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地前,暗黑生物的攻勢明顯被壓制住了,出現了短暫的停滞,好像在猶豫是不是應該撤退。
小胡打完一盒彈匣,發現自己面前的暗黑生物在後退,興奮的跳了起來,“我們赢了,它們在撤退!”
不過,這時候小胡沒有留意到,就在他身旁的坑道牆壁上的一塊泥土脫落了,從裏面鑽出來一個黑黑的三角形腦袋,腦袋上一對觸須來回晃動,嘴上一對鋒利的前螯猛地掐住了小胡的一條腿。
可以咬斷鋼筋的前螯,一下子将小胡的小腿咬斷,小胡疼叫一聲倒在了,那頭暗黑生物順勢朝小胡的臉上噴出了一口酸液,疼得小胡忘記了斷腿,雙手抱着臉在坑道中翻滾起來。
其他人離着小胡太遠,隻有最近的蝦米注意到了:“是變異螞蟻,它們從地下進攻了!”
一隻隻和小貓一樣大小的變異螞蟻從洞口往外傾倒,就跟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将小胡整個人淹沒在裏面。
“不!”
蝦米大叫一聲,扔掉手中的狙擊槍,抓起旁邊一支沖鋒槍,對着從地下冒出來的變異螞蟻瘋狂的掃射起來。
可是變異螞蟻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隻是二三秒種的時間,上百隻變異螞蟻便将小胡啃咬的隻剩下一堆白骨。
“我要殺了你們,還我的戰友!”
蝦米赤紅的雙眼一下子噴射出一團火焰,瞬間點燃了一隻變異螞蟻,不過這時候蝦米根本沒有注意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就連他手中沖鋒槍射出的子彈都帶着一團火焰,隻要打在變異螞蟻身上,就會立即附着在變異螞蟻身上,然後就會像汽油一樣向周圍的變異螞蟻蔓延開來,一隻接着一隻燃燒起來,整個坑道中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中。
不知道什麽時候,槍聲漸漸的停息下來,這個陣地上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到處都是火光,沒有勝利的歡呼雀躍,隻有劫後餘生的喘息聲,太累了!有一種虛脫的感覺,隻要暗黑生物再堅持幾分鍾,就連魯子鳴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守得住陣地。
一條血糊糊不知名的内髒挂在肩頭,魯子鳴隻是用手彈了一下,至于身上其他部位的碎肉多的都懶得處理了。臉上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某種暗黑生物的酸液,雙手像被鮮血浸泡過似的,把弓箭插在地上,一屁股坐在被血浸濕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老何哆嗦着雙手遞過來一支香煙,他的雙手已經被燒紅的槍管燙傷了,硬是忍着沒有吭一聲坐到了魯子鳴的身邊,“抽一支吧,我知道你不喜歡抽煙,但抽煙可以解乏,緩解緊張的情緒”。按理說,每一次戰鬥之後,老何都會打掃戰場,可是這一次他實在不願意再走動了。
接着是老錢走了過來,他的臉上也挂彩了,不知道是自己的血,還是暗黑生物的血,剛走了幾步,便一個跟頭跪在了地上,呵呵的傻笑起來:“給我也來一支!”
老何沒有說話,直接把嘴裏的一支香煙塞進了老錢的嘴裏,然後自己又用顫抖的雙手,顫巍巍的取出一支刁在嘴邊。
魯子鳴拿出ZIP打火機給老何嘴上的香煙點燃,這時候老錢道:“打火機不錯,是海軍限量版的吧,我以前也有一個,但不知什麽時候就丢了”。
“拿去吧!”魯子鳴把打火機塞進老錢的手裏,老錢想把玩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不聽使喚了。
小潘捂着肚子走了過來,一條腹部傷口看得人觸目驚心,裏面的腸子差點都掉落出來,往魯子鳴身邊一趟嗚嗚的哭噎起來。
“哭什麽,沒卵子的東西,你看看其他陣地上還有幾個活着的人……”,老錢罵了一句便罵不下去了,看見蝦米抱着一顆白森森的頭顱走了過來,樣子好像從地獄出來的魔鬼。
“小胡死了!”
“……”
地黃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地上爬了起來,揉着腫脹的腦袋,目光呆滞的看着已經平息的戰場,好像還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暗黑生物退了?”
這時候,遠處的陣地上隐隐的傳來低沉的哭泣聲,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流淚時,天上的明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一片烏雲遮蔽,沉悶、壓抑,如同一座即将爆發的火山。
魯子鳴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鼻子酸酸的,有什麽東西在眼眶中打轉,強忍着沒有留下來。自己經曆過無數次殘酷的戰鬥,可沒有那一次像這次一樣,讓心靈得到觸動和震撼。他們都是普通人,用自己的血肉阻擋住了暗黑生物的進攻,看似不可戰勝的暗黑生物退卻了,代價雖然是巨大的,但證明了暗黑生物并不是不可戰勝的。
“這裏要醫護兵嗎?你們中間有人受傷了嗎?”一個甜甜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順聲望去,從陣地後面走來幾名女醫護兵,斜跨着救護背包,望着坐在陣地上的幾個人。
魯子鳴指着身邊幾個人道:“他們都需要包紮!”
幾個女醫護兵沒有說話,直接給他們檢查傷口,說是救護,不如說是簡單的包紮一下,隻要沒死還能走的動路,就根本沒有什麽藥可言。沒有什麽麻醉劑,隻有高純度的酒精清理傷口,看她們處理傷口的樣子,魯子鳴知道她們都不是經過專業培訓的,縫合傷口和縫衣服差不多,不過已經沒人計較了。
傷口受到暗黑生物感染的傷兵,并不是沒有變得喪屍的可能性,就算沒有,什麽破傷風、傷口感染的事情也可能随時發生,這就要看誰的命硬了。
一個女醫護兵走到魯子鳴身邊,看了看魯子鳴,不敢确定道:“你受傷了嗎?”
“幫他們治療吧,不用管我!”
老何的雙手包的和粽子差不多,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打槍了,“魯排長,讓女醫護兵看看吧,萬一感染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