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我想去賽英山看看,也許救不了溫多娜他們,但去看一眼總可以吧?”
對于卓瑪的要求,魯子鳴實在不好拒絕,感覺這樣太沒有人情味了:“好吧,我陪你去看看,你不要太難過了,他們經驗和實力都不弱,應該不會有事的”。
原本隻是魯子鳴陪着卓瑪去一趟賽英山,但古莉金也想去看看,賽英山自然也要跟着,四人一路來到了賽英山的外圍。
“再往前走就到了任炎的大營,我們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先看看情況?”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看見賽英山的全貌!”
四人冒雨來到一處山坡上,站在山坡上可以清楚的看見不遠處的任炎大營,“就是這裏,任炎不會發現這裏的”。
魯子鳴的心咯噔一下,這裏的環境太熟悉了,竟然是自己第一次出現的地方,他隐隐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自己好像疏忽了什麽重要的線索。
四個人爬在山坡上,擡頭望向遠處的大營。
這時候,蒙蒙細雨中,從大營中浩浩蕩蕩的走出來一群人,朝着賽英山山腳下出去。
“他們要開啓聖山了”,賽依提說了一句所有人都知道的廢話。
魯子鳴疑惑道:“他們準備怎麽樣開啓聖山?”
“不知道?快看,他們走到石碑邊上了。”
遠處人影晃動,隻能隐約看見有人走到了一塊石碑前,好像将什麽東西放進了石碑中。
很快,大地微微的顫動了一下,好像觸發了什麽機械裝置,發出“轟隆隆”的響聲。緊接着,石碑好像開始緩緩的下層,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四個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睜大眼睛往遠處看,感覺身下的震動越來越大,好像大地都在顫抖,石碑旁邊的人更是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人群中那些膽子小一點的出現了騷動。
魯子鳴砰砰的直跳,緊張的快喘不過來氣,不知爲什麽,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牽引着自己,目不轉睛的盯着雨霧彌漫的賽英山。
突然,大地停止了顫動,巨大的聲響從地下傳出來,随着一聲沉悶的響聲過後,周圍的空氣好像被什麽抽幹了似的,倒灌進賽英山,人好像要被什麽東西吸進去。
嗚……!
賽英山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怒吼!
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緊跟着一股宏大的氣流從開啓的山洞中撲面而來,席卷整個賽英山,掀起一陣漫天的雨霧。
“陰風過境!”
空氣驟然間變得冰冷無比,魯子鳴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掉進了萬年的深淵,渾身汗毛根根豎起,冷汗從全身的汗孔中往外噴濺,雨水混雜着冷汗,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全身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肌肉僵硬不能動彈分毫。
耳邊響起一陣陣凄厲、絕望的呼喊,好像在耳邊絕望哭泣,好像在腦海中惡毒詛咒,好像在靈魂中悲鳴慘叫。有無數腐爛的雙手撕扯着自己的身體,萬年不滅的冤魂在空中飛舞,每一聲凄慘的悲鳴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脆弱的靈魂深處,不停的翻攪着、碾壓着,大腦裏充滿了各種詭異恐怖的畫面。
魯子鳴再一次看見了喪屍橫行的末日,無數聲悲鳴的呼喊,絕望的救助在空中回蕩,失聲裂肺般的哭泣,在痛苦聲奔跑,到處都是屍體,鮮血染紅了整個天空,空氣中充滿了濃郁血腥,孩童在尋找母親,妻子在尋找丈夫,汽車在燃燒,喪屍在撕咬着屍體,精神崩潰的人從樓頂上跳下……。
古莉金蜷縮着身體,死死的捂住耳朵,整個人如同子宮中的胎兒,口中喃喃自語,精神處于崩潰的邊緣。
賽依提目光呆滞的望着賽英山,将臉死死的貼在了濕漉漉的草地上,劇烈顫抖的雙手虔誠的向上天祈禱,整個人僵硬在哪裏。
卓瑪的身體不停的抽動着,牙齒發出“咯咯”的碰撞聲,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長大嘴好像丢在沙灘上的一條瀕臨死亡的魚。
石碑旁邊黑壓壓站立的人群消失了,有的人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有的人雙腿發軟跪坐在草地上不停的抽搐着,有的人幹脆兩眼一翻便不省人事,甚至有的人發瘋的用嘶啞的聲音喊叫着什麽,瘋掉的在草地急速的奔跑。
這是來至地獄的陰風,裏面的冤魂萬年不死,猛烈的撞擊着人的靈魂,讓人窒息,靈魂顫抖,看見了最悲慘的一幕,聽見了幽怨的呐喊,體會到徹骨的寒意。
陰風呼嘯着在賽英山上空回蕩,冰冷的雨水打在恐懼的臉頰上,目光如同失去靈魂般的空洞,隻有低沉的嗚咽聲慢慢響起。
這是一種心靈的震撼,精神脆弱者直接崩潰,意志堅強者茫然不知所措,壓抑的悲傷侵蝕着靈魂深處,将人的感情推向了極緻。
不知過了多久,陰風慢慢的散去,魯子鳴發現雨衣下的身體瑟瑟發抖,浸泡在汗水和雨水中。
從無數死人堆中爬出來的他,畏懼的看着雨霧中的賽英山,這一刻起,在他的瞳孔深處,賽英山不再是山,而是一座巨大的墳墓,一座無數冤魂堆砌而成的巨大墳墓,好像在召喚着他的靈魂。
“長生天發怒了,将災難和瘟疫降臨草原……。”
“這是長生天的力量,它要降罪草原上的人……。”
“我看見了無數呐喊的冤魂,他們在地獄中掙紮,饑瘦、恐慌、無助和冤屈,受盡萬般折磨,看見了世界的末日,到處都是屍體,一座座屍山,森森白骨錯亂的排列堆疊,到處都是野獸,恐怖的氣息……,這就是我們的未來……,我們沒有未來。”
魯子鳴癱軟在地上,好像每一個人看見的場景都不一樣,喚起了心靈深處最沉痛的記憶,就像一把利刃在一刀刀的撕開一道道傷口,每一個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是難以愈合的傷口,流盡最後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