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子鳴愣了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掉頭往湖中心蹬着船。腳踏船也叫情侶船,顧名思義是需要兩個人同時用力瞪,如果一個人的力氣小,船就會轉向力氣小的方向,最後在原地打轉。
魯子鳴雖然可以控制腳踏車方向,不至于原地打轉,但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腳踏船的行進速度始終無法很快。
虎屍在水中的虎刨速度并不慢,全身浸泡在水裏,隻露出小半個頭和背部,斑斓的花紋映襯着清澈的湖水,可以看見虎屍四肢在水中用力的劃水,離腳踏船的距離越來越近,轉眼間相距不到二三十米,最多三分鍾就能追上腳踏船。
魯子鳴從來沒有感覺危險離自己這麽近,被虎眼盯着,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無力感,就好像靈魂一下子被掏空一樣,難道真有伥鬼在幫助虎屍,攝取人的魂魄。
汗順着魯子鳴的額頭往下滴,魯子鳴舔了一下幹澀的雙唇,一股淡淡的苦澀瞬間蔓延到整個口腔,虎屍要吃自己,自己竟然看着虎屍發呆。
老虎吃人不犯法,人吃老虎可是要坐牢的,也不知道是那個混蛋王八蛋制訂的這條法律,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憑什麽老虎能吃人,自己就不能吃老虎,這他瑪的還有天理嗎?
魯子鳴一下跳上了船頭,搭弓射箭,說時遲那時快,“嗖”的一聲,一支箭矢直奔虎頭而去。
“撲……”,箭矢正中虎屍的額頭。
怎麽會這樣,魯子鳴的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箭矢耷拉在虎屍的額頭,虎屍好像根本沒有反應似的,依然蔑視的盯着魯子鳴,好像在嘲笑自己的箭法。
“嗖、嗖、嗖”,魯子鳴一口氣連射了三箭,三箭都準确的射中了虎屍的額頭,可是卻絲毫沒有影響虎屍的速度。
“殺傷力……,箭矢竟然對虎屍沒有一點殺傷力”,魯子鳴發現自己杯具了,自己明顯的低估了虎屍的防禦力,“再試試,就不信你能武裝到牙齒”,魯子鳴眼神中露出了兩道兇光,和虎屍的眼神在無聲的交鋒。
“嗖、嗖、嗖”,随着虎屍離腳踏船越來越近,魯子鳴根本就不需要瞄準,也能準确的射中虎屍,這一次射擊的目标不再是防禦力超強的虎頭,而是防禦相對薄弱的虎背。
魯子鳴不知道眼前的老虎有沒有變異,如果沒有變異的話,射擊虎背也是不錯的選擇,如果老虎變異成虎屍的話,魯子鳴就真的杯具了,按照喪屍的标準,隻有頭部才是喪屍的緻命弱點,虎屍很有可能和喪屍一樣。
好的不準、壞的準,這好像是倒黴蛋天生擁有這種能力,想什麽不來什麽,怕什麽來什麽,事實證明魯子鳴又一次言中了自己強大的預測能力,射擊虎屍背部跟給虎屍撓癢沒什麽區别,除了讓湖面上多出幾股血迹外,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魯子鳴丢掉手中的弓箭,雙手緊緊的握住消防斧,冷汗從手心中滲出,這是自己活下去最後的機會,如果自己劈不開虎屍的頭顱的話,自己就将成爲虎屍的伥鬼。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虎屍離腳踏船越來越近,十米、九米、八米……,魯子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盡可能的平靜下來,可是急促的呼吸還是出賣了魯子鳴,“屁的能冷靜下來,不信你把頭塞進老虎的血盆大口裏瞧瞧,這都是他瑪騙人的”,事實上自己根本就是大腦一片空白,唯一能支持自己還站着的原因:就是自己真的不想被虎屍咬死。
就在魯子鳴準備從腳踏船上躍起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看見了一根爛木頭,正在向虎屍飄過來。
魯子鳴的眼睛真的沒花,的确是一根長兩米的爛木頭,無聲的朝虎屍飄過來。是虎屍的血吸引住了爛木頭的注意,就在虎屍馬上靠近腳踏船的時候,虎屍好像也察覺到什麽,掉頭看着和自己相差不到一米的爛木頭。
就在魯子鳴愣神的時候,虎屍好像突然沖水中躍起,面前的爛木頭也浮出了水面,張開了猙獰的大嘴朝虎屍咬了過去。
“鳄魚!一條三米多長的鳄魚,天知道爲什麽出現在湖裏”,沒有人可以回答魯子鳴的問題,任何答案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鳄魚的出現救了自己。
老虎是陸地上王者,鳄魚是水中的蛟龍,一個在陸上、一個在水裏,現在兩強在水中相遇,必然有一場龍争虎鬥,一時間湖水翻滾、泥沙泛起,很快攪渾了清澈的湖水,渾濁的湖水中夾雜着大片大片的血迹,讓人膽戰心驚。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如果魯子鳴抱有這樣的心事,恐怕沒有機會看見明天的日出,這不是自己可以參與的戰争,無論誰最後勝出,自己都會成爲下一個獵物。
就在虎屍和鳄魚厮殺的天昏地暗之時,魯子鳴果斷了選擇了逃離是非之地,沒有片刻的猶豫,連欣賞厮殺的興趣都沒有,來的時候風輕雲淡,走的時候無聲無息,沒有一絲的雲彩,來的突然、走時毫無牽挂。
魯子鳴成爲了可恥的逃兵,從血肉橫飛的厮殺戰場消失了,虎屍和鳄魚的勝負不關心,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有一種信念叫活下來,雖然不怎麽光榮,也不怎麽悲壯,就像風吹過大地,溪水流過草地,沒有波瀾壯闊、沒有驚天動地,就如同一杯平淡無奇的白水。
······腳踏船向西逆流而上,身後的虎屍和鳄魚不見了,岸上的喪屍沒有繼續跟着,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傍晚時分,集慶廣場已經被遠遠的留在了身後,魯子鳴的身影出現在城西的居民區外,茫然的低着頭看着手中的地圖,思索着如何安全的穿越橫在自己面前的二條街道。
街道上橫七豎八堆滿了遺棄的車輛,呆滞的喪屍在車輛之間搖晃,不時的可以看見寵物狗竄出來,對着喪屍犬吠,引來喪屍追逐寵物狗荒誕而真實的一幕。一群老鼠順着下水道爬了上來,咬住一塊碎肉迅速的逃離,惹得一隻野貓從車頂上竄了下來,上演貓捉老鼠千年不落的追殺大戲。
突然有汽車轟鳴聲從巷子裏傳出來,周圍的喪屍疑惑的擡起頭,順着聲音的來源努力的張望。
一輛急速飛馳的“奧迪”汽車從黝黑的巷子裏沖出來,發動機的轟鳴,還有輪胎摩擦地面時發出的尖銳刺耳聲音,仿佛脫缰的野馬急速的奔馳,轉過一道彎,“奧迪”汽車的速度絲毫的沒有減慢,車身甩出一個弧線,掉頭朝城外方向疾駛。
行動遲緩的喪屍嘴裏叼着一塊碎肉,呆呆的站在道路的中央,絲毫沒有意識到不遵守交通規則的後果,這時,咆哮的車頭猛地迎着喪屍撞了過來,将它從腰部狠狠的撞斷。腐爛的下半身被輪胎當場碾得稀爛,喪屍的上半身好像粘在了車前蓋上,一直支撐到下一個拐彎口,才被狠狠地甩了出來,重重的摔在路邊。
失去下半身的喪屍并沒有死,繼續用殘手死死的抓着水泥地,艱難的前行,身後留下長長的血痕,好像在控訴野蠻駕駛的惡行。
瘋狂的“奧迪”汽車,沒有行駛多遠,便一下子插進了廢棄在路上的一輛“奇瑞”汽車屁股後面,“轟”的一聲,一團巨大的火焰從兩輛汽車中間升起照亮了整個街道。
一個渾身着火的男子從“奧迪”汽車裏滾了下來,慘叫着向一群喪屍沖了過去,無畏男子的行爲并沒有威吓住喪屍,反而引起周圍更多喪屍的撕咬。火焰在男子和喪屍之間燃燒,絲毫沒有漸弱喪屍對人肉的興趣,喪屍之間發生了哄搶,裏面的喪屍被外面的喪屍壓在最下面,更多的喪屍踹着身下的喪屍往裏爬,火焰被喪屍群硬生生的壓滅了。
“奧迪”汽車還在燃燒,大部分喪屍已經離去,隻剩下一堆的帶血的白骨,幾具喪屍貪婪的趴在地上用舌頭舔着血漬。
沒有人會記得駕駛“奧迪”汽車的男子,用不了多久,就連這堆白骨也會被野狗調走。
魯子鳴趁着“奧迪”汽車制造的混亂,緊貼着牆根掩映在黑暗裏,如果仔細的看,會發現魯子鳴身上多了幾塊喪屍的腐肉。喪屍腐肉的氣味會壓制幸存者身上的氣味,也許隻有流浪的寵物狗才能發現其中的區别,在喪屍察覺前,魯子鳴已經穿過了一條街道。
黑夜是魯子鳴最好的掩護,黑夜同樣也阻擋了自己的視線,四周一片漆黑,任何的光亮都會十分的刺眼,輕微的響聲會傳的很遠,整座城市都好像靜止下來,沒有生機、也沒有秩序,隻有恐怖和死亡。
這是一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世界,沒有任何語言可以描述這個殘酷的世界,也沒用人知道災難和噩夢什麽時候會結束。沒有答案,也找不到答案,但是必須活下去,所有人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