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何健彪,作爲臨時楊家集軍隊最高負責人,他隻好硬着頭皮走進了這間房間。
眼前這個渾身纏着繃帶的男子,一隻手臂骨折吊在胸前的軍人,讓他頭皮有些發麻,相比慕容雪的傲慢,古誠以的冷靜,眼前這個軍人給他一種無比強大的壓迫感。如果不是末世見過太多的錘煉,恐怕他連坐着說話的勇氣都沒有,這就是氣場,一種從死人堆裏磨練出來的氣勢。
面前的男人開口道:“我是濟南軍區住南陽54軍0468師第一旅旅長龐旭,也許你聽過南陽基地的事情,不過這都沒有關系。我要說的是,很快南陽的變異生物就要沖擊到這裏,希望你們早做準備,我們會協助你們防禦變異生物的進攻。爲了能更加有效的抵禦變異生物的進攻,我以濟南軍區的名義征調方城周圍所有的士兵和作戰人員,希望你能協助我們的行動”。
何健彪在來三裏橋的路上,想過無數種的可能性,自然也包括被征調的事情。
見何健彪還在考慮,龐旭繼續道:“我需要知道方城現在各個方面的情況,需要知道這裏有多少幸存者,有多少物資、糧食、武器等等方面的信息。我需要你們無條件的服從我的命令,你們的表現,我會向軍部彙報,會給予你們相應的待遇和軍銜。不過在這之前,我不希望你們對我的意見有任何的懷疑和不滿,現在是非常時期,我有權槍斃任何不服從命令的人”。
赤裸裸的威脅,根本沒有給何健彪任何說話的機會,态度甚至比慕容雪更爲的惡劣,讓他心裏産生了一絲不快。
難道就沒有人願意和自己平等的交流,聽聽自己有什麽想法,這一套也許在文明時期管用,現在放在末世,一個連明天都不知道有沒有的時代裏,威脅的效果就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和自己談判的想法,在這些人的眼裏,自己除了回答:是,連說“不是”這個詞的權力都被剝奪了。如果說在何健彪走進這件房間時,還帶有畏懼和小心的話,現在完全被龐旭的話激怒了:“哼!你憑什麽指揮我們,我們屬于蘭州軍區,而你是濟南軍區,要知道你現在是在我們的地盤上,我們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指揮”。
龐旭哈哈的笑了起來,笑的肆無忌憚,笑的無所顧忌,笑的何健彪心裏一陣陣的發顫,突然一拍桌子道:“蘭州軍區?你以爲你這裏屬于蘭州軍區嗎?不要以爲你們加入了蘭州軍區,我就不能指揮你們了。現在告訴你,這裏屬于濟南軍區的管轄範圍,任何人、任何物資都必須聽從濟南軍區的調配。你以爲蘭州軍區會爲你們這些人撐腰嗎?做夢!”
按照八大軍區的管理地域劃分,方城的确是屬于濟南軍區管轄,不過現在是末世,沒有人去管這裏屬于那個軍區,隻要手能伸到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勢力範圍。
但是有些事情不在于怎麽做,而是看什麽時候、什麽場合,如果沒有南陽戰役的潰敗,濟南軍區不可能注意一個小小的方城,在濟南軍區的眼裏,方城的勢力連蝼蟻都不是。
龐旭說的沒有錯,何健彪從最初的憤怒和氣憤冷靜下來,慢慢回味龐旭的話。
“南陽變異生物很快要波及到方城”,“協助方城做防禦”,“征調所有方城作戰人員”……等等,什麽時候軍隊要地方上的民間勢力參與對抗變異生物了,0468師在南陽到底做了什麽,南陽的變異生物爲什麽會波及到方城,龐旭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一時還無法消化,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麽關鍵的問題。
何健彪拖延道:“龐旅長,這件事情我無法現在給你答複,蘭州軍區的慕容少校和1056團團長古誠以正好在楊家集,我想他們應該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情。請你在這裏稍等,或者直接和我去楊家集,你看……?”
龐旭一愣,沒有想到蘭州軍區的人也在這裏,不過轉念一想,嘴角冷笑道:“何排長,你是聰明人,不要以爲有蘭州軍區的人在這裏,你們就可以不聽從軍隊的征調。蘭州軍區這是在違反軍隊的命令,擅自越界征調軍隊,你是方城當地人,不會想到蘭州軍區當兵吧,他們承諾你們什麽條件,不妨說出來聽聽”。
這個世界就沒有蠢人,能混到龐旭這個位子,更是人精中的人精,何健彪的小心意剛一冒頭,龐旭就準确的判斷出他想兩邊讨好。
從南陽戰場潰敗下來,最近的城市就是方城,在聯系軍部後,龐旭得到的命令是在方城休整,阻擊向外逃散的變異生物,在方城建立新的基地。
一路惶惶如傷家之犬,好不容易收攏了一部分殘兵敗将後,他來到了方城的城市外圍,驚訝的發現這裏竟然道路順暢、變異生物蹤迹皆無,這在末世簡直不可思議。在抓住幾個幸存者後,他驚訝的發現這裏竟然駐紮着一支軍隊,當然這些都不是什麽秘密,南陽基地以前根本沒有留意過方城而已。
作爲一個職業軍人,任何的細節都不可能被他疏忽,南陽戰役計劃從實施起,他便感到了巨大的危機,同樣質疑了作戰計劃的可能性,但是作爲一個軍人,當然命令下達時,他還是毅然決然無條件走上了戰場。
事實證明龐旭的判斷沒有錯,可是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一路走過來,他再次看見了希望,隻要能守住方城,再收攏潰散的幸存者,他相信自己的第一旅很快就能恢複元氣。
他并不擔心四散的變異生物,武器、糧食同樣也不是問題,問題是現在自己手裏沒有足夠的士兵,或者說沒有一支作戰能力合格的軍隊,而方城正好提供了自己急需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