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傻眼看着失态的魯子鳴,喉結咕噜了一聲,嗓子裏冒出一句話:“好暴戾的氣息!”
胡偉懶散的靠在汽車上,懷裏抱着狙擊槍,手裏叼着一支香煙,長長的吐了一口煙圈道:“病毒爆發後,我害怕急了,一個人躲在房間裏不敢出來。有一天晚上,我偷偷的溜出來找食物,看見有一個人和我一樣在找食物,我當時就從後面沖上去砍死了他,知道爲什麽嗎?”
秦風搖搖頭,根本不知道胡偉想說什麽?
“那個人是我們小區裏的惡霸,我們家在街上擺地攤,他就過來收保護費,當時我敢怒不敢言,因爲他是我們這一帶的城管,我當時就在想,終有一天我會殺掉他,後來讓我如願以償。我理解魯連長現在的心情,他壓抑的太久了,需要發洩一下,癟在心裏早晚要出事的。”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魯子鳴拎着血淋淋的斬屍刀從大樓中走了出來,神情有些頹廢,眼神裏空蕩蕩的,好像虛脫一樣。
“把喪屍處理一下,然後把大樓給我燒了!”
秦風剛想張嘴說什麽,被胡偉扯到了一邊,用眼神阻止了他。
“魯連長,抽一支煙吧,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沒什麽放不下的。”
魯子鳴扔掉斬屍刀,接過香煙狠狠的抽了一口,讓煙在肺裏停留了許久才緩緩的吐了出來,眼神還是一樣的血紅。
“我知道,不過需要發洩一下,不發洩難以壓制心頭的怒氣,人一生總要任性一下,總是讓理智控制感情,終有一天會瘋的。”
王昭懷裏抱着一隻邊境牧羊犬從汽車中走出來,邊境牧羊犬長的很快,已經有一尺多長了,看見魯子鳴立即将頭埋進了王昭的手臂中。
“你又吓到小黑了”,王昭撫摸着懷裏的邊境牧羊犬,“你既然不喜歡,爲什麽要把小黑留下來?”
常豔走的時候,把其中一隻邊境牧羊犬送給了魯子鳴,希望他看見小黑的時候能想起自己,結果小黑根本不敢靠近魯子鳴。
“我身上的暴戾之氣太重,狗通人性,它不敢靠近也是正常的。”
“其實我也想沖進去殺光裏面的喪屍,母親患尿毒症花光了家裏的錢,他們就乘機收了我們家的山林,父親才會沒有錢爲母親治病,我痛恨他們,恨不得食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可是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殺了他們隻會讓自己的暴戾之氣更重,不值得!”
“沒有什麽是不值得,以前我忍過、怒過、恨過、哭過,他們霸占了我父母的賠償金,美其名曰代爲保管,可是等我需要錢的時候,他們總是推三阻四,好像那些錢不是我的,而是他們的……!”魯子鳴忍不住的哭泣起來,這是多年以來悲傷、痛恨的不滿,也是自己對現實的痛恨和反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魯子鳴的眼淚早已經哭幹,扶着汽車不停的抖動抽泣,好像胸中有一團怒火始終沒有消散。
望着火焰熊熊燃起的鄉政府大樓,唯一能感覺到的是一種舒暢,胸中的一口惡氣也随之消散。
“命”這個東西,虛無缥缈,卻無時不刻彰顯它的威力!影響着每一個人。
有人會裝B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于是喊地精彩,卻死的凄慘。
魯子鳴至從山村裏逃出來,一路磕磕碰碰,面對喪屍時,自己選擇過逃亡、選擇過厮殺,所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接踵而至,漸漸地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就是“命”。
“命”有兩種,一種是“天命”,一出娘胎的時候就已經注定,就是能力再大,能毀天滅地也無法更改天命,比如自己的父母,比如自己的出生日期,或者自己的性别,人妖、太監除外等等,它強大到讓你感到無力,生不起一絲的改變想法,它不可抵擋。也不可重新來過,同時,它也十分渺小,渺小到隻存在于一瞬間,快到随風而逝……。
另外一種是“己命”,或者是“本命”,這才是一個人真正的:“命”,它從你一出生時就屬于你自己,從來不屬于天地和神靈。
它就像分立在你左右的兩扇門,向左走,于是你的命就從左開始,向右走,于是你的命就從右開始,主宰自己的命運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有人一出生時,就擁有别人羨慕的權力和金錢,可是他(她)的命同樣會改變,他(她)會淪落成乞丐,或者當成罪犯被處死。反之,也許你是平民,一個普通到别人不會注意的蝼蟻,可是你也會成爲富甲一方的商人,或者大權在握的高官,或者争霸天下……。
“本命”從來都是自己的。
怨天尤人隻是在推卸自己的責任,給自己尋找一個心裏安慰,或者獲得同情的一種手段,是消極的接受命運,而非主動的和命運抗争。
在病毒爆發前,自己隻是一個平凡再普通不過的一名山民,勤勤懇懇的上學讀書,幻想有一天考入名牌大學,然後找一份舒服的工作,老老實實的上班,一分一毛的積攢每一分錢,等到攢夠了第一筆錢後買一套房子,背上一輩子的負債,離開貧窮的大山。
爲了不再重蹈父母的命運,也爲了自己的後代不再受人歧視,會在城裏找一個不算富裕、也并不漂亮的女人結婚,隻要她和自己一樣懂得如何一分一分的計算着過日子,最後兩人會生一個乖巧的兒子,或者是一個可愛的女兒,……這才是自己這種平頭老百姓應該有的生活,也是最真實的生活寫照。
然而,一切都煙消雲散了,兩個月前,從天而降的病毒摧毀了一切原有的夢想,發生了180度的大轉彎,難道這才是自己的“本命”嗎?
事實再次證明,那些烏龜王八蛋都是被“命”逼出來的,生活是這樣,技術也是一樣,自己會用箭,可是并不是很強,可是被硬生生的逼了出來,槍不會用,可是等一天射擊幾百發後,一樣能熟練的使用槍支,雖還不能說做到彈無虛發,也已經今非昔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