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電台跟廣播的興起,意識到輿論重要性的紅軍,早在贛南蘇區的時候,便創辦過通訊社宣傳革命主張以及紅軍的思想,借此穩定根據地的民心與軍心。
如今随着紅軍改名爲八路軍,要西北擁有一個穩固的根據地,這個原本在長征中幾乎消失的通訊社,又重新創建了起來,并且建立起自己的廣播頻道。
能夠成爲通訊社的記者,至少在忠誠度上是能經受住考驗的。而眼前這個陳思雅,也是華北淪陷之後進入延安的。甚至之前,也是燕京大學新聞系的才女。
從大一的時候接受共*産主義的思想,甚至秘密的加入了黨組織。在中華通訊社重建過程中,被周恩萊親自挑選,成爲通訊社的一名記者跟播報員。
最重要的,其父母都是進步人士,目前都在延安的大學中執教,也稱的上是位書香門弟之才的千金才女。無論才情還有氣質外貌,都堪稱少有的大家閨秀。
前番毛太祖提及此事之後,便交待夫人張羅此事。結果沒多久,中央這些首長夫人們,似乎都很有興趣當何正道的紅娘,聯手替何正道篩選合适的戀愛對象。
經過一番篩選之後,陳思雅是大多數首長夫人們都認可的第一人選。隻是衆人都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包辦婚姻這種事情,他們同樣也做不出來。
此次難得何正道主動送上門,自然免不了将兩人安排見次面。可對于這樣的安排,無論何正道還是陳思雅,多少都覺得有些抗拒,卻又都不好拒絕。
看着采訪起來似乎很專業的陳思雅,回答采訪的何正道同樣顯得很有涵養。甚至其談吐跟文學造詣,讓陳思雅也有些好奇,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沒上過學嗎?
采訪結束之後,陳思雅略顯好奇般道:“何師長,能問你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嗎?”
‘當然可以!我是革命軍人,沒什麽事情是見不得人的!’
‘我聽主席說過,你是孤兒出身。可先前我對你的采訪,我覺得你似乎很了解國外的形勢。你的眼光跟談吐,一點看不出你是沒經受專業教育的人!能說一下原因嗎?’
面對陳思雅的詢問,何正道笑着道:“确實,如果要論文憑的話,我應該是個十足的泥腿子出身。至于上學的話,我對年少時期的記憶比較少,很多東西都是師傅教導的。
但要說眼光跟談吐,其實我覺得這也很正常,社會本身就是一所大學,每個人步入社會之後,便會形成自己的獨立思想跟人格。在這所大學中,我們學會如何爲人處事。
除此之外,軍隊也是一所大學,它教會每個戰士知道何爲民族大義,知道什麽叫紀律與服從。而我從小跟師傅遊走四方,也稱的上行了萬裏路。
古語有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年少時,我已經走過萬裏路,領略過祖國的大好河山及風土人情。加入紅軍之後,我又經過兩所大學薰陶,肚裏多少也有點墨水。
雖然比不上那些正規大學畢業的人,但隻要肯學肯努力,其實那怕沒上過學,也是能學到很多知識跟爲人處事道理的。更何況,我有這麽一群首長細心教導。”
笑着說出這番話的何正道,很快就聽到毛太祖也笑着道:“社會是所大學,軍隊是所大學,這話說的很有意思啊!小陳同志,你覺得何師長這番話如何?”
‘很有哲理,看來今天我真的受教了!’
陳思雅笑着說出的話,讓何正道卻搖頭苦笑道:“陳記者這話太言重了,我可不敢當。其實如何可以選擇的話,我覺得能讀上書,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
我們這個國家太窮,但歸根結底還是知識太落後。大清朝多年的閉關鎖國政策,讓我們失去與其它國外先進思想競争的優勢。落後便要挨打,這話一點不假。
至于我這腦袋裏有多少貨,我自己還是清楚的。學無止境,那怕我在閑時,同樣喜歡看書,什麽類型的都可以。看的書多了,明白的道理跟知識也就多了。”
看似簡單直白的一番話,卻也令陳思雅對何正道刮目相看。至少今天這番接觸,讓陳思雅覺得何正道,一點不象那些隻懂勇猛隻會打仗的悍将,反倒更象個儒将。
在采訪結束,何正道又繼續道:“陳記者,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關于我的采訪,盡量少播報一些。有關綏遠的勝利,我起到的作用其實并不大。
相反,那些犧牲的戰士,才值得你們多多宣傳。那怕他們很平凡很普通,有些甚至大字不識一個。可就是這麽一群人,在爲我們未來獨立解放事業貢獻自己的生命。
他們,才是最值得民衆懷念跟敬佩的人。至于我這個師長,反倒沒起到太多的作用。若非官兵用命,隻怕我也不可能收獲綏遠戰役的勝利。這點,還望陳記者采納!”
那怕何正道有意識到,八路軍有意樹立一個英雄人物當典型。可在何正道看來,他不太願意出這種風頭。如果可以選擇,他更願意當個低調的無名英雄。
但這番話落在陳思雅的耳朵裏,卻讓她覺得何正道是個很憐惜士兵生命的将領。一個如此愛兵的将領,也确實容易得到手下士兵的信賴跟愛戴。
所以笑着道:“好的,何師長的建議,我會考慮的。謝謝你今天接受我的采訪,希望下次有機會,再跟何師長請教。這一次,真的打擾了!”
望着起身告辭的陳思雅,同其握手的何正道,很快就聽毛太祖道:“小何,我跟老總他們還有事要談。你送送小陳同志吧!記得,将她送到通訊社,知道嗎?”
‘是,主席!’
那怕知道這是毛太祖替自己創造機會,可何正道同樣覺得有些無奈。雖然經過一番聊天,陳思雅給他的感覺也不錯。但目前,何正道真沒心思談及兒女私情。
原因很簡單,談戀愛是件容易讓人分心的事情。做爲獨立縱隊的司令員,他必須保持冷靜的頭腦還有充沛的體力跟精神,才有可能帶領部隊打勝仗。
最重要的,他們獨立縱隊比他年齡大的師級幹部同樣不少。那樣人都沒結婚,他做爲司令員年齡最小就結婚,多少顯得有些不合适啊!
望着并肩離開的兩人,毛太祖笑着道:“老總,你覺得兩人有戲嗎?”
面對這樣的詢問,朱老總笑着道:“這事我可說不準!不過,小何人品跟才氣擺在那裏,我想是個女孩,應該都知道這是良配。這兩人,我看還是有希望的。
至少先前這個女孩,她對小何似乎很感興趣。相比之下,小何這小子卻顯得有些抵觸。隻是兩人剛見面,有些事情還是讓他們年青人自己去處理好了。”
聽完朱老總的話,周恩萊也笑着道:“是啊!主席,這事還是讓他們先相處一下再說吧!不管怎麽說,小陳是個好同志,她的條件也是非常不錯的。
若是能促成這段好事,我們樂觀其成就是。若是促不成這段好事,那隻能說明兩人有緣無分。這種事情,無論是小陳還是小何,我們隻怕都勉強不了的。”
在衆人談及兩人有沒有可能時,送陳思雅前往通訊社的路上,何正道多少顯得有些沉默。這種沉默在陳思雅看來,讓兩人之間的氣氛多少有點尴尬。
沒多久便道:“何師長,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先回去的。這裏是總部,不會有什麽危險的。而且通訊社,距離這裏也不遠,我自己可以過去的。”
‘沒事!主席交待的任務,我可不敢打折扣。要是現在回去,等下一準挨訓!’
對于何正道表現出來的無奈,陳思雅卻佯裝有些生氣般道:“何師長的意思是,讓你送我回通訊社,委屈你了嗎?還是說,我讓你不太滿意?”
說出最後這句話的時候,陳思雅多少顯得有些臉紅。盡管先前兩人的采訪有問有答,顯得很正規。但實際上,這也是兩人對彼此的一種考驗及試探。
結果聽到這話的何正道,稍稍愣了一下道:“你知道今天主席叫你來的意思?”
‘你說呢?爲了你的事情,總部的首長夫人們,都将根據地适齡女孩看了個遍。其實來之前,我對這種事也很排斥的。但現在看來,你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一個腦袋兩條腿,那都一樣。既然你知道主席他們的意思,那我也就直言不諱。感情的事情,我暫時真的不想考慮。
說這話,并非是說你不好,相反你這樣的女孩,整個根據地隻怕找不出幾個人。隻是目前抗戰正處于最關鍵的時候,我不想爲兒女私情這種事情分心。’
很直白的一番話,讓陳思雅也覺得,眼前這個比她大一歲的何正道,真的什麽都明白。隻不過這些話說出來,依舊讓她覺得有種被拒絕的感覺。這滋味,好象有點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