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辰頹廢道:“現在還能吃到這些東西,仿佛在做夢一樣,現在家裏的食物不多了,每頓飯都需要定量,還不知道能吃幾天,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搞到食物”。
魯子鳴不知道程辰在心裏想什麽,也不好多勸:“日子總要過下去,就算爲了孩子,也要堅強的活下去”。
“你說的對!不僅爲了孩子,也爲了自己,大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
程辰給魯子鳴準備睡覺的地方,魯子鳴看着程倩琬小心翼翼的吃着餅幹:“沒關系的,快吃吧,吃完了,哥哥這裏還有”,關系有點亂,稱呼什麽并不能說明什麽。
“哥哥不是明天要走嗎?你走了,餅幹就沒有了,我要留着慢慢的吃”,程倩琬将幾塊餅幹小心的藏在口袋裏。
魯子鳴揉揉濕潤的眼窩,有一種想哭的沖動,他瑪的,都把沒長大的孩子逼成了這樣,老天爺難道都是瞎子嗎,這他瑪真不是人應該過的日子。
魯子鳴一股腦把登山包裏的食物都倒在沙發上:“放心吧,哥哥這裏有很多,要是不夠,哥哥再給去拿,快吃吧”。
程倩琬拿起一塊巧克力道:“這是媽媽最喜歡吃的巧克力,爸爸,我可以送給媽媽吃嗎?”
“可以!”程辰一把抱住女兒,被着女兒摸了一把眼淚:“媽媽睡覺了,婉兒乖,不要去吵醒媽媽,媽媽知道你有這份孝心,一定會在夢裏笑醒的……”,程辰已經哽咽的說不出來話。
程倩琬的話,讓魯子鳴勾起了對自己父母的懷念,自己還清楚的記得父母離開山村,外出打工的那一天,天很藍很藍,沒有一朵雲彩,山谷裏剛下過雨,自己站在村口眺望父母遠去的背景,口袋裏踹着父母給自己留下來的生活費:五百二十三塊,那是父母除了車費以外全部的錢,就是從那一天起,自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從那以後自己在心裏默默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
程辰走到陽台上,和魯子鳴并排站在一起:“孩子還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已經變成了喪屍,我怕她接受不了,所以一直隐瞞着她,現在我都不知道以後應該怎麽跟她說”。
“有煙嗎?我想抽一支。”
程辰猶豫了一下,還是給魯子鳴遞過來一支香煙,自己也點燃一支道:“抽煙不好,孩子她媽以前經常讓我戒煙,可是我一直都戒不掉,孩子她媽總是抱怨。家裏經濟不寬裕,孩子上學要用錢,我連一件好衣服都沒有給她買過,我他瑪的是不是很混蛋……”。
“現在再沒人讓我戒煙,可是我心裏總是空唠唠的,好像缺少了什麽……。我沒什麽本事,隻會做汽車修理,每月工資隻有二千多點,照顧不好她們母女倆,心裏總是感到愧疚……。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爲了婉兒,我什麽都願意做,隻希望能讓婉兒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我不知道外面發現了什麽事情,聽樓裏的人說,是病毒大爆發,該死的病毒,爲什麽不讓孩子和她媽活下來”,程辰低聲的哭泣,生怕驚擾了程倩琬:“我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卻不知道能到那裏,再過幾天,家裏就沒有糧食了,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這是一個悲情的男人,也是一個渺小的丈夫,一個真情流露的父親,他們也有夢想,也有希望,他們要求不高,可是卻連最後的希望都被剝奪了。
16層樓真的很高,擡頭可以看見漫天的星鬥,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住一顆。站在16層樓的陽台上,俯瞰着整座城市,曾經燈火輝煌燦若銀河的城市,這一刻好像進入了休眠狀态,恍惚間依稀能聽見遠處的慘叫聲,宛若冤魂飄蕩在城市的上空。
“離開這裏到郊外去,我在郊外找到一間屋子,比這裏安全,你要願意的話,我帶你去。”
“郊外安全!”
“那裏要比這裏安全”,魯子鳴不能保證什麽,到處都是喪屍,就沒有什麽地方是絕對安全的,“在那裏,你可以笑,可以哭,周圍有很多的農田,你可以種一點糧食,溫飽應該不成問題”。
程辰回頭看看房間裏正在玩耍的程倩琬,最後下定決心道:“好,我相信你,明天我跟你走!”
“不急,我還有點事情要辦,要先找到湖西路51号。”
“偶……,湖西路51号就在那裏”,程辰指着樓下黑漆漆一團影子道:“那裏是供電局的一個變壓所,裏面應該沒有什麽人了,你找那裏做什麽”。
“變壓所”,魯子鳴在心裏嘀咕到,難道是霍義航在騙自己,還是自己搞錯了。
魯子鳴打哈哈道:“有一個朋友拖我一件事情,我要到裏面看看”。
“到裏面去,那裏有什麽好看的”,程辰不解道:“以前那裏根本進不去,外面有電網攔着,現在裏面的情況不清楚,應該也好不到那裏去,你還是不要去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定要去看看”,既然來了,怎麽可能不去呢?,就算什麽都沒有,魯子鳴也損失不了什麽。
魯子鳴不明白,明明這裏是一座供電局的變電所,霍義航爲什麽說是武器庫,難道裏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清晨,晨曦的喧鬧沒有從城市中傳來,城市失去了歡聲笑語,晨練者的問候聲、汽車的鳴笛聲、小販的叫賣聲、城管的謾罵聲……,再也聽不到朗朗的讀書聲,一切是那麽的安靜,仿佛整個城市依然沒有醒來。
早飯是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一塊豆腐了,幾片餅幹,這些是程辰能準備的最好早餐。
魯子鳴站在陽台上,拿着程倩琬玩具望遠鏡朝遠處觀察,在自己正下方400米處就是湖西路51号,正如程辰所說,怎麽看都像一座供電局的變電所。變電所占地大約一畝,四周被架設電網的圍牆包圍着,圍牆上還安裝了監視探頭,一棟兩層小樓顯得格外的普通,裏面看不見有人走動。
“難道是霍義航在撒謊,撒謊對霍義航有什麽好處!”
魯子鳴想不明白霍義航爲什麽要撒謊,撒謊難道不需要動機嗎?撒謊對他有什麽好處,難道霍義航不想離開皇家一号會所,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魯子鳴的腦海裏。
變電所準确的說,是被鋼筋水泥高樓圍繞着的小四合院,在寸土寸金的城市居民區裏,顯得是那麽的礙眼,這完全不像是坐在錢眼裏的國土局行爲。
“程師傅,這座變電所存在有多長時間了?”
程辰發覺魯子鳴很奇怪,說是到變電所找人,結果站在陽台上看了半天,問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問題,好像在調查什麽?
“不知道,周圍小區建成之前就存在了,應該存在很久了。”
“以前看見過變電所裏有人嗎?”
“沒有注意過!”誰沒事幹去注意一個變電所有沒有人,程辰搞不明白,魯子鳴問這些做什麽。
“變電所門口那些汽車經常停在那裏嗎?”
“汽車?”程辰伸頭朝變電所方向望了望道:“變電所門口不給停車,這些車輛應該是病毒爆發後停在那裏的”。
魯子鳴笑了笑:“程師傅,我要出去一下,你收拾一下随身物品,我們最快今天傍晚離開這裏”。
該問的問題已經問完了,程辰知道的的确不多,變電所應該是武器庫的幌子,武器庫應該很早就存在,爲了不引起居民的注意,被人爲僞裝成現在的變電所。
很快,魯子鳴的身影出現在變電所的圍牆下,圍牆并不高,應該阻擋不住自己,讨厭的是圍牆上的電網和監視探頭,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順着圍牆轉了一圈,來到了變電所的後牆外面,四下打量發現,變電所的後牆緊鄰着小區的地下車庫,車庫環形斜坡旁,一輛粉紅色的“賓利”跑車中坐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上半身的肉都被喪屍啃光了,脊柱支撐着透露沒有從身體上掉落,破爛的胸罩挂在胸前的肋骨上,一頭染成紫色的秀發散亂的遮住了面孔,車門半敞開着,一條滿是血漬的長腿已經伸出了車外,乳白色的高跟鞋上沾滿了鮮血,但是身上的安全帶并沒有解開,可能是慌亂中一時忘記了,可以斷定汽車司機是一名漂亮的女性。
“請問小姐,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胳膊嗎?”
“你不回答,就說明你同意了,這對你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損失,反正你現在也用不到了”,魯子鳴邪惡的從屍體上扯下一條胳膊,走到變電所圍牆底下,将胳膊扔向圍牆上的電網。
電網沒有反應,“再試一下”,還是沒有反應,沒有出現想象中的電擊的現象,可以斷定變電所裏沒有備用電源,就算有,這幾天也應該消耗光了,和自己的判斷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