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黑影出現在破敗的帳篷旁,站了許久,好像在找什麽,嘟囔道:“怎麽不見了,白天還在這裏,難道又見鬼了”。
一個稚嫩的聲音顫抖道:“你是人,還是鬼,是不是要帶我走”。
聽見有人說話,黑影這才想起來,反問道:“你知道卓瑪家去那裏了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用漢語回答道:“你就是卓瑪口中說的那個漢人吧,下午的時候,有人把卓瑪一家接到營地中間去了,你到那裏去找他吧”。
黑影人就是魯子鳴,騎馬比走路快不了多少的他,趕到上次的定居點,好不容易殺死了四具喪屍生物,匆匆的趕回來發現天已經黑了,竟然原路返回找不到卓瑪的家。
營地分爲前中後三個區,前區是放置牛羊的地方,後區居住着一貧如洗的牧羊人,有羊有勢的人都居住在營地中間,那裏是身份和權力的象征,越靠近台吉大帳的位置,越是身份的象征。
“老人家,您知不知道是誰把卓瑪一家接走的?”
“是溫多娜把卓瑪一家接走的。”
根本不知道老人嘴裏的溫多娜是誰,語言發音在很多情況下都不同,就好像卓瑪稱呼魯子鳴爲“路”一樣,隻要卓瑪沒有出事,還在營地裏就能找到。
好在營地不大,營地裏的牧民也大多聽得懂漢語,在魯子鳴一邊比劃,一邊變扭的說出卓瑪的名字後,終于在營地中間靠邊的地方找到了新搬家的卓瑪一家。
卓瑪的母親才見過一次面,可能是卓瑪和母親說過什麽,看見魯子鳴立即将他迎進了帳篷。
帳篷比卓瑪原來住的地方更大更新,也算是卓瑪成爲超能人後,受到的第一份禮物。帳篷裏除了躺在毛氈上的卓瑪外,旁邊還坐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魯子鳴見過兩次,就是帶自己來營地的那個女人,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這個女人的出現讓魯子鳴吃了一驚,聯想到卓瑪搬家的事情,便猜測到這個女人很可能就叫溫多娜。
溫多娜看了從外面走進來的魯子鳴,并沒有多餘的反應,臉上依然帶着冷峻道:“路!這段時間在營地裏過的怎麽樣,怎麽不來找我們,難道不想回家了”。
魯子鳴故作驚訝道:“怎麽?你們要送我回去,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早就想回家了”。
營地裏剛剛過完夏湖節,現在正在舉行勇士選拔賽,溫多娜這時候問自己想不想回家,很明顯有試探的味道,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就不用走出草原了,留在這裏也許更好。
“我怎麽沒有看出來,今天你去什麽地方了?”
這是在審問嗎?自己是他們的犯人嗎?魯子鳴心裏産生了厭惡之情,也冷冷道:“在營地裏悶的晃,騎馬出去溜溜,就算回去,也要先把騎馬學會”。
溫多娜沒有再問,也許她也感覺到魯子鳴在排斥她,扭頭和躺着的卓瑪道:“你好好的休息,明天的比賽就不要參加了,把身體養好,我先回去了”。
魯子鳴目送着溫多娜離開,兩人的眼神在霎那間碰撞在一起,瞬間又分開了,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地上躺着的卓瑪看着魯子鳴道:“溫多娜是我的額各其,她一直都很照顧我,人很好的,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麽誤會”。
誤會!兩人相差十萬八千裏,以前不認識,以後也不會認識,能有什麽誤會。說到底是對自己的提防,生怕賽爾坦殺死狼王的事情敗露,自己很在乎這件事情嗎?自己當初沒有承認,以後自然也不會承認。
“不要多想了,快把這條強化肉吃了,争取明天參加比賽”,溫多娜和卓瑪走的時候說的話,魯子鳴根本沒有聽懂。
“路!你說我這樣能參加明天的比賽嗎?”
“這麽不能,你不是想做草原上的勇士嗎?你見過躺在病床上的勇士,隻有站着的勇士,沒有躺着的英雄,不管明天的比賽結果如何,隻要你努力過,人生就不會有遺憾,你懂嗎?”
卓瑪不懂,但是知道魯子鳴對自己好,點點頭道:“我會堅持的,就像你說的,隻要堅持就不會後悔”。
“好好休息吧,我明天見。”
“路!留在這裏,我們倆一起睡。”
魯子鳴笑笑,自己不習慣所有人躺在一起睡覺,尤其是房間裏還有卓瑪的母親,就算下雨,也情願在馬棚裏睡上一晚,至少不用擔心有喪屍偷襲。
走出帳篷,看見天空還是黑沉沉的,沒有一絲的光亮,恐怕要下雨了,自己真的要在馬棚裏睡上一覺了。
還沒有走幾步,豆大的雨點從黑幕般的天空落下來,“真他瑪的烏鴉嘴,最好能下一整天,卓瑪明天就可以多休閑一天”,一邊咒罵老天爺,一邊爲能拖延時間高興,帶着不知道什麽心情往馬棚方向狂奔。連死人堆旁邊都睡過,還會在乎馬棚裏的那點氣味,關鍵是那裏安靜,可以安心的修煉。
盤坐在馬棚草堆上,聽着雨水打棚子上的“滴答”聲,耳邊想起戰馬的“咴咴”聲,喧鬧的營地頓時安靜下來,更多人轉移了“戰場”,躲在燈火通明的帳篷裏買醉。
一道閃電在天際劃過,照亮了整個漆黑如墨的夜空,一個年輕的男子冒雨捂着頭沖進馬棚,眼神無法察覺的掃了一眼盤坐在草堆上的人,好像下意識發現了什麽:“偷馬賊!”
那人口裏喊了一嗓什麽,身形一晃便已經撲到了草堆上的人,一腳踹在草堆上人的胸口,跟着又是一腳,拳頭向雨點般落下,打的草堆上人蜷縮在一起,口中大喊“救命”。
那人打了一陣索然無味的看着地上的人道:“你是漢人!誰帶你來的,來這裏做什麽”,這次那人說的是漢化。
地上的人好像聽懂了,大聲辯解道:“我是溫多娜帶來的,你爲什麽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