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至尊世家李家外,其餘至尊世家與聖地均未遭到襲擊,不過,李家并不是短闆,實力反而可跻于至尊世家前三甲。
那神秘勢力明知道是太歲,還要在太歲頭上動土。換而言之,即是甯得罪李家,也不放棄靈童。這讓世人無不在猜想,李家的靈童究竟是什麽資質?
對此,李家自然不作回答,而其他道門、聖地、至尊世家,也不願來攪這灘渾水,在這個時刻,誰出李家靈童資質,便要遭一身腥,這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誰會去做?
十幾萬年以來,至尊世家的尊嚴何時被人如此踐踏?暴怒的李家不知以何報酬,請動了十頭五色神牛都拉不動的牛脾氣虛空子,爲其演算當日之事,究竟是何人所爲。
原本,世人以爲一場慘烈的腥風血雨即将來臨,可破天荒的是,強勢登場的李家,竟是放棄了,如鬥敗的公雞,黯然亦憤怒,還有些無力的退場了。
這樣的結果,讓人很難接受。
當日,虛空子究竟推算出了什麽,想來也隻有當事人清楚。
這神秘勢力,能讓李家均爲之忌憚,究竟強橫到了什麽地步?是否比至尊第一世家古家還要強大?
對此,世人不置可否。
相比七大道門、至尊世家、五大聖地這些泰鬥,其餘擁有靈童的勢力的命運可要悲慘許多,輕則傷亡過半,靈童被擄,重則山門被毀,屍山血海,慘不忍睹。
當然,在這戰火紛飛、草木皆兵的時刻,有些人作出了不一樣的選擇。也造就了不一樣的結局,就如洛陽宗。
洛陽宗,是一大型道門,勢力在神州西北邊緣一帶。可謂是數一數二,并由于當時臨近聖村,幸運的被分配到了一名靈童。
但以洛陽宗的實力,想要保住靈童,難于登天。遂其門主青魚子狠心一下,将靈童贈與失去靈童的望仙門。
洛陽宗靈童的資質,雖不如望仙門原本所擁有的靈童,可縱然是如此,也是舉世無雙,極其罕見。
此時此刻,靈童對望仙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憂心忡忡、整日唉聲歎氣的望仙門門主淡言真人,經曆失而複得,這等大起大落之事。竟一舉突破停滞千年的證道境界,抵達僞神境界,離斬神僅有一線之隔。
這不得不是“天道無常,福禍相依。”
而望仙門對洛陽宗所給予的好處,自然不用多,青魚子得到的,遠比他想要的多的多。
此事一出,那些得到靈童、卻保不住靈童的道門爲了守住上千年、乃至上萬年的基業,紛紛開始效仿。
如今靈童十之六七,聚集在各大泰鬥勢力手中。剩餘的不知去向,也讓世人第一次明白,天蒙大地的隐世勢力,不比那些明面上的勢力差多少。
天蒙大地的水。深的很。
而就是因爲這看似十分妥當又利益巨大的靈童交換方式,卻引了一場驚世駭俗的慘案。
陰桀宗,神荒一大型宗門,施以詭道,舉辦了一場“靈童拍賣會”。
此消息一出,八方雲動。暗流湧動,衆多勢力齊齊趕往神荒。
除卻至尊世家這等勢力外,這靈童其他勢力就算買得起,也不敢買,他們來隻是爲了一睹靈童風采罷了。
這一天,靈童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眼前。
據傳,這靈童外貌與尋常孩童無異,約莫六、七歲,生的粉嫩可愛,但雙目卻詭異無比,連眼白均爲黑色,一眼望去,妖邪的瞳孔,漆黑一片,如是黑洞,讓人心悸無比,宛如太古魔神。
靈童三尺之内,陰氣沖天,冰冷而陰寒,有無上煞氣。
秦家一名老古董,一見其雙目,頓然明白其體質,爲“太陰煞體。”
太陰煞體,在天蒙大地曆史上,僅出現過一次。
古籍上記載甚少,隻知上一次出現的太陰煞體之人,名叫王東,是爲傲天至尊一生死敵,直至傲天至尊踏入至尊境界之後,才将之斬殺。
那一戰之後,在天土大地明洲南部出現了一條叫“蝕日”的大河,據便是此人精血所化。
事實是否真如古籍記載,無人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太陰煞體”的靈童,修煉陰煞功法,定會事半功倍,将來成就不可限量。
拍賣會開始不久,僅過了不到盞茶工夫,價格已被炒到天價,并還在節節攀升,在場的修士見到五大聖地這等泰鬥級勢力所蘊藏的雄厚資本,無不震驚。
當價格被炒至數千萬“靈珍”時,原先被陣法封閉的拍賣廳中,突然出現了一名黑衣男子,這黑衣男子目不斜視,目光緊鎖着靈童,分毫不将衆人看在眼底,隻是淡淡地了一句:“遠古意志不可折,三日内,爾等必遭天譴。”
随後他人影便兀然消失在大廳之中,而那靈童也随之此人消失不見。
當時,整個大廳,所有人被這黑衣男子的曠世修爲驚得肝膽俱寒。
陰桀宗爲确保拍賣會的安全,特地布下奇陣“陰陽幻魔陣”,但凡斬神境界以下,擅闖此陣,必當灰飛煙滅。
縱然是斬神境界修士,莫非大成,也不能如此人這般随意而來,随意而去。
此人修爲,恐怖到了極,最少也是斬神境界的大成修士。
甚至可能是尊聖。
靈童消失,而拍賣會也自然沒有理由再舉行下去。對于各大勢力來,這一次前來,并不是沒有收獲,最起碼他們見到了一名可能是尊聖的在世聖人。
至于,此人的那句話大多數人心中還是寒氣直冒的,隻有少數人對此嗤之以鼻,權當兒戲,修道本是逆天而上,又豈會怕天譴。
縱使有。大不了躲入聖地,避開這三日期限,憑之聖地天勢,就算是天譴。也奈何不了他們,而這些人自然是七大道門這等勢力的。
可他們錯了。
黑衣男子所的天譴,果然來臨了。
三日内,凡是參加過此次拍賣會的人等,無一生還。死狀均極度凄慘,全身腐爛,滿是孔洞,似被千蟲拱爛,全身血液更是不知去向,如被嗜血惡魔吸幹一般。
這事件一出,舉世皆驚。
那如同山嶽般沉重的七個字狠狠地壓在衆人心頭——遠古意志不可折!
位于皇極大地西域煙水山脈附近,有一條被枯枝落葉遮掩的羊腸古道,兩邊草芥遍野,大多泛着青黃。一片荒蕪落敗之景。
在這條幾十年從未修葺過的古道右側,一名身着麻衣的男孩倚着一棵枯敗得隻剩下稀稀落落枝桠的老樹,他深深低下頭顱,黑半遮的臉蛋上露出深思之色,仿佛在回想着什麽。
男孩看上去大約七歲左右,皮膚白皙,隐帶病色,身體很是羸弱,消瘦而纖長,此刻正值深秋時節。真怕一陣風吹來,把他吹倒。
這個讓人第一眼見到就覺得體弱多病的男孩,長着一副靈秀模樣,五官精緻。唇紅齒白,可眉宇之下的那對眸子,卻呈現出淡淡的灰色,神采皆無,空洞而黯淡,仿佛被這世間的塵埃塵封一般。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男孩五官輕輕皺了起來,蒼白的臉上帶着幾分痛苦之色,他晃了晃沉重的頭顱,不再想那些越想越頭疼也越想越想不起來的事,深深呼吸一口氣,抑郁的心扉似是也好轉了許多。
男孩半蹲下身子,撈起雜草地上快被枯葉掩埋地一根三尺來長平凡無奇通體青碧色澤的細竹竿,站起瘦弱身軀,一邊敲打着地面,一邊慢慢向前走去。
原來,男孩雙目失明。
百無聊賴的秋風輕掃着落葉,看上去蕭索落敗之餘,卻也有一種别樣的美,這一幕在那些大城鎮中可不多見,一些文人騷客若是見到,多半得詩興大,道來幾句自創的蹩腳詩,但在深山裏,卻是稀松平常,随處可見,附近一些村民們,讨厭見到這些類似于“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的落寞場景,心裏或多或少會想,隻有那些文人才會喜歡。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未嘗可知,也不可辨,這世上的人,都戴着面具在活,在過。
這些話,這些事,男孩所住的聖隐村中那位每天站在村口大青石上書的張先生天天都在講,很是義憤填膺,頗有種憤世嫉俗的意味。
村裏的孩最愛聽村裏張先生講故事,可大人們不喜歡,怕孩被帶壞。幾年前不知從哪裏蹦出來的張先生,是實打實的村中一害,一般情況下,大青石上講得轟轟烈烈熱鬧非凡,可台下卻是門可羅雀。
而男孩便是張先生唯一一個忠實聽衆,每次聽張先生講完,就狠狠頭,稚嫩地道:“是這個理。”
張先生喜歡這模樣靈秀的男孩,經常捏着男孩的臉,笑呵呵道:“娃子,等過幾年,你長大了,叔帶你去“姚翠樓”樂一樂。”
男孩狠狠頭,卻是不知道姚翠樓是個什麽地方,心想應該很好玩,因爲他每次聽見張先生提起這三個字時,都聽到張先生笑得特别的歡。
張先生雖然“荼毒”男孩,可也教會了男孩許多不爲人知的道理,七歲的他,不算深谙人事,但也絕非是個單純的孩兒。
......
寂寥的狹窄古道上隻有那不起眼的竹竿在輕輕敲打地面,嗒嗒直響之聲單調而無味,在這深秋之中更顯幾分寂寞,忽來一陣秋風,古道邊一些老樹不勝吹襲,枯黃的葉子紛紛落下,更是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似乎帶着幾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夕陽西下,殘陽浸在天邊一望無垠的連綿雲海中,四散出如血而鑄光芒,映得那原本飄渺神駿的雲海在此時看來有些猙獰與可怖,宛若一片愁雲慘淡的血海。
四周光線漸顯暗淡,直到最後一抹血光消失在天邊時,男孩才走到古道盡頭,前方是一座石拱橋,橋的另一端,約莫丈許之外,是一個村落的村頭,一旁的大青石上刻着“聖隐村”三個蒼勁大字,透過淡淡的夜色,隐隐約約可以看見那穿過樹梢的袅袅炊煙。
這時,男孩兀然止住腳步,眉頭深深鎖起,灰色瞳孔驟然放大,而後腳步急促地向前疾行。
嗒嗒嗒…
竹竿敲擊地面的聲音,急促而雜亂無章,如是在讀寫男孩此刻的心情,焦急與錯亂。
因爲,他聞見了血的味道,無比濃烈的血腥味。
在村口那條大路的盡頭,前方三尺之處,有一口青石古井。此刻無數猩紅的血水冒着騰騰熱氣自井中翻騰而出,湧向四方,一一地吞噬着周圍的土地。
愈來愈強且刺鼻的血腥味,讓男孩體内五髒一陣翻騰,幾欲嘔吐,他突然停下步伐,不敢再往前走去,因爲腳下濕潤溫熱的感覺,讓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站在血泊當中。
倏地,他臉色慘白,呆呆地定在原地,足足半響,随後無助而悲涼的呐喊道:“有人在麽?有人在麽?”
男孩雙目失明,雖看不見外界一切,可這并不代表他愚鈍,能凝成如此恐怖的血腥味,這得需要多少鮮血。
他不敢想象,也不願去想,隻是在心中暗自祈禱,村民們不要出事。
他多麽希望,有一個人能站出來,告訴他這不是事實,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可是,事與願違,四周靜悄悄的,死寂無比,無人做聲。
“有人在麽…”
在這一刻,男孩的心底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可他不願相信,仍在一遍又一遍歇斯底裏地嘶聲呐喊。
黑夜中,一聲聲凄涼悲切的哭喊聲,蒼涼凄厲,久久不息。
過了許久,在男孩已無力再嘶喊的那一瞬,他的心也仿佛跟着碎了,那種鑽心的痛楚與深深的絕望令他一下子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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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不知過了多久,男孩陡然睜開雙眸,被噩夢驚醒的他猛地坐了起來,可額頭卻莫名撞到了什麽。
除了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之外,他還聽見一聲尖銳的嬌呼,這讓他迷茫的神智頓然清醒過來,稍稍一想,自己似乎是撞到人了。
此刻,男孩正身處一座破舊廟宇之中,廟中空間甚,僅有一尊丈許石佛,别無二物,其上灰塵密布,蛛網橫生,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
一名身着淡綠羅衣的女孩坐在男孩對面,她黑如墨,儀容韶秀,生的如花似玉,秀麗無邊,一雙如水眸子,空靈純淨,若有星辰閃爍。粉鼻俊俏,微微皺起,幾分可愛,幾分俏皮。唇若櫻瓣,紅潤欲滴,此時輕輕嘟起,别有一番風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