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時刻刻均有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被剝奪,這讓那些本真境界之下的修士開始感到恐懼了,若再這樣下去,恐怕下一個死去的人便是他們。
就在這時,這些人之中有一名臉色因恐懼而變得雪白雪白的黃袍修士,突然向不遠處一個拐角裏飛奔而去,打算逃跑,這讓站在這拐角裏頭的幾名修士吓了一大跳,之後這幾人如亡命一般,向四方飛快避退,就連謾罵此人的工夫都沒有。
與此同時,一柄金色長劍,通體神華燦燦,璀璨奪目,其中驚人的神力撕裂了周遭的空氣,出嗞嗞的亂響聲,度非常之快,如一抹金色神虹,直接從多爾身軀一穿而過,可卻無血迸濺而出,顯然這隻是多爾的殘影罷了。
“可惡。”
騰在半空的王朔面沉如水,牙關緊咬,這一幕已經出現過無數次,他雖然可以用神識查探到多爾所在的方位,但每次出手,都隻是差了那麽一,讓他有些抓狂,又深感無力。
他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火氣,再次用神識查探多爾,立即現多爾的真身已出現在之前那名逃跑的黃袍修士身側,翻手打出一片片黑壓壓的黑芒,直接将這人化爲灰燼。
與王朔隔空相對、立身于另一邊的韓語雙目眯起,瞳孔一陣劇烈收縮,暗自低語:“此人修煉的是何等功法?神力竟然如此恐怖。”
就在這時,一盞燃着熾烈神火的古燈如飛火流星一般驟然而來,刹那沖至,停滞在他身旁的張繁頭上方。
“此人度太快,單以尋常手段,别擊殺。就連擊中也毫無可能。”張繁攥了攥拳頭,旋即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瘋狂與果斷之色,身上殺氣更甚了幾分,寒氣森然。又道:“此人神力雖然邪異,但隻有須彌初期的程度,暫時還傷不了我們,可若待其日後成長起來,恐怕揮手就可将我們覆滅。如今我們與此人結下大仇,務必要将之斬殺,否則後患無窮。”
“難道張道友打算施展大範圍法術?”韓語眉頭緊皺,出聲問道,如今似乎隻有這一種辦法,不過他不太确定張繁是否有後手。
張繁一頭,道:“不錯。”
“沒有後手?隻靠大範圍法決就想擊殺此人?真是異想天開。”韓語内心自語道。
他對張繁雖然非常不屑,但臉上卻沒有顯現出來,搖了搖頭,道:“這萬萬不可。西街位于漢山城中心地帶,鼎盛繁榮,若施展這等法決,定會破壞一些屋舍建築,到時後果不堪設想,即便是擊殺了此人,僥幸得到落心衣,但面對城内衆多執法衛,絕不可能逃出漢山城。”
其實,韓語所言并非實話。爲了在得到落心衣之後,并有可能逃出漢山城,他耗費近千靈珍購置一張傳送古卷,隻要将之捏碎。便可傳送到百裏之外,但傳送時需要一定時間,而且傳送地是随機的,所以即便是有傳送古卷,也不一定能逃走,這其實是一場賭博。
而從如今局勢上看。多爾的修爲雖然隻有須彌初期,但一身實力詭異莫測,就算是施展大範圍法決,他也無法确定是否可擊殺多爾,更何況有此等實力之人,又豈會是尋常人,恐怖身後多半有極其強大的背景。
而且,他與張繁隻不過是初次見面,沒有任何交情可言,無需與此人一起冒險,雖然今日這一舉得罪了多爾,但以後大不了躲着就是了,還能省下傳送古卷,這在一些緊急關頭可能保他一命,他自是舍不得。
“難道韓道友之前未準備傳送古卷?”張繁語氣冰冷,一雙殺意凜然的眼睛逼視着韓語,雖是在詢問,但卻是在**裸的威脅。
他不相信韓語的話,傳送古卷并非是什麽稀缺之物,隻要有靈珍就可以買到,主要是因爲其效果不是太好,無法在禁制、陣法、或是諸多險地中使用,而且也并非是瞬間傳送到百裏之外,需要的時間雖是不長,可生死往往隻在一瞬之間,這就顯得有些雞肋了。以破滅境界修士的身家,足以購買到傳送古卷。更何況漢山城是富庶之城,敢在此刻出手争搶落心衣的修士,大多人手備有一張傳送古卷。
“在下隻是一介普普通通的修士,自然沒有這等貴重之物。”韓語神色平靜,如是道,分毫不懼怕張繁。
“山不轉水轉,張某記住韓道友今日一舉。”
那些打算混水摸魚的修士其實身上并無傳送古卷,隻是由于一時失去理智,沖動行事罷了,之所以如此,是因“落心衣有能者得之”這個消息方才傳來,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若他們現在不找機會動手,待多爾離開,或是落心衣被他人奪走,以後恐怕再難有這樣絕好的機會,至于是否能逃出漢山城,他們也考慮過,隻不過到最後還是**戰勝了理性,都在暗想或許他們運氣很好,或許能得到落心衣,或許能夠僥幸逃跑。
将來的事的确誰也無法預料,充滿了無數種可能,對他們這種沒有高深實力沒有深厚背景的人而言,得到落心衣又能安然逃出漢山城的幾率幾乎爲零。
然而,就是爲了這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概率,許多人舍生忘死,不顧一切,如飛蛾撲火一般跳入這無底深淵中,到頭來多半要因此送了性命。
如今,多爾以須彌初期的修爲越大境界誅殺一衆修士,實力深不可測,手段殘忍更是勝過妖魔,如此之人又背景未知,這種種因素結合起來,如一盆冷水狠狠地澆在這些人頭上,讓他們幡然醒悟,一時之間隻覺如芒在背,恐懼不已。再也不敢生出奪取落心衣的念頭,有些心理素質差一些的人更是直接倉皇而逃。
人心複雜,變幻莫測,因**而沖動。因死亡而恐懼,因諸多因素而出現不同的心理與做法,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看透人心。
而被世人流傳的讀心術其實隻是觀神觀色……
閑話少扯,回到西街這一邊。
大街之上骨灰飛揚,到處流轉。像似魔雲一般在緩緩湧動,看上去格外猙獰與恐怖,四周圍觀之人多半是滿臉動容之色,心頭沉悶不堪,仿佛有一柄巨錘在不斷重擊。
此刻,近百名修士隻剩下二十幾人,騰在空中,除了王朔三人以外,皆是神色驚悸,望着街道上猶如殺神一般的多爾。他們之所以沒有逃走,少數人是因爲實在不甘心就這樣放棄落心衣,想再拼一拼,而絕大部分人是擔心多爾身上懷有飛行法寶,跑或許跑不了,留在此地不走,可能有商榷的機會,作出一些賠償,多爾或許會饒他們一命。
天際之上,一名臉色蒼白的青年人。凝重的神色中還帶着些許慌亂,他壓低聲音,對身邊的一衆修士問道:“現在怎麽辦?之前那些逃走的人想借地形優勢拖住此人,多争取一些時間逃跑。可此人度太快了,這些人不但沒有逃走,都送了性命,而且還未逼出此人是否有飛行法寶。”
上方修士之中有很多人已經沒有任何争奪落心衣的念頭,隻想迫切的離開此地,可由于無法确定這一。誰也不敢做這出頭鳥,一旦失敗就是死。
“那些人真是一幫廢物,愚蠢至極。”一名白衣修士神色陰翳,咬着牙關道。
此人當真是幼稚可笑,完全沒想過自己這是作繭自縛,若非是他**作祟,又豈會落得如此田地?
“諸位,方今之策唯有向此人請罪,才可能化去這一劫,不知何人願意與在下一同前往?”一名看上去約莫二十七八的青衣男子出聲道。
此話一出,沒有一人吱聲,如今無法确定多爾是否懷有飛行法寶,現在上前恐怕非常危險,可能會被多爾施以雷霆手段擊殺,他們甯願一直拖着,也不願冒這兇險。
青衣男子見衆人态度堅決,知道再怎麽勸也是無用,心中不由得氣極,重重地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無人與他同行,若獨自上前,隻是在送死罷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與張繁分道揚镳的韓語望了青衣男子一眼,他身影一閃,飛了過來,對青衣男子道:“韓某願意與道友一起同行。”
至于張繁現在則與王朔站在一起,兩人已達成共識,打算共同對付多爾。
青衣男子一見這話之人是韓語時,内心之中頓時一陣欣喜,他雖然不認得韓語,但也可看出韓語是破滅境界的修士,有此人與他同行,安全得到了很大的保障。
旋即,他一擡頭,眼神在周遭衆人臉上一一掃過,其中滿是譏諷之意。
衆人對此雖然極爲惱怒,但也不好當場作,如今有韓語出頭,他們不再猶豫,剛想拉下臉,參與其中之時,多爾淡淡地聲音響了起來:“找我有何事?”
“此人有飛行法寶。”
在這聲音出現的一刹那,衆人心中一突,渾身頓覺一陣冰冷,都是這樣想道。可是,當他們循迹聲音朝多爾望去時,卻見到了一幕不可思議的畫面。
隻見在他們心目之中猶如惡魔一般的多爾站在虛空之中,迎風而立,衣袂飄飄,淡淡地凝視着他們,四周根本沒有任何飛行法寶,更無一絲法寶特有的神力波動。
這一刻,衆人瞠目結舌,心中震驚無比,完全陷入呆滞之中,驚駭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修士隻有到達幻化境界才可以禦空飛行,這是一個定律,曆經了十幾萬年都不曾改變。可是如今卻被多爾給打破了。
此時此刻,無與倫比的恐懼在他們心底蔓延,快将他們整個心神淹沒了,内心之中還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包括王朔等三人也是如此,一個打破天地規矩的人,他們惹不起。
而西街上圍觀的衆人見到這一幕,也完全被吓呆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天地之間再無一絲聲音,靜得可怕。
其實,衆人都誤解了,多爾并沒有打破這萬古不變的規矩,隻是站在虛空之上罷了,若在場有人修煉虛空之力的強者,一眼便可輕易看出,但無疑會更加的震驚。
禦空飛行之法到了幻化境界便可學會,隻是遲與早的問題,可無重之力這等天道之力可不是幻化境界就可以參悟的,縱觀古史,從未有這樣的情況生,更何況多爾還隻是須彌初期的修士。
越如此之多的大境界,參悟天道之力,多爾絕對是世間罕見的天才。
神域爲人體新的生命之源,由體内神力所形成,因其一刻不停地在維持生命運轉,自然而然便會散會出一絲神力波動,這是無法遮掩的,一旦停止運轉,生命也将終結,不同境界所出的神力波動也不同,而修士正是通過這神力波動來判斷他人修爲,所以多爾的修爲不能有假。
在外人眼中,他可以禦空飛行,這打破了亘古如一的定律,是一個創世之舉,已出衆人所能理解的範圍。而且他所展現出的詭異莫測的實力,太過匪夷所思,絕非是一般人,除此之外,敢在漢山城這等由當今第一道門逍遙門所掌控的城鎮大肆殺人,無所顧忌,若非有恃無恐,這等于是在自尋死路,這世上又怎麽會有這樣的愚笨之人?
如今再聯系起仙落将落心衣贈予多爾之事,衆人已有九成把握可以斷定,多爾身後有非常恐怖的背景。
雖無法排除多爾有虛張聲勢借以吓人的可能,但從一系列的因素判斷,這幾乎是不可能生的情況。
此時此刻,天地一片死寂,似是所有一切都歸于寂滅,氣氛顯得尤爲壓抑,讓人有種透不過氣的沉悶感,心扉感到有些抑郁。衆人之中韓語當屬反應最快的一群人,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可随後他腦海中便浮現出之前的事,當即他的臉色就刷的一下子變得慘白無比,毫無一絲血色,再加上因恐懼而劇烈放大的瞳孔,看上去分外的可怖,像如白面厲鬼一般。
“我這嘴怎麽這麽賤。”此刻,韓語内心懊悔不已,心中一片死灰,精神幾近崩潰,眼中滿是密密麻麻的血絲,更有一種想狂扇自己耳光的沖動,那一句話讓他與多爾之間再無商量的餘地。
不過,韓語的心智遠非常人可比,僅是經過短暫的彷徨之後,便漸漸鎮定了下來,心裏暗道:“不行,我絕不能死,幽冥淵我都闖過來了,現在也并非毫無生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