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走在路上,多爾可謂是焦所在,路邊的村民見到他大多投擲出異樣的目光,以他現在的狀态,想不引人注意的确很難,不過他并不打算在這裏長期居住,所以也沒太過在意。

村子并不大,僅不到百餘戶人家,不一會兒,多爾就來到了中年大漢的住所,這是一個用木栅欄圍起的院子,前面是三間或高或低并連在一起的松木屋,後院還有一間獨宿屋,院内橫着一根長繩,上面晾着一些曬幹的衣裳,随着清風徐徐飄蕩。

剛一走入院中,隻聞吱呀一聲輕響,一個約莫六七歲的男孩從中央那間屋子内跑了出來,他眉清目秀,十分可愛,可稚嫩的臉頰上卻透出一股淡青色的死氣。

男孩身材十分纖瘦,用瘦骨嶙峋來形容也不爲過,穿着一身略顯寬大的青色布衣。

随男孩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名素衣女子,女子秀美端莊,笑容溫婉,目光如水,柔柔地望着中年大漢,眼角邊上略有淡淡地歲月痕迹,長盤起,雖是婦人打扮,衣着樸素,但料想年輕時定是一位美麗佳人。

男孩臉上挂着無邪的笑容,邁着腳,蹦跶蹦跶,跟個可愛的兔子一般,跑到中年大漢近前,脆生生道:“父親。”

“海,這是…”中年大漢彎下腰寵溺地撫了撫男孩的頭,一臉溫柔,開口介紹道,可話隻到一半,頓覺有些尴尬,因爲他并不知道多爾的姓名。

多爾蹲下身子,朝男孩和善的笑了笑,輕聲道:“我叫多爾。”

男孩并不怕生,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很有禮貌地道:“大哥哥好,我叫擎海,今年七歲。”

孩子的介紹。永遠都是那般直白,簡單。

“陽哥,快請客人來屋裏話。”這時,站在門前的素衣女子出聲道。也沒問多爾是誰,更沒問多爾與擎陽是怎麽認識的,很奇特。

她的聲音柔柔的,聽起來讓人覺得很舒适,不由得會升起好感。

“兄弟。是我疏忽了,請。”擎陽,也即是中年大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後拉着擎海的手領頭朝屋子走去,一大一,牽手而行,畫面不出的溫馨。

多爾站起身子,跟随在父子二人身後,看着這一對父子。心頭溫暖,卻也有那麽一苦澀,素衣女子朝他和善笑了笑,便轉身向裏屋的廚房走去。

步入屋中,入目所示,牆壁微微黃,有些地方還有一些如蛛網般細密的裂痕,屋内僅有一張四角長幾,幾把椅子,普通家具。和一些整齊擺放在角落的各色農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異常簡陋。

“兄弟。你坐會兒,我先去卧房給你找些衣服。海,給你大哥哥倒杯水。”

“嗯。”擎海一頭,乖巧地跑到一張有些年頭、幾腳木頭都有些爛的茶幾前,左手置好茶盤兩對水杯中唯一一個杯口未壞的潔淨水杯,右手握住茶幾上原先朱紅如今呈褐白色的水壺前把。騰出的左手握住壺嘴中部,将壺嘴與杯口平行,水如潺潺流入般流入杯中,倒水時猶如蜻蜓水,度均勻,頗有幾分茶道的意味。

見到這一幕,多爾眼神微恙,随後轉過目光,對擎陽微笑道:“多謝擎叔。”

擎陽一笑,沒什麽,轉過身朝卧房走去。

...................................

多爾取下身上獸皮,置放到屋中一角,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擎海左手托住杯底,右手抓住杯耳,雙手奉茶,心翼翼,走了過來,将水杯端送給多爾,臉歉意道:“大哥哥,我家裏沒有茶,隻有水,不好意思。”

多爾面帶笑容,接過水杯,望了一眼,不出意料,其中水七分滿,恰到好處,和聲對海道:“不礙事,大哥哥喝海倒的水,兩個字,舒服。”

擎海開心一笑,大眼睛眯成月牙兒,這笑容純潔得令人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比這更美好的。

多爾眼神恍惚,怔怔不語,想起聖隐村那個常在他耳邊、用張禍害的話來就是很不淑女爺們般大笑的蘭心,她的笑容也應該如此純潔吧。

懂事的擎海察覺到多爾似乎有心事,便不再多語,乖巧地在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單手托着下巴,望着多爾,一雙大眼睛一眨一眨,不知在想些什麽。

半響後,多爾回過神,抿一口杯中冷水,冷水入口,心頭卻暖如溫玉,舒心。

他擡起頭,望了一眼擎海,現這懂事的孩子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目光閃動,十分複雜。

多爾笑道:“在想什麽呢?”

“大哥哥,那是獅虎獸的獸皮嗎?”擎海手一指置放在牆角邊卷起的獸皮,不太确定地道。

“不錯,的确是獅虎獸,你怎麽知道的?”從擎海方才所行茶道,再到奉茶方式,如今又看出那獸皮是取自獅虎獸身上,這讓多爾多少有些詫異,但他對擎海卻沒有任何戒心。

“我從書上看來的,而且上面獅虎獸若非修士,不可力敵,大哥哥你是不是修士啊?”擎海倏然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一張可愛的臉紅撲撲的,眼中流露出希冀的神采。

多爾了頭,對于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猜得**不離十,心中不由得一酸,還有抑郁,猶如被一塊石頭堵起來一樣,難以呼吸。

接下來,擎海了一番與其年紀完全不相符的話:“大哥哥既然是修士的話,那肯定能醫好我身上的怪病,我不想看到父母再爲我而擔心,更不願拖累他們,如今家裏爲了我的病,已經十分窘迫,父親一個人要做好幾個人的活,每日三更起,深夜才回來,有時還帶着傷。我看在眼裏,心中難過,可卻幫不上忙,隻知道哭。我知道這沒用,可我忍不住,隻有哭過,心裏才好受一些,我真是一用處都沒有。我…我…我…”

擎海一雙眼睛通紅,淚水在眼眶裏不停打轉,可他死命忍着,壓抑着,不讓自己哭出來,怕自己父母聽見,這讓多爾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把。

透過這雙紅通通的大眼睛,多爾仿佛看見擎海那内心深處的無助,這讓他忽然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自己當初也不正是與擎海一樣?而自己是幸運的。至少遇到了李雅與老人,可這孩子卻…

自從多爾一見到擎海起,他便現這個孩子體内情況糟糕到了極,生命之氣時刻在流逝,以他的能力根本幫不了擎海。

心中抑郁仿佛有一座山壓在上面的多爾,伸出手輕輕替擎海擦拭眼角的淚水,柔聲道:“海,不哭,大哥哥雖然幫不了你,可這世間有許多奇人異士。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的。”

擎海聰明伶俐,知道多爾話中言外之意,心中失落,他擡起臉。滿含希冀道:“大哥哥的是真的麽?”

多爾重重頭,不知該些什麽來安慰這個可憐的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見到在擎海鎖骨下方有一半裸露在外、呈淡金色的印記,這印記似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神火,形狀古拙,呼之欲出。栩栩如生,令他心中頓時一驚。

這是轉生印。

天土大地的燕家的獨門玄術。

多爾在山中不知讀了多少古籍,可以他的見識不比那些老古董級的人物差多少。

燕家,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家族,爲八大血脈家族之一,勢力比之至尊世家也不遑多讓,而且來頭大的驚人,傳聞之中,燕家是太古一尊神明的後裔。

轉生印是一門僅限于燕家之人才能施展的玄法,這門玄法強渡自身生命之氣,與他人分享生命,雖不可扭轉生死,但也極爲逆天,可代價卻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而且,十成生命之氣,有九成會流逝,隻有一成會進入對方體内。

而轉生印唯有通過至親血脈才能施展。

“難道施展轉生印的人是擎叔?不是,若是擎叔的話,那在之前,他不可能對我有些害怕,一個能施展轉生印的修士又豈會怕自己這個剛剛踏入修士行列的人?”

“這人也不一定是擎海的母親,或許擎海如今的父母與他沒有血緣關系。”

多爾也想不明白其中緣由究竟,索性就不再多想,心内長歎,他很想幫助擎海,可卻感到很乏力,如今連燕家之人都束手無策,隻能施展轉生印,強渡生命之力,擎海身上的怪病不是他這樣半調子修的士所能治好的。

“這世道是狗、娘養的,這老天是瞎了眼的,這天地是無道的,不公,不公啊!”蓦然之間,多爾想起了張禍害站在大青石上,經常大聲咆哮的一句話…

“是這個理。”多爾心中自語,拳頭攥了起來。

多爾不想在這個問題上作過多停留,怕再度引起擎海傷心,開始轉移話題,爲擎海講述一些古籍上記載的奇人異事。

多爾妙語連珠,間中偶爾還扮起鬼臉,不一會兒便逗得擎海頻頻笑。

對于那些不開心的事,孩子似乎往往比大人要忘記得快得多,如今擎海稚嫩的臉上滿是歡愉的笑容,不再露出那讓人心痛的愁容。

但真的是如此嗎?或許是擎海故意裝出來的,不想惹多爾難過。

看着這純真的笑容,多爾内心卻是一陣陣酸楚與無奈,難道真沒有辦法解救這惹人疼愛的孩子麽?

“李雲峰服下青天丹後…”

這時,擎陽從卧房裏走了出來,手裏拿着一疊淡藍色的布衣與一雙布鞋,他目光慈愛的望着擎海,輕聲道:“海,在與你大哥哥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大哥哥正講故事給海聽呢。”擎海臉上溢滿了開心的笑容,他目光疑惑的望着自己的父親,“父親,您的眼睛怎麽紅紅的?”“哦,是剛才收拾衣服時,不心被灰塵迷了眼睛。海,你大哥哥要在我們家住上一段時日,我先和他一起去後院收拾一下房間,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去廚房幫你母親打下手。”擎陽不自然的擠出一絲笑容,掩飾道。

卧房與這裏僅有一牆之隔,擎陽又怎會聽不到擎海方才的話,心像是被狠狠地捅了一刀又一刀,血淋淋的,生疼的,眼淚就他娘的不争氣落了下來。。

擎海年紀尚,可卻異常早熟,對于人情世故,也懂得一些,又豈會真以爲自己父親是不慎迷了眼睛?隻是,他裝作一事情都沒有,乖巧的了頭,哦了一聲,嘻嘻一笑,無憂無慮的樣子,一蹦一跳,向廚房跑去。

有種表面的快樂,看着,讓人心酸。

……

後院屋并沒有什麽可收拾的,裏面十分幹淨整潔,顯然時常打掃。

擎陽望着多爾,“兄弟,你再給你拿張棉被來。”多爾搖頭,“不用麻煩了。”“那怎麽行,如今時至深秋,天氣漸寒。”“擎叔,我是修士,自然不懼嚴寒,平日也不用睡覺,隻要有個地方打坐便以。”對于自己是修士這件事,多爾覺得沒什麽好隐瞞的,況且擎陽肯定早已猜出來了。

“兄弟…”擎陽神色複雜,幾欲開口,可卻又将那些話生生咽了下去,内心矛盾,不知到底是否該問。

有些話不破,或許還是個希望,有個念想,一旦捅破,那就如覆水一般,難收。

其實,擎陽看得透,也知道多爾無能爲力,但是他甯願自欺欺人,這就是人心,這就是人情,複雜到矛盾。

可最終,他還是出了這句十分艱難的話:“兄弟,海身上的病真的醫不好麽?”

擎陽的聲音很低沉,在抖,眼神濃烈火熱,充滿希冀。

饒是現在,他還在騙自己,告訴自己,有希望的,一定有的!

多爾望着這雙眼睛,忽然有種不敢逼視的感覺,心頭頓感十分壓抑,靈魂仿佛都在戰栗,不過這種異樣的感受稍瞬即逝。

多爾并未多想什麽,隻當這是錯覺,隻當這是自己的心在戰栗,他沉吟良久,搖了搖頭,聲音苦澀道:“對不起,擎叔,恕我無能爲力。”

多爾的拳頭已經握緊,指關節白。

事實就是如此,殘忍,無情。

雖然,在之前,擎陽在卧房中,已聽見多爾過,有了一些心理準備,可如今聽到多爾正面答複,心中卻是翻江倒海,波瀾滔天,亦是如一灘死水,萬念俱灰。

空氣中,充滿了灰暗的色彩,寂靜,無聲,悲哀,令人窒息,還有沉痛。

“擎叔…”片刻後,多爾想什麽,卻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兄弟,我沒事,我想一個人去山裏靜一靜,替我轉告晴兒,不用等我吃午飯了,就我去鎮上辦事。”擎陽默默不語,牙關緊咬,臉色煞白,拳頭攥得緊得不能再緊,良久之後,他嘶啞的道,臉色更白了幾分,眼神空洞,灰暗得令人心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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