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客氣了。”封萬裏說完,一道碧光嗚地射将過來。
多爾想不到他方才還笑眯眯地,霎時間就将自己視作深仇大恨的死敵,來勢疾急無比。想到洛麗雅的叮囑,這家夥果然是個笑面虎啊,心中暗自提防,馭用火二的力量,一道火焰噴出。
轟然聲響過後。
兩人各自退後了一步,雖然雙方均未出全力,卻都感心驚對方功力厲害,更讓多爾對這屆劍會有點刮目相看,即使是第一輪比試,有本事上來決鬥的敢情都不是弱手。
封萬裏試出多爾功夫厲害,是個大大的勁敵,心中暗自提防,臉上表情卻絲毫不變,咧嘴一笑,道:“多爾兄弟功夫果然不錯,咱們接着再來,隻是點到爲止。”
多爾可不敢再相信他看似毫無惡意的話語,運起火元力,一道熾烈無比的赤焰朝封萬裏卷至。
封萬裏臉上笑容頓斂,難得地現出凝重之色,馭出寶物戳魂圈。
戳魂圈形狀非常奇特,粗看上去是一個像小孩戴的項圈大小,色澤碧綠,不過若仔細看了,卻絕對不會以爲是個小孩子的玩意,這個環狀之物邊緣銳利如刃,在日光下閃耀着冷森森的寒光,令人不敢逼視。
封萬裏凝目運氣,将功力運至極緻,連目光都射出尺許碧光,襯上他白白淨淨的一張胖臉,此時看來有着說不出的詭異。
戳魂圈帶着嗚嗚懾人的異響沖向火龍……
瞬間光影交錯,烈焰與戳魂圈在空中翻騰扭轉,鬥在一起,巨爆此起彼伏,濺起大片大片的絢光虹屑。
“這家夥還真有點棘手!”
多爾将火元力逐漸運足,化爲一道粗長的火龍繞着戳魂圈上下飛舞,随着和戳魂圈的纏鬥一波一波地往外放射着熱焰氣浪,空氣當中全是“呼隆隆”“噼叭叭”的氣爆聲,炙熱的幾欲連空氣都要燃燒起來。
封萬裏全身衣服盡鼓,滾滾元力不斷地身上散發出來,硬生生地将熱焰逼開,一時間在漫空的烈焰當中倒也平安無事。
可是戳魂圈的情況卻有些不妙,碧光被壓縮得越來越小,漸漸黯淡,旋飛的勢子也逐漸緩慢下來。
眼看着就要落敗,封萬裏此刻卻有了驚人表現,雙手箕張,十根手指上戴着的十隻寶光燦然的寶石戒指脫指飛起,化作十道光華星飛電掣般朝多爾射來。
多爾想不到封萬裏竟然還有這樣的奇詭伎倆,吃了一驚,火元力微滞,戳魂圈光華大盛,突破火龍的包圍,反過來将火龍死死纏住。
這一下變故同時也讓看熱鬧人驚呆了,眼看着多爾就要被十道光華射中,卻不知道怎麽地射至中趟的十道光華速度猛地減緩下來,而後從多爾身上噴出一團精亮的熾烈。烈焰迎着十道光華飛來的勢子,将十隻戒指包裹在内,轟轟地燒溶,化爲頑鐵墜掉下來。
看熱鬧的人怔住,裁判怔住。洛麗雅怔住,武珞璎同樣也怔住,兩女雖然知道他會赢,卻沒有想到會赢得這麽輕松。
沒人有知道危急時分,多爾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
封萬裏驚得臉都綠了,臉上肥肉直抖,心中肉痛無比,這十個戒指可不是普通之物,而是他苦心修煉的法寶,打算在劍會上一抖威風的,沒想到才第一天就被對手破去,早知道對方實力這麽強大,幹脆就認輸好了,免得白白毀去了寶物。
多爾恨他歹毒,施技暗中傷人,不但全力馭使火元力将十個戒指熔爲頑鐵,連帶着封萬裏的寶物戳魂圈也不放過,火龍化爲熾烈烈焰,焰光大作,圍着戳魂圈幾下飛繞,幾聲斷金切玉聲響過後,戳魂圈整個斷裂開來。
至寶連番被毀,封萬裏一張胖臉扭曲的幾乎不成人樣,怨毒地瞪了多爾幾眼,灰溜溜地敗下陣來。
在看熱鬧的衆人喝采聲中,裁判當即宣布多爾取得勝利。
武珞璎嬌聲叫好,問道:“人家很不明白,你對付那家夥的十個戒指用的什麽功夫喲,好厲害!”
方才在台上應付封萬裏飛來的十個戒指,多爾情急之下施展的是風五操縱風元力的禁空術法,不想當着四女的面暴露馭使風五的秘密,答道:“這個叫封萬裏的家夥兩面三刀,臉上笑嘻嘻的,行起事來卻心狠手辣,幸好我防了他一手,不然非得在他的偷襲下受重傷不可。”
武珞璎不耐煩道:“人家是問你怎麽避過飛來的十個戒指?”
多爾含糊道:“我運足了火元力,那十個戒指畏火,自然就被燒熔掉了,算不得什麽。”
“滑頭!”武珞璎白了他一眼,心中懷疑多爾沒有說實話,卻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洛麗雅功夫遠比武珞璎要高明的多,看出多爾閃避飛來的十個戒指運上了某類奇門術法,但多爾既然不肯說,她也不會沒趣地追問下去,微笑道:“多爾兄,恭喜你順利通過第一輪,今天的賽程算是完了……”
突然間,一陣震天的喝采和拍掌聲将她的話語打斷。
三人同時被吸引了過去。
喝采聲和掌聲來源處是接挨着他們這處擂台的第十九号擂台,擂台四周擠滿了人,台上正在有二人在打鬥,但見劍氣刀芒,絢光耀眼,正打得難分難解。
“走,咱們過去看看。”
三人走過去看時,擂台四周雖然圍滿了人,但因爲擂台搭建的很高,再上五人眼光銳利,雖然是遠遠地觀戰,卻也能夠清楚地看清台上的一切。
打鬥的兩人中一人是使杖的老者,一人是使劍的瘦削年輕人。老者仗着修爲深厚,長杖揮灑,激起如山重的杖影,朝着年輕人當頭壓下。使劍的年輕人看似落在下風,但在多爾洛麗雅武珞璎這等行家的眼裏卻看得出來,年輕人手中長劍靈活,運劍如風,每每都能夠避重就輕地閃避開來敵人的攻擊,看似處處險境,實則絲毫沒有落在下風。
武珞璎見識要高過多爾和洛麗雅,說道:“使杖的老頭名叫弋萊,是星杖派的長老。星杖派雖然并不是上屆的百強門派,實力卻很是強大,弋萊功力非常高明,修爲恐怕快達到了地階六階,距地階颠峰隻是一步之遙,卻不知道那個使劍的少年是什麽來曆,竟然能夠和弋萊鬥了這半晌沒有落在下風。”
多爾心中一動,眯着眼眼去觀察瘦削年輕人時,隻見一招一式法度森然,劍招勁道内蓄,在敵人狂風驟寸般的攻擊下卻始終守得滴水不露,擺明了一付就這麽耗下去的陣勢。
弋萊本是星杖派長老,自恃無論是身分輩份還是年紀都超過對手,眼見狂風驟雨般的攻勢卻始終拿不下對手,不覺心中漸有焦躁之意,手随心動,手中法杖殘影連連,杖頭綠光大盛,漸起風雷之聲,轟隆隆地朝敵人狂砸上去。
眼看避無所避,年輕人一咬牙,唰地電般剌出一劍正中杖頭,叮的一聲,金鐵相交。弋萊隻是身形滞了下,年輕人卻是爲這一震,連人帶劍被激得飛躍高飛在空。
弋萊得勢毫不相讓,手中法杖高舉,一道綠芒從杖頭飛出,朝空中飛跌的對手猛地射至,端得是比電還疾,直指年輕人當胸。
眼看年輕人無法避過這一劍,衆人齊齊歡呼,就在這箭不容發之際,年輕人肩上的雲肩倏地脫下化爲一片暗雲,硬生生抗了這一擊,而年輕人已憑借身上這件至寶的防卸,險而又險地避過這一杖。
多爾咦了聲,表情極是古怪。在年輕人肩上的雲肩自動脫下化爲暗雲擋過飛來的綠光當際,他敏銳地感應到了晦滞的暗元力波動,一眼就認出年輕人肩上的雲肩是件暗系寶物。
對暗系寶物他并不陌生,見到過好幾件,比如羅刹人四鬼使的釘形魔光、還有白骨長鞭,白骨飛叉以及白骨錘都是暗系寶物,但因爲羅刹人的術法和煉器術都是從藍魔人那裏學來的,羅刹人擅長暗系術法,使用暗系寶物一點都不奇怪,但是這個年輕人使用暗系法寶就顯得很不尋常了,而且多爾還清楚地斷定,這件類似雲肩的暗系寶物威力猶在羅刹四鬼使用的寶物之上。
武珞璎沒有多爾這般對暗元力的敏銳感應,但對方寶物的奇妙還是知道的,嘀咕道:“咦,那家夥肩上披的雲肩竟然還是一件寶物,真沒想到!”
眼見攻擊又被對手避過,弋萊怒氣上湧,元力狂摧,唰唰唰連連三杖,分掃年輕人上中下三路。年輕人長劍馭動,擋住了上中兩路,最下面的一杖角度實在太過刁鑽,隻得閃身避過。兩人錯身之間,哪知弋萊反手一杖從他絕想不到的一個角度刺來。
年輕人吓了一跳,身軀側地急滾,堪堪讓過這一劍,卻吓出了一身冷汗,神情狼狽。
晃眼間,年輕人在先後避過一系列的殺招,已經大大的超出了意料,弋萊心中大怒,心中惡意頓生,定要速戰速決,即便是違反劍會禁令傷了對手也在所不惜,誰讓這家夥這麽不識時務,頑抗到底,體内元力急轉,杖身風雷之聲大作,綠光大盛,将年輕人整個籠罩在内。
看到這時,明眼人都知道年輕人若是技止于此,怕是要落敗了。
年輕人苦練功力,本就是爲了在劍會中成名而來,當然不會甘心輕易敗在對手手下,更何況還有絕技沒有施展,當然不會就這麽收手,将牙猛咬,手中長劍揮過,霍然切下左手小指。
小指被切下,奇怪的是卻不見創口有鮮血流出。
正當衆人紛紛被他的舉動驚得呆了時,異象突生。
小指飛出,血光閃過,變成了一尊幾米多高的怪物,頭大如鬥,通體黝黑,眼眶閃着深遽陰森的目光,張開的大嘴獠牙密布,不停地有滾滾黑煙冒将出來缭繞全身,獰猙醜惡無比。
這是什麽術法?
看熱鬧的都驚得呆了。
别人驚呆了倒也罷了,多爾卻是大驚,這幾天孜孜不倦地修習毗西雅翻譯出來的那枚暗瞳簡中記載的有關藍魔人的術法,其中就提到這門異法,這門異法被稱爲“噬魔大法。”仍是藍魔人借鑒遠古時代原始人類馭使鬼神的術法,召喚出來的天地間的兇魔厲魄,然後用自身精血加以喂飼,危急時召喚出來和敵人作戰,這類經過召喚者精血飼喂的兇魂厲魄被重新命名,稱爲陰魔,有形無質,厲害無比,不但普通的物理攻擊無法傷害絲毫,就是一般的飛劍法寶也對付不了。
噬魔大法雖然厲害,但缺點就是必須自殘已身。召喚出的陰魔受到馭使者控制,戰鬥力非常強大,當然這和馭使者的法力高深程度以及自殘身體部位的重要性有關系。自殘後的肢體部位雖然能夠利用魔功重新長出,但施術者卻會精元大損,而且一個不好,施術者很容易受到陰魔反噬。還有,這類陰魔雖然有形無質,厲害無比,卻是需要施法者耗損自身的一部分精元作爲力量來源,而且還因爲與施法者心靈相合,但陰魔受到傷害,同時會影響施法者功力大耗,讓施法者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真正說來,噬魔大法其實是一門傷敵傷己的兩敗邪惡術法。
不過即便是這樣,噬魔大法也是厲害無比。年輕人雖然将弋萊當作了生平強敵,但卻舍不得斷去一手或一臂,隻切斷了一根小指,雖然這樣,也是厲害無比。
飼喂陰魔本是藍魔人的術法,消失了千萬年,連羅刹人都不會,弋萊當然更加沒有聽說過,見到對方一根斷去了小指竟然變成了一頭魔物,吓得一愣,還以爲是敵人施的障眼法之類的幻術,心中冷笑,舉起法杖,一道綠光噴薄而出,刺向飛撲過來的陰魔。
以陰魔有形無質的體質,如果是普通星修者的飛劍,它根本用不着避讓,但弋萊打出的綠光卻是蓄含着淩厲的元力,不能不讓它心有顧忌,嚎叫一聲,淩空飛起,雙爪箕張,朝淩未空頭頂攫拿過來。
感應到淩厲的陰煞兇厲之氣,弋萊終于明白過來不是敵人施展的幻術,心雖驚不亂,身形展動,杖光暴漲。
恰好陰魔一爪攫來,被法杖一擊,當際斷落一臂。
還沒等弋萊來得及高興,卻見被斬斷的半隻爪臂卻不墜落,詭異地中途拐了一個彎,去勢如電,朝他當面抓過來。
弋萊大驚之下,總算功力高深,下意識地急避,當面被避過了,堪堪讓過的肩膀處卻被抓了一記,帶皮帶肉地被扯下一小塊血肉,卻不見有鮮血流出,隻是嗤嗤地朝外冒着黑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