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現這尊石佛有何奇異之處?”多爾知道李雅一定細細觀察過石佛。
“硬的離奇,而且不知是由什麽奇特的材質鑄成,除此之外,再無什麽出奇的地方。”李雅無力的道,顯然對石佛不抱有什麽希望。
在幻天域這等絕世兇地之中,竟出現一間廟宇,廟宇中還有一尊石佛,這非同尋常的奇怪。
“告訴我這石佛在哪兒。”多爾聽後,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不用多想,這尊石佛必然不凡。
“右走三步,再直走五步,就是石佛方位。”李雅不相信多爾能在石佛身上找出什麽端倪,她當然知道石佛定有其不凡之處,但她試過多種方法,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均試探不出石佛有何奇異之處,唯一算是奇特的地方,就是這尊石佛水火不侵,硬的出奇,而且材質異常特殊。
多爾聽李雅語氣,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過也不能就此放棄,這尊石佛畢竟是唯一的線索。
順着李雅所指示的方位,多爾來到石佛近前,他考慮再三後,最終伸出左手,一一的接近石佛。
“别碰!”
李雅見多爾竟然想接觸石佛,頓時大聲喝止,這石佛材質十分詭異,自帶着一股極其恐怖的陰寒之氣,平常人隻要一接觸,靈魂瞬息就會被凍結,必當立即斃命,當時她自己可是因此吃了的虧。
她不曾想過多爾會如此大膽,竟敢觸摸石佛,在幻天域這種無上兇地,就是一隻幼蟲也不能觑,這是常識。
但她算漏了一,多爾并不是修士。所以不知道有這等忌諱。
然而,李雅的提醒顯然已經遲了,因爲多爾已經接觸到石佛。
剛一觸碰到石佛,一股如淵似海的陰寒之氣。在瞬息之間湧入多爾體内,通過四肢百骸,直逼靈魂深處。
此刻,在多爾腦海之中,唯有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就在這生與死隻在一線之間的緊要關頭,他右手中細竹子突然迸出璀璨奪目的翡翠色光華,一股股生命之氣不斷地彙入多爾體内,與陰寒之氣角逐。
整座廟被翡翠光華照的通透無比,奇妙夢幻,一種古意盎然的自然氣息,仿自太古穿越時間桎梏而來,充斥在廟之中。
此時此刻,李雅心中驚訝無比,她萬萬沒想到。那毫不起眼的細竹子竟然如此神異,絕對是一件無比珍貴的至寶。
從細竹子湧出的磅礴而純正的生命之氣,有摧枯拉朽之力,輕而易舉便将陰寒之氣化解,把多爾從鬼門關中硬是拉了回來,可事情并未結束,石佛古怪異常,從中突然出現一股強橫無比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這才恢複神智的多爾,連喘息的工夫都沒有,就突然感覺那狂暴的吸引力。竟瘋狂的開始吸收他生命之源中生命之力。
一瞬間,多爾隻覺全身精氣神被一一地抽離,他想收回左手,不再接觸這尊邪異的石佛。可渾身卻提不起一絲力氣,根本無法動彈。而且生命之力在被抽取時,所産生的一股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直抵心扉,讓他一次又一次的處于崩潰的邊緣,最爲恐怖的是。他模糊的感應到自己的神智正慢慢消散。
但在同時,一股股強大而綿長的生命之氣從細竹子不斷地湧入多爾體内,補充他喪失的生命之氣,分外舒适而清爽的感覺讓他的神智始終保持着清明狀态,不至于消散。
極度痛苦與舒适并存着,此時此刻的多爾覺得這比死還要難受千倍萬倍,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折磨。
在李雅眼中,眼前生的一幕無比的詭異,多爾的身體時而變爲一具無上寶體,神光熠熠,光芒萬丈,時而變爲一具烏青幹屍,死氣滔天,恐怖而惡心。
此時,多爾突然明白自己成了石佛吸取細竹子生命之氣的導體。
若細竹子中的生命之氣耗盡,到那時自己肯定也難逃一死。
該怎麽辦?
就在這時,狂暴的吸引力突然暴漲數倍不止,并還在不住地急劇攀升,刹那間,多爾隻覺自己仿佛已形神俱滅,化爲飛灰。
在他渾渾噩噩之際,腦海中突然湧現出一個如同森羅地獄的恐怖場景。
一灣呈半月形的湖泊,水域廣闊,其中湖水深紅如血,仿佛是一片攝人心魄的血海,激蕩的血色水面來回搖曳,一陣陣血沫肆意橫飛,兩邊河岸已被染得通紅。
血色湖水中時不時浮起一隻隻殘肢斷臂與一些被分離的血肉模糊的軀幹,而河岸上屍骸如山,鮮血淋漓,數不盡的屍體堆積的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
深紅的血液彙成一道道觸目驚心血泉,順着河灘一刻不停地流入這片血的湖泊中。
在這似由無數鮮血彙成的恐怖湖泊中央有一朵丈許大、無比聖潔的九葉金蓮,上面盤坐着一名身披袈裟的年輕和尚,和尚長得很英俊,皮膚白淨,五官完美,無可挑剔,眉心處生有一顆紅痣。
這紅痣是爲佛輪,象征着至高無上的聖佛。
和尚雙手合十,眼眸緊閉,口中默念禅語,臉上古井無波,莊重威嚴,不爲外界諸般萬象所動,聖潔凡,仿佛已看透三屆諸相,寰宇天機,淩于衆生之上,俗世萬千,皆在于心,一念花開,一念幻滅。
“甯爲魔,不爲佛!殺!殺!殺!”
和尚蓦然睜開雙眼,仰天長嘯,瘋狂嘶吼,面部五官深皺起來,看起來猙獰而可怕,與方才聖潔莊嚴的氣息截然相反,身後驟然出現一道天立地、魔威滔天的深灰虛影,彷如一尊太古大魔,偉岸而兇厲。
就在這一刻,畫面戛然而止,一片漆黑。
多爾的神思回歸到了軀殼。頓時隻覺身體乏力無比,連站都站不穩,就這樣不自主地坐倒在地面。
他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氣,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冷汗直冒,衣襟早已被汗液浸濕,渾身濕答答的。
多爾虛弱的笑了起來,因爲身上黏黏的感受與疲憊的感覺,真真實實的存在。讓他清楚的明白自己還活着,有什麽比活着,還要更值得高興的?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不提醒你的,我…”此時,急忙趕來的李雅輕輕的扶起多爾,一臉擔心與愧疚地望着他,美麗的大眼睛水霧蒙蒙,噙滿淚花,眼眶一片通紅。
多爾聽後白眼一翻。原來這丫頭知道石佛不能碰,若不是細竹子救了自己,現在自己早就到閻王爺那兒報道了。
聽見李雅哽咽的聲音,這些不平,轉瞬即逝,多爾最聽不得女孩兒哭了,呱噪的很,其實是心軟,他輕聲安慰道:“好了,我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錯在我,你自責什麽。”
話音一落,隻見李雅卻是咧嘴一笑。大眼睛眯成月牙兒,伸手拍了拍多爾的肩膀,一臉教訓孩時的嚴肅表情,道:“認識你到現在,唯有這句話的最中聽了,知道錯就好。記住以後要改正,這次就算了,下不爲例。”
之後李雅又補充了一句,意味深長,很欣慰:“孩子,你長大了。”
“這…”
多爾嘴角一撇,笑了笑,沒有在意,不哭就好,不過這丫頭的确有沒心沒肺,還有變臉比變天還快,雖然他看不到。
李雅在腰間絲質的錦囊中搗鼓了一會兒,最後取出一枚丹藥,色澤绛紫,約莫黃豆大,塞到多爾手中,和顔悅色道:“這是紫凝丹,可助你恢複體力,快服下吧。”
“沒毒吧?”多爾聞着紫凝丹沁人心脾的藥香味,半開着玩笑問道,心裏暗道這丫頭還是有良心的,不錯不錯。
“有毒,而且還是劇毒。”李雅眼神狡黠的白了多爾一眼,嘴角若有若無的微微上揚,可憐的多爾又要倒黴了。
多爾要是見到李雅這幅表情,打死他也不會服下這枚丹藥,可惜他看不到,注定要悲催。
多爾笑了笑,随後将紫凝丹服入口中,丹藥一入口,頓時化爲濃濃的藥液,味道異常的苦澀,雖是濃香無比,可卻難以下咽,難吃至極。
最終多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将藥液咽入喉中,而在一旁的李雅見着多爾那張苦瓜似逗趣的臉,早已笑開了花,還出言調侃道:“良藥苦口,你懂的。”
“良什麽藥,苦什麽口,诶喲,苦死我了。”多爾苦着臉嘀咕了一句,一想到以後自己要與這丫頭在一起,臉上的表情又苦了幾分,這跟張禍害口中的孤男寡女呆在一塊,你侬我侬,完全是兩回事。
紫凝丹的藥效的确非凡,僅不到片刻工夫,多爾便已覺得精力十足,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就連之前的饑餓感也消失無蹤。
“方才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有那細竹子又是什麽至寶?從實招來。”李雅開始對多爾嚴加拷問。
多爾沉默了一會,經過再三考慮後,他還是将自己見到的那個恐怖絕倫的修羅場景告訴了李雅,至于細竹子之事卻是隻字未提。
聽到如此玄之又玄的事,李雅心下驚悸之餘,又不得不考慮此事的真僞,所謂眼見爲實,單憑多爾隻字片語,不足以讓人信服。
“這尊石佛是什麽樣子,你形容下。”多爾問道,他堅信石佛與魔佛之間一定有莫大的聯系。
“你是不是在想那尊魔佛一定與這石佛有關?不如你先把魔佛的樣子形容下,我再與這石佛對比一下。”李雅狡黠地眨巴着大眼睛。
“這…”
多爾無言,這丫頭擺明了就是不相信自己,可石佛雖與魔佛關系匪淺,但也不大可能會一模一樣,他真不知道是這丫頭聰明,還是腦子有問題。
不過,多爾還是将魔佛的樣子細細的描繪了一下,在他看來這丫頭的恐怖程度,不比魔佛差多少。
“咦…還真是差不多的樣子…”
“啊!”
這時,李雅忽然伸出手一把抓在多爾的左臂上,似是見到了什麽無比詭異的一幕,而這聲慘叫,自然是多爾出來的…
“有什麽事你先松手再。”多爾痛苦不堪,心裏有種将這丫頭捏死的沖動,太不厚道了,也不知道輕。
可誰知李雅不但沒松開手,手頭上的力氣反而又大了許多,通過肢體的接觸,多爾隐隐感覺到這丫頭的手在微微顫抖。
多爾雖未見到外邊情景,但見丫頭的感受,定是十分詭異,他忍着劇痛,出聲安慰道:“别害怕,這不還有我在呢?不,是還有細竹在。”
多爾此刻的心情可謂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就好像無緣無故被别人打了一頓,自己卻還要去安慰别人。
不過,他的話還是有些作用的,李雅慢慢的松開了手,可頭顱卻深深低下,臉兒煞白煞白的,不敢望向那尊邪異石佛。
多爾揉着酸痛而火辣辣的左臂,并未急着詢問适才生的事情,而是過了許久,待李雅心情稍微緩和之後,才開口道:“你究竟看見了什麽?”
話音剛落,李雅這才稍顯紅潤的臉頰又白了一些,她躊躇了一會兒,而後低聲道:“這尊石佛與你形容的魔佛樣子幾乎一模一樣,而且在你觸摸過石佛的那一塊地方,此刻已經變爲實物,不再是石頭。”
多爾聽後,心中驚詫之餘,還有幾分駭然,想及之前生的種種異事,在他内心深處,隐隐覺得憑借細竹子中的生命之氣似乎可以将魔佛複活。
“這廟太過古怪,我們還是離開這裏。”血海魔佛,屍骨如山,血流成河,等等一幕又一幕慘烈而恐怖的畫面,讓多爾忌憚無比,若再呆在這廟中,不知還會生什麽怪事。
“你以爲我不想?可外面比廟更危險,出去必死無疑。”李雅眼眸暗淡,低聲道。
多爾歎了一口氣,以他狐狸般的性格,早就猜測以這丫頭不安分的性格,一定曾經離開過廟,可之後不知遇上什麽,無奈之下又退了回來。
而自己現在之所以還安然無恙,多半是這廟的緣故,或是因爲這尊石佛的緣故。
神秘的廟寂靜無聲,甯靜而祥和,仿佛亘古如一,可那尊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的石佛,卻已與以往不同,在石佛胸膛處的一角深紅袈裟,看起來如血而鑄,妖邪恐怖。
許久之後,李雅無助的望着多爾,聲音低幽幽地道:“怎麽辦?”
多爾并未答話,一臉沉思之色,直至過了許久,他一咬牙,沉聲道:“帶着石佛,闖出去。”
“這辦法可行?”李雅聽後一愣,旋即神色古怪的掃了多爾一眼,猶豫不決,她心裏有一萬個不情願接觸石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