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另一方面,皇室的女子中,連着出了兩個天人體質,這算是巧合,還是皇室的先祖的确是有着某種不同尋常的來曆?
當然,話又說回來,能夠立國近千年,期間更是建起整個儒道天下,大周王朝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如今雖然面臨着改朝換代的危機,但天底下,原本也就不可能存在真正亘古永存的王朝。
此外,神冊宗倍想要把擁有天人體質的紅蝶抓去,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天人體質啊!青年的嘴角,微露出似有若無的,玩味的笑容。
在他身邊,小貓女在睡夢中翻動着身子:“哥哥,不要……不要了喵!”
侏儒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
“箋麗,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豪華莊園的一角,秋香色齊胸襦裙的少女悄悄的問道。
“這個……這個……”紅裳的少女也在想。
此時此刻,夜已深沉,八番軍的兵士在山莊的周圍巡邏着。
安排給她們的閣樓,華麗雅緻,搞不好是宇文鲲建來金屋藏嬌的,臨時拔給了她們。
撞上黃山四俠,純屬意外,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的“傍”上了八番軍。但是下一步應該怎麽做,其實她們也還沒有想好。
外頭的園林,花香滿園。閣樓外,還安排着用來服侍她們的侍女,宇文鲲對她們也的确是獻足了殷勤。但她們這一次跑到西南來的目的,并不是爲了混入八番軍,而是爲了給紅巾軍的鬼軍師送信,另外就是支援秦澤和赫連峰對黑庭鬼宗的調查。
甯小夢拔出劍來:“幹脆明天找機會,一劍把這姓宇的腦袋砍了?”
春箋麗道:“他是姓宇文,不是姓宇!再說了,殺他不難,難的是殺人之後離開,你看到了,那個華山黑鹜,還有他身邊的那些護衛也都是高手來着,再加上周圍的軍隊,殺人容易,跑路就困難了。”
甯小夢道:“實在不行,明天找個借口離開吧。唉,哥哥也真是的,他自己跑了,卻把我們派到這種地方,說起來,他爲什麽要把小刀帶走?他想對小刀做什麽?你有沒覺得,他看着小刀的樣子好奇怪?還有還有……”
“小夢,你是不是要把白天沒說的話,在今晚說個夠?”春箋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甯小夢哼了一聲:“你在那裏沒完沒了的說話,我卻在那扮沉默,扮冷酷,話都不能說一句,難受死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嘛,誰知道會遇到黃山四俠?我們事先又沒有對好口供,你一句我一句,說矛盾了怎麽辦?”
“誰想跟那些家夥說話?問題是,白天不能說話,現在說個夠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陪你說還不成?”紅裳的少女嬌笑着用肩頭碰了碰她。
兩個少女肩并着肩坐在桌旁,那叽裏呱啦的聊了起來,其中大部分的話題,卻也離不開某個把她們趕到這裏,自己不知去向的青年。
“哥哥現在也真是的,把我們指揮來指揮去,他自己去做什麽也不告訴我們。”秋香色襦裙的少女用雙手支在桌邊,鼓了鼓腮幫子。
“還、敢、說?”紅裳的少女以同樣的動作支着桌面,手背交疊在颚下,“你們兩個又瞞了我多少事?在血淵裏發生的那些事,一問他就是微笑,一問你就是傻笑,反正就是不說,也就是我人傻好騙,才會一直跟着你們。”
秋香色襦裙的少女不甘心的反駁道:“你和哥哥不也瞞了我一些事?你們兩個……你們兩個……”
“我、我們……沒什麽的……”紅裳少女不知怎的就慌張了起來。
秋香色襦裙的少女扭過頭去,看着同伴的臉,她的同伴硬着頭皮,反過來扭頭看她,兩個人都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又一同扭開了頭。
小夢怎麽也不敢告訴春箋麗,在血淵的時候哥哥對她的母親做了什麽。春箋麗自然更不敢告訴小夢,那個時候自己在她的房間,穿着她的衣裳,在她的床上被她的哥哥給……
兩個少女都有一些心虛,同時也都知道對方有一些事瞞着自己。氣氛一下子變得尴尬起來。
“都是哥哥的錯!”小夢忍不住嘀咕了一下,哥哥現在越變越壞了。
“沒錯,就是怪他!”春箋麗也忍不住贊同了一下。
“說起來,哥哥把小刀帶着,小刀能夠幫他做什麽?”小夢疑惑的道,“哼,他也真是的,以前總是喜歡帶着我,現在卻隻把小刀帶着……”
“不錯了!”春箋麗嘀咕道,“小刀看起來根本就是小時候的你,帶她和帶你……”
說到這裏,紅裳的少女忽的怔了一怔,想起來什麽,忍不住再次扭頭,往小夢的臉看來。
“怎麽了?”小夢歪了歪腦袋,不解的看着她。
“不……沒什麽!”春箋麗移開了目光。說起來,在那一次之前,她也沒有少對甯江施展媚術,卻從來沒有成功過,唯有那一次,她穿着的衣裳,在小夢的房間裏,然後莫名其妙的就成功了。
那家夥……不會吧?
雖然知道這對兄妹親密得過了份,但是,不管怎麽說也是親兄妹啊?應該不會到那種地步吧?
春箋麗心裏犯嘀咕,不知道怎麽搞的,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之後,竟是越想越可疑。遲疑了一下,她正要繼續說話,外頭卻猛然傳來一連串的炸響。
兩人快速對望一眼……出了什麽事?
甯小夢道:“去看看?”
兩人同時提起了劍,奔到外頭,隻見迷迷蒙蒙的霧氣,籠罩了整個山莊。雖然已經到了半夜,但這樣的天氣,根本不應該有這麽多的霧氣。但是這一刻,天上的星與月竟是完全被霧氣所籠罩,不管怎麽看,都不是正常現象。
她們一不留神混入了八番軍,但是在立場上,跟八番軍原本就不是一路,此刻原本就心存警惕,此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還是提着劍,往前走去,想要弄清究竟。在他們身後,那幾名侍女驚慌的叫着她們,她們自是充耳不聞。
轟的一響,東面傳來山峰倒塌一般的聲音,塵土在深濃的霧氣中往這一邊彌漫,北面卻是一連串的慘叫聲。霧氣太重,兩人生怕分開後難以會合,自是肩并着肩。就這般走了一段,前方忽有人影出現,她們頓在那裏。
那些人也同樣一陣緊張,盯着她們。春箋麗眸中火光暗閃,看清對面,道:“将軍,出了什麽事?”在她們對面的,卻是宇文鲲和段鷹,以及一批護衛。
宇文鲲松了一口氣,道:“原來是紅線姑娘,隐娘姑娘!”來到她們身邊,看向周圍,冷哼一聲:“看來有不知死活的家夥,想要行刺本人。兩位姑娘放心,這裏安全得很,那些人絕對……絕對無法殺進來!”
說是這般說,宇文鲲自己的臉色也多少有些難看。北面的厮殺聲越來越近,顯然來敵人數不少,且都是強者,外頭的兵士竟是難以抵擋。
宇文鲲額上冷汗漸生,朝身邊的人喝令道:“還不加派人手?”
被他喝令之人正要趕去,段鷹卻是淡淡的道:“二公子且慢!北面和東面的動靜實在太大,反有可能是聲東擊西。此刻縱然二公子不說,外頭的兵士自然也會往打鬥的方向趕,但需防真正的刺客從别處殺來。”
宇文鲲反應過來,趕緊又讓人守緊其它各處,免得亂了陣腳。緊接着又故作鎮定的與兩個少女談笑風生。
春箋麗暗自搖頭,這人好歹在八番軍中,也是一個領兵的将領,聲東擊西的可能性,居然還要段鷹這種江湖人來提醒,看來他能夠成爲将領,純粹靠的就是他的好家世。
滾滾的霧氣竟是越來越重,東邊轟然的炸響中,地面都跟着震動,塵土混入了慘白色的霧氣,昏天暗地的湧來。緊接着便是大地撕裂般的劈啪聲,北邊的殺氣依舊如同潮水般湧來,但也有更多的兵士往那個方向阻截而去。厮殺聲接近的速度正在拖慢。
一道箭光卻在另一邊,猶如刺破虛空的白虹,以極快的速度射向宇文鲲。段鷹冷哼一聲,黑影一閃,以極快的速度擋下了箭光。箭光在數丈之外爆開,衆多白點呈煙花一般散開。勁力震蕩着四周的霧氣,黑與白的兩道精光呈波形綻開。
宇文鲲握着他的寶刀,看着遠處華山黑鹜的背影。随着又一聲震響,華山黑鹜怒哼一聲,顯然是遇到了勁敵。
“還不去幫忙!”宇文鲲朝身邊的護衛怒喝道。如果華山黑鹜沒有能夠攔截住強敵,他也不免遇險。
兩名護衛以極快的速度掠了過去。得到幫手的段鷹冷笑一聲,黑色的勁氣猛然外放,又是一聲轟響,顯然開始用出絕招。
春箋麗與甯小夢卻在這時,同時生出感應,快速回頭。
在她們與宇文鲲的身後,地面陡然間炸裂,一道紫色的光影蛟龍一般沖起。宇文鲲的實力雖然遠不及她們,卻也畢竟是家傳的武學,在身後的異動下,緊跟着回過頭來。紫色的光芒卻在這個時候,刷的一聲撒在他的身上,冰冷的殺意,直接透入他的經脈,竟讓他完全無法動彈。
刀氣猶如堤壩破開後瘋狂洩出的洪水,朝着宇文鲲怒潮般沖來。這一刻的宇文鲲,既無法動,也無法躲,額頭泌出的冷汗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空中的霧氣都凝結成水珠,簌簌簌的掉落。眼看着,萬千殺氣凝成一斬的刀光,就要将他一斬兩段。
锵的一聲,空間傳來清脆的震動。宇文鲲臉色蒼白,身體發冷,倉皇的後退了兩步。在他的前方,兩個少女一左一右,雙劍交錯,硬生生擋住了沖來的紫色怒潮。劍氣與刀氣帶着狂風,往四面八方宣洩,地面猶如被一塊塊的翻起,整個空間都在扭曲。
此刻的春箋麗與甯小夢,各自踏着弓步,緊咬皓齒。一個身上炎氣隐現,一個美眸金光爆散,顯然都已經在竭盡全力。在她們交錯的寶劍的斜上方,猶如盛開的玫瑰般的紫色刀光,瘋狂的壓下,唯有她們,才能夠看清這紫光中閃耀的萬千刀影。
她們頗爲艱難的擡起頭來,靠着金魄帶給她們的敏銳感知,目光透過憧憧的刀影。在那深濃的霧氣中,她們看到了一個豔紅的女子。春箋麗自身喜穿紅衣,然而這個女子,看上去竟比她還要豔紅。雖然穿的是紅衣,身上散出來的卻是紫色的刀光,如龍似蛟,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們,目光淩厲。
其實兩個少女,實在是不想多管閑事,宇文鲲是死是活,和她們全無關系。隻是這女人突然殺出,或許是因爲事先并不太确定宇文鲲的具體位置,範圍性的殺氣,竟将她們兩個也一同住。如果她們不出手,這冰冷到極緻的一刀,連她們也會一同斬殺。
霧氣凝結成冰,在她們周圍雨粒般打下。東面的厮殺聲在快速消散,有人急促的往這邊趕來。沖在空中的神秘女子,一擊不中,不肯拖延,紫色的刀光陡然回拉,嘭的一聲爆了開來,爆出深藍色的光華,刺得兩個少女眼睛發痛。刷刷刷的刀光回旋中,周圍的寒氣快速收縮、綻放。春箋麗與甯小夢兩人都被藍光刺得睜不開眼,但是那凜冽到切割肌膚的刀意,猶如實體,排山倒海般的沖擊而來,顯然乃是真正宗師級的高手。
她們身邊,那幾名想要沖上去的護衛還沒反應過來,便已在慘叫聲中向後抛飛,血花在這一瞬間亂濺,都已不知被劈了多少刀。在深藍色的刀意沖擊下的兩個少女,心知不妙,這凝聚了所有殺意的必殺一擊,在那洶湧如海的假象之中,彙聚的是細密而又輕巧絕倫的多重連殺。
刺眼的刀光下,連眼睛都無法睜開的兩人,憑着驚人的感知力,再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