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青年腿上、依偎着他的胸膛的女孩,羞羞氣氣的用小粉拳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想了想,終究覺得不甘願,忍不住又捶了一下。
雖然多少有些心理準備,但真沒有想到他是這般檢查的。被他這般檢查過的女人,哪裏還嫁得出去?
雖然她也沒指望嫁給别人……但這也實在太羞人了。
她擡起頭來,抿着嘴兒:“你對紅蝶和阿彩也是這般檢查的?”
青年摸着她的小腿兒,呵呵的道:“這個……有點不太一樣。”
女孩低低的哼了一聲,也沒有再糾纏這事,而是問道:“那你檢查出了什麽結果?”
青年把手往上移,沉吟道:“你和她們兩人有相似的地方,卻也有不同的地方。紅蝶與平常人不同的異常點在于她的神魄,正常的人的魂魄都是在出生時形成,她卻有一點,像是原本就存在的。阿彩的妖血,更像是通過血脈傳承而來,血液中隐藏着不爲人知的隐秘。而你卻是兩者皆有。”
鸾梅緊夾雙腿:“兩者皆有?”
青年道:“你的神魄中,擁有類似于紅蝶一般的神秘點,你的血液,卻也同樣擁有什麽的力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鸾梅道:“神魄中的神秘點,是我天人體質的源頭,血液中的神秘力量,卻是浴血重生後所生成?唔,我也是這般感覺的。在浴火重生之後,我能夠覺察到,在我原本的體質裏,增加了某種神秘的力量。紅蝶的天人體質,帶給她驚人的天賦,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重新學習的。阿彩的妖血被激活後,不需要學習,就能夠使用特定的神通。而我,一方面擁有着‘長公主’的天人體質,另一方面,原本是拜火教‘善女神’的我,的确是擁有着一些其他人無法學得的,獨特的神秘力量,這種力量,在我浴火重生後,自自然然的就開始出現。”
甯江點了點頭。在浴火重生,被他帶到終南山的那幾天裏,她的實力可以說是突飛猛進,這顯然不是“天人體質”帶給他的。
他低頭看着懷中的女孩:“绮夢……”
鸾梅笑道:“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我是善女神,也是鸾梅長公主……其實現在還是。雖然‘鸾梅長公主’的意識已經越來越強,‘善女神’越來越弱。現在想來,拜火教從選擇‘鸾梅長公主’作爲我降世的身體的那一刻,就已經犯了錯誤。作爲天人體質者,‘鸾梅長公主’神魄中的神秘點,原本就是難以消滅的,偏偏整個儀式還因爲你們的強行打斷而出了差錯。不過這一切,已經無所謂了,現在的我,已經找到了我自己要走的路,就算是聖凰也影響不了我。”
甯江笑了一笑。
如果說,“善女神”的降世,執行的是聖凰的意志,那現在的她,已經擁有了她個人的自我,能夠自己思考什麽樣的道路才是好的、是對的,而這卻是這一類的宗教的大忌。
雖然幫鸾梅也檢查了身體,但是對于天人體質和妖血體質,依舊沒能弄明白。而由于樣闆也的确是太少,再加上此時此刻,天人體質也好,妖血體質也好,整體數量畢竟稀少,對整個局勢的影響,也還有限,于是兩人暫時将這放下,讨論起當前北方的局勢。
而對于甯江來說,其中最關心的一點就是,拜火教的“惡女神”到底是誰?
形勢到了這種地步,拜火教不可能會一直潛藏下去,他們攪風攪雨,其目的,絕不會隻是爲了在台下看戲,最終還是要到台面上來。
然而,拜火教那一直隐藏着的惡女神,卻又到底是誰?
這個卻是他們始終沒有能夠調查出來的事……
***
昏暗的山林間,兩個女子,在野花泌出的芬芳中漫步前行。
這兩個女子,一個身穿黑裳,眼眸中有着神秘的幽光,如同黑色的珍珠,閃動着猶如夢幻卻又詭異莫測的色彩。一個身穿紅裳,手中持着紅色的杜鵑花傘,步伐輕盈,仿佛淩波而行,每一個動作都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
她們兩人,便是拜火教中的女巫蕭古,以及妖女桃霏。
她們進入山林深處,早有兩名蠻族男子等在那裏,其中一人身形魁梧,額頭頗高,長着鷹鈎鼻,目光幾位銳利。即便以蕭古和桃霏兩人的實力,都能感受到這人散發出來的無形壓力。
這男子,便是孟神君,冥篁王的大弟子,據說,一身實力已經不下于他的師父,在整個蠻族中,乃是排的上名的高手。
孟神君身後跟着的,這是他的三師弟白蛇飛蛇。
孟神君與蕭古,兩人原本就是見過面的。隻是那個時候,蕭古明面上的身份,乃是豹王身邊的人,雖然如此,如冥篁王、孟神君,卻早已知曉她的實際身份。她本是拜火教的惡女神搭在拜火教與豹王察割之間的橋梁,隻可惜豹王的意外敗亡,讓拜火教在蠻軍高層,失去了一大助力。
跟在蕭古身邊的紅衣女子,孟神君卻是不曾見過,此刻不由得亦是暗自打量,見這女子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哪怕是飄飛的秀發和裙裾,也無一不恰到好處,仿佛全在她的控制之下。玉蔥般的手指輕捏着緩緩旋轉的花傘,微小的接觸便潛藏着随時可以生出無數變化的動能。
美輪美奂的模樣下,是完美到極緻的控制力。孟神君暗自忖道:“拜火教果然是卧凰藏鳳,随便走出一個女子,都不容小觑。”
蕭古移至孟神君面前,柔身施禮:“妾身見過神君,不知王爺爲何未到?”
孟神君緩緩的道:“家師暫時隐退,或許要在一年之後,方才能夠出關。本神君來,也是一樣。”
蕭古略一錯愕:“王爺在這個時候隐退閉關?”
孟神君淡淡的道:“家師在與善公主、秋水薦一戰中,雖被秋水薦已煉至無形的九天并刀牽動體内隐患,卻也找到化解隐疾之法,是以閉關一年,屆時再出。”
蕭古心中暗驚,善公主與秋水薦兩人聯手,對上冥篁王、孟神君師徒二人,不但能夠全身而退,甚至反引發了冥篁王的體内隐疾?她們兩人,竟然厲害到這般地步?
她道:“王爺既選擇于此時閉關,想來必有他的計算,吾等便期待王爺出關後,功力更進,大展神威的那一天。隻是不知,我們事先與王爺的交易,是否還有效?”
孟神君揮一揮手,一個琉璃小瓶,便已飛出,落在蕭古手中。這瓶中,裝着紅色的液體,晃動之間,發出熒光,也不知到底是何物。
蕭古也未查看,就這般将它放入袖中,回過頭來,朝紅衣紅裙的同伴略一點頭。
紅衣紅裙的女子花傘輕旋,飄然上前,将一張紙卷遞了上去,被白蛇飛蛇接下。
蕭古道:“這紙卷裏記載的,便是阿骨兵的煉制之法。爲示誠意,妾身不得不明言相告,這煉制之法,所需要的某種材料,并非這世間所能夠找到,況且阿骨兵已被華夏一方、東南武林盟的甯江和道門所破。這一趟,豹王帶到江南的阿骨兵,大多都死在了某種火炮之下,那種火炮,抛出的乃是炸藥包,死去的阿骨兵,外表沒有一絲傷口,卻是七竅流血,體内肺腑盡碎。事後調查,這種火炮,乃是由甯江所設計,由正一教連通南方的各個道門,一同造出,他們将其喚作‘沒良心炮’,射程雖然極短,但是在這種沒良心炮的威力下,刀槍不入的阿骨兵和普通兵士,幾乎沒有區别。”
孟神君點了點頭:“本神君知曉。”讓白蛇飛蛇收起紙卷,負手道:“交易既然完成,那便開始談正事,你們的惡女神何在?本神君想見其一面。”
蕭古屈膝施禮:“惡女神另有它事,暫時無法來到,但是此前,女神已授權于妾身,讓妾身全力配合王爺和神君,有什麽事,神君隻管吩咐。”
孟神君冷然道:“如今,善公主和墨門,已經成了我方後方之極大隐患,屢剿而不定,善公主的出現,原本就是你們拜火教留下來的手尾。此外,目前基本上已能确定,混江雙蛟中的薛紅線,實際上就是貴教的叛徒秦小春,也就是所謂的眉妩女俠春箋麗。她叛出拜火教,不但未死,反而到處壞我等好事,這一次,她師父蝙蝠公子更是一次殺我軍一百多名阿骨兵。不知貴教,對于善公主和春箋麗這兩個叛徒,究竟是如何打算?”
“這二人的存在,即便是對我教,也已成了眼中釘、肉中刺,乃是非除不可的必殺之人!”蕭古道,“神君放心,我方已經查得,墨門的主基地,就在祈陰山西段的伏熊谷中,惡女神已經糾集衆多高手,屆時,一定配合神君和貴方大軍,掃平墨門,我方惡女神亦布置妥當,到時也會親自出手。隻是有一點,神君不可不防……”
孟神君道:“何事?”
蕭古臉色顯得有些凝重:“根據我方的多方調查,如今已經确定,東南武林盟的甯江,此刻根本不在南方。此時此刻,他很可能已經到了北方,與善公主同流合污,畢竟善公主的前身,就是他的情人。雖說整個北方,目前全在天軍的控制之下,但是此人擅長用謀,詭秘難測,且精通一些不可思議、不爲外界所了解的奇特學識,對上此人,千千萬萬不可大意。”
孟神君目光閃動:“甯江到了北方?爾等确定?”
蕭古道:“應當沒錯!”
孟神君并未真正見過甯江,然而此時此刻,方一得知這一消息,他的臉色,竟是如臨大敵一般。單是以此,便可知道,這一個傳聞中不會武功的讀書人,在他的心目中,竟比千軍萬馬的殺到,還要讓他重視。
與蕭古又說了幾句後,他便帶着白蛇飛蛇,轉身離去,心中沉思:“既然甯江那厮到了北方,與善女神合流,那北方的各種隐患,必須要盡快解決,不可再拖,絕不能給其予可乘之機。”
随着他這一念,湟河以北,刀兵再起,到處一片腥風血雨。
……
***
甯江随着鸾梅一同前去,參加墨門高層的會議,途中,他将修羅界的存在,與小方回到修羅界的事說了出來。
鸾梅道:“其它世界的存在,原本就是必然的事。至于那小方,雖然跟着隕石從天而降,但是,聽你這麽說,她不像是聖凰和女尊那一邊的人,倒更像是拜火教的敵人,這倒也有些古怪。隕石分明是聖凰扔下來的,既然是聖凰扔下,拜火教一方,爲何卻又要去抓她?前兩次的隕石天降,掉下的都是怪物,第三次掉下的,爲什麽會是她這樣的一個、來自修羅界的孩子?總感覺這裏面頗有一些玄機。”
擡頭往他瞅了一眼:“明知道她身上藏在這般多的秘密,你就這般讓她回修羅界去?”
甯江笑道:“至少目前來看,她不是我們的敵人,這一點已能确定。而且現在,我們自己的敵人都還顧不過來,也管不到修羅界那一邊。而将來,我總是要到修羅界去看一看的,先助她一臂之力,結個善緣,将來在修羅界也有一個落腳之處。”
鸾梅點了點頭,沒有再就這事多說什麽。
甯江卻是擡起頭來:“不是去參加會議麽?我們這是去哪裏?”
鸾梅道:“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甯江道:“什麽人?”
鸾梅道:“我們新墨門的一個叛徒。”
甯江感興趣的道:“叛徒?”
他們進入一片竹林之中,隻見一名中等身材,年紀大約三十出頭的男子立在那裏。鸾梅指着甯江,向這人道:“劉禾,這位就是你想要見上一面的甯江甯翰林。”又向甯江介紹道:“這位,便是即将分裂我墨門的叛徒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