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琳咬了咬牙,決絕道:“我跟你一起進去!”
鍾義沒說什麽,邁開腳步,帶着謝琳穿過了幻象。
這幻象就是利用某種反光物質,憑借光線折射的原理,在虛空之中做出一個看似極爲真實的投影,其實這也是一種海市蜃樓,隻不過是人造的而已。
謝琳很害怕,她幾乎是雙臂把鍾義的一條胳膊緊緊地箍在了胸前,她的腿仿佛不聽使喚一樣,一點一點地往前挪着,連帶着鍾義也走的很慢。
這個時候,他們兩個誰都無暇去感受臂部和胸部的接觸感以及摩擦感。
在穿過了幻象之後,他們進入了重重的迷霧當中,鍾義知道,這霧氣,也是人爲制造出來的,隻要有足夠的條件,利用陣法,甚至可以制造出雨雪天氣來。
其實,真要是論起來,這座青石大陣的布置水平也算是相當高了,因爲,它是帶了幻象和迷霧的陣法。
正常人來破陣,即便是懂得陣法原理,但是破陣者無法透過幻象和迷霧來觀察陣腳,也就談不上以陣腳來推斷陣訣了。
隻不過,這布陣者沒有考慮到這世界上還有一種人,是具有神識這種神奇的能力的。神奇的神識,在很多情況下,都幾乎可以代替眼睛,雖然這不是絕對。
所以,千米之内的幻象對鍾義都起不到作用,所以,鍾義可以迅速推斷出陣訣來。
此刻,鍾義正和謝琳往山裏走。沿着他推斷出來的路線走。
路線,不是路。
路線是樹木和山石之間的空隙,可容行人甚至馬匹走過,當然了,一般的馬是不敢往裏走的。
謝琳的牙齒在打戰:“鍾義,你看這個陣法,你能不能破掉?”
鍾義平靜地回答:“不好說,但是我可以保證咱倆暫時沒有危險。”
謝琳依然沒有消除恐懼,輕聲問道:“我忽然有些奇怪,這樣無路可走的環境,那些來拜師的孩子是怎麽進來的?”
鍾義笑道:“這很簡單,或者派人到山口來接,或者控制陣心停掉迷霧,也可以驅蛇離開路線的兩側。”
兩個人繼續前行,戰戰兢兢的謝琳,恨不能把身體裝在鍾義的身體裏,緊緊地擠着鍾義走進了山裏。相比于陣法的厲害,她更怕那些蛇蟲鼠蟻。
鍾義心想,這女人不僅怕蛇,而且怕老鼠,也不知道她怕不怕蟑螂和屎殼郎。可是她即便是吓成了這樣,也不肯獨自留在山外,難道,她真的隻是擔心失去那藏寶圖嗎?
心有觸動,他就哼起了一首歌,這歌曲的名字叫做《昨夜星辰》。
“……想得到,卻又怕失去,那份愛,換來的是寂寞……”
爲了不讓謝琳誤會他自作多情,所以這首歌他是用漢語唱的,菲衛一的謝琳當然聽不懂漢語,卻能感受到優美的旋律,在鍾義停了歌聲的時候,連贊帶問道:“這歌真好聽,可是我聽不懂歌詞,這是你的家鄉話嗎?”
“嗯,是的。”鍾義淡淡地回答。
謝琳追問道:“能告訴我歌詞的意思是什麽嗎?”
鍾義沒有立即回答她這個問題,攜着謝琳又往前走了幾十步之後,才說道:“這歌的意思原本比較豐富,但是我此刻想要表達的卻隻有一句,那就是,有些人,總是會産生一種心理——還沒有得到的東西,卻已經在擔心失去了,你說,這種擔心,有意義嗎?”
謝琳聽了以後,半晌無語,是啊,還沒有得到藏寶圖呢,卻擔心再也不能見到鍾義,從而緊随不舍,這似乎有些不符合邏輯。然而,自己現在,真的隻是爲了藏寶圖才跟着鍾義來靑石陣搏命嗎?
也許,隻是爲了跟鍾義生死在一起?這個念頭在天魔門主謝琳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不敢繼續想下去,在她和鍾義坐在馬上兩兩相對相擁的時候,她甚至考慮過放棄天魔門門主的位置,跟鍾義結爲夫婦,隻不過,那是身體的摩擦導緻的生理反應。
在那個時候,生理的欲望是可以戰勝理智的。可是現在呢?
這樣想着,糾結着,謝琳竟然暫時忘記了對蛇蟲的恐懼,但是她擁着鍾義的姿勢卻沒有絲毫改變。
按照現在行進的速度,鍾義估計再走兩千米,就可以看見第一個陣眼了。
就在此時,在鍾義和謝琳的身後,一個尖銳的聲音,蘊含着渾厚内力傳了過來:“姓鍾的,如果你不想看見這個女娃變成無臂無腿的肉球,就回我一句話,否則我三息之内砍下她的一隻胳膊來。”
鍾義立即停住了腳,這是靳布岴的聲音。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籌劃的時候,鍾義就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一旦靳布岴捉到了羅倩,用殘肢甚至是更加殘酷的刑罰來逼迫羅倩怎麽辦?
在青石城後來進入的那間客棧裏面,商量時鍾義是這麽說的,如果羅倩遭遇這種險境,唯一的辦法就是帶靳布岴入陣。
當然,如果靳布岴自己不想入陣,那就沒辦法了,明知道鍾義在裏面,卻不進去,那麽就是殺了羅倩也沒有用。
此時從靳布岴的威脅話語來看,鍾義的擔心變成了事實。而羅倩也依照鍾義的辦法實施了預案。
因爲鍾義的内力無法上行,所以鍾義指使謝琳喊道:“你們進來吧,直接走向那塊大石……”
在鍾義口述,謝琳複述的語音提示下,靳布岴抓着謝琳進入了靑石陣。還沒等他們深入幾許,山口處又傳來了老瞎子的高聲喝罵:“靳布岴你個死太監,難道你是想要死在裏面嗎?”
靳布岴洋洋得意地回答道:“反正在外面也是死,還不如到這裏面來死,這裏面仙霧缭繞的,風水倒是好的很呢。”
老瞎子沒再說話,靳布岴進山入陣,也的确是被他給逼進來的,如果靳布岴不入陣,那麽他必取靳布岴的性命。
當然了,這也是因爲靳布岴急于抓到鍾義,從而逼問藏寶圖的下落,否則他全力逃命,老瞎子三人還是追不上他的。
從這一點上來說,靳布岴已經是爲财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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