出賣倒在日軍的槍口跟屠刀之下。無數被東北抗聯視爲生命線的密營,在他引領下被日軍一個個搗毀破壞。
原本在夜間山林中,能與日軍周旋并占據一定上風的東北抗聯。也随着這個最了解楊敬宇,最了解東北抗聯的一師師長叛變,最終喪失了與日軍對抗的能力。
在抗聯官兵眼中,程兵從早前信賴的指揮員,變成恨不得食其肉剝其皮的劊子手。可在策反他的日軍眼中,程兵無疑是他們對付抗聯的一道殺手锏。
自程兵叛變之後,東北抗聯在長白山地區的武裝抗戰,無疑變得日益艱難。那些花費大力氣修建儲存物資的密營被搗毀破壞,也令東北抗聯失去最重要的補給生命線。
盡管在很多人眼中,程兵是個非常可恥的叛徒。但同樣有人覺得,程兵是個值得他們羨慕的對象。叛變之後,程兵也成爲日軍眼中的紅人。
可對程兵而言,叛變之後他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有一樣東西卻始終沒改變,那便是擔驚受怕的處境。以前怕小鬼子要他命,現在卻怕抗聯要他的命。
或許就是因爲怕死,程兵在配合日軍圍剿東北抗聯的事情上,才顯得比誰都積極。或許是他知道,走上這條叛徒之路,他已然沒有辦法回頭。
如果不讓日軍将東北抗聯圍剿幹淨,那麽未來的某一天,他便有可能死在東北抗聯的手中。這樣轉換的對立處境,令程兵的心态也漸漸扭曲。
配合日軍搗毀抗聯設在蒙江境内近百座秘營,同時重創了兵力本不多的東北抗聯之後。伴随大雪封山又值春節,程兵最終也返回有重兵把守的通化城過年。
相比往年這個時候,他同東北抗聯的官兵一起躲在深山密營中挨餓受凍。今年的他,卻能坐在寬敞的宅院中,過着大酒大肉錦衣玉食的生活。
清楚年前他給東北抗聯帶來這麽大的破壞,那位他曾經最崇拜的司令員,也不會輕易饒了他。待在通化城的程兵,同樣過着謹慎小心的生活。
親自帶領一個小分隊混進通化城的胡有亮,經過兩天的偵察後,也發現在程兵的住所外面,有不少日軍特高課的特務再活動。這也說明,小鬼子很重視程兵的安全。
回到在城中臨時租住的房子,有隊員就道:“隊長,找個機會幹掉他吧!”
了解到有關程兵叛變之後,給東北抗聯造成的損失,這些抽調而來的精銳戰士,無疑都想親自手刃程兵。在隊員們看來,程兵這種人千刀萬剮都不爲過!
可胡有亮依舊謹慎的搖頭道:“不急!既然我們來了,那他早晚都必有一死。隻是我們此次來通化,最重要的任務不是殺程兵,而是找到抗聯的人。
這幾天,你們多注意觀察程兵的行蹤。除此之外,在程兵宅院附近活動的人,你們也要多加觀察。那幾個小鬼子的特務,你們都要給我盯緊了。
至于其它人也别閑着,多關注小鬼子的一舉一動。另外城中小鬼子的軍營還有倉庫,都給我摸清楚。有機會的話,我們也在通化做一樣票大的。”
‘是,隊長!’
有資格加入聯絡分隊的隊員,無疑都是擅長偵察跟戰鬥的好手。這些隊員中,有不少也是東北人,他們化裝成百姓,日軍同樣分辨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可即便如此,胡有亮依舊要求他們謹慎低調。除非特殊情況,不然沒有他的命令,不許随意出手。這也導緻,很多渴望戰鬥的隊員,覺得多少心有遺憾。
現在來到通化城,一邊尋找東北抗聯的人,一邊還有機會給小鬼子添堵。這種事情,無疑是他們的最愛。爲此,執行起任務來也格外的用意。
隻是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在通化城待了近一周的胡有亮等人,依舊沒等到他們想等的人。這讓胡有亮不禁有些懷疑,他這種等待是否還有意義。
可胡有亮依舊堅信,隻要程兵活着一天,東北抗聯肯定會派人來對其實施刺殺。隻不過,這一天要等到什麽時候,胡有亮其實心裏也沒底。
眼看着戶外的積雪正在一天天消融,何正道也不時發電報詢問,他們是否跟抗聯取得了聯絡。這樣的緊迫感,讓胡有亮多少有些着急。
其實不光胡有亮,其它潛伏在通化城的隊員,又何嘗不是覺得着急呢?
就在胡有亮覺得,這種等待有些漫長時。一個每天潛伏在程的宅院附近的特戰隊員,終于發現幾名看上去,明顯不象周邊百姓的陌生面孔。
甚至從這些人走路的姿勢,以及不時朝程兵居住地方探頭的動作,很快讓特戰隊員将這幾人給記住。不多時,幾名配合偵察的人,便盯上了這幾個陌生人。
跟蹤這幾名陌生人的特戰隊員,沒多久就看到同樣盯上他們的日軍特務。想到這裏,一名隊員很快道:“将這個情況,立刻告知隊長,請示下一步指示!”
得到一名隊員返回安全點彙報了這個情況,胡有亮頓時心中一喜,卻依舊保持冷靜的心态道:“讓我們的人不要打草驚蛇,先盯緊這幾個人,注意小鬼子的舉動。”
說完這些話後,胡有亮想了想又道:“算了,命令所有人集結,帶上家夥跟我走一趟。以小鬼子甯殺錯不放過的德性,那幾個人隻怕有危險。”
想到在東北的所見所聞,胡有亮深知日軍對搜捕東北抗聯密探的手段有多殘忍。在他們看來,隻要對方值得懷疑,先抓起來嚴刑審問一番再說。
若是抓錯了,這些小鬼子也往往将錯就錯。或許在小鬼子眼中,那些被冤枉的普通百姓生死,他們同樣不放在眼中。爲此,胡有亮不想錯失這樣的機會。
不論這幾個陌生人,是不是他一直等待的抗聯戰士。但隻要有一線機會,胡有亮都不想錯過。而且等待了這麽久,胡有亮同樣希望能搞出一點動靜來。
等到胡有亮一行人,跟監視日軍的監控小隊彙合。負責跟蹤的特戰隊員,也很直接的道:“隊長,小鬼子的特務好象沒動手,正躲在那裏暗中監視呢!要動手嗎?”
面對特戰隊員的詢問,胡有亮想了想搖頭道:“算了!既然小鬼子沒動手,那我們就繼續等着。我們此次進城,也不能驚動了城中的小鬼子。
若是小鬼子大舉搜城的話,隻怕我們也很難繼續待在城裏。先盯緊小鬼子,另外也觀察好這幾個陌生人。看看這些人,是不是我們要等的東北抗聯同志!”
‘是,隊長!’
說完這句話,胡有亮又道:“明子,小七,你們兩個帶家夥去那叛徒家附近潛伏好。若是這些人真是抗聯的同志,相信他們也會很快找機會下手。
到時候,由我們負責營救,你們負責找機會狙殺那個叛徒。那怕不能取其頭顱祭奠那些陣亡的抗聯同志,我們也不能讓他繼續的活下去。”
随着胡有亮的命令下達,兩個身穿百姓服飾的年青人,很快便離開了隊伍。沒過多久,兩人便潛伏在程兵家前後的兩幢屋頂之上。
一身白色披風覆蓋之後,同樣潛伏在程兵宅院附近的日軍特務,也不知道他們的行蹤其實早被人給發現了。而程兵也不知道,他其實被死亡光顧了不少次。
要不是胡有亮不許隊員動手,隻怕程兵早死上好幾回了。對于特戰隊員而言,狙殺程兵這樣的叛徒,也是一件手到擒來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那怕程兵每次出行都前護後擁,想要找機會下手将其射殺,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對于擁有狙擊槍的特戰隊員而言,程兵身邊的護衛根本不夠看。
随着下午發現這幾名陌生人,沒多久便有一個日軍特務,敲開了程兵的家門似乎通報了什麽消息。胡有亮覺得,或許日軍跟程兵會選擇先下手爲強。
想到這種可能,胡有亮又叫來幾名隊員,跟他們交待了一番之後。這幾名隊員,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下。至于去了那裏,或許不久之後便會知曉。
沒過多久,負責監視程兵的特戰隊員,便派人傳來消息。平時夜間根本不敢出門的程兵,又帶着那些貼身保護他的士兵,悄悄往他們所盯哨的地方來。
得知這個消息,胡有亮神情有些嚴肅的道:“同志們,看來我們今晚要讓通化城好好熱鬧一番了。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擅自行動。聽明白了嗎?”
‘是,隊長!’
目睹着程兵在一群同樣出身東北抗聯的叛徒保護下,抵達幾個陌生人居住的院子附近。在附近潛伏的胡有亮等人,也默默拿出攜帶的武器,随時等待着這場戰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