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隻需要再靠近一厘米,就可以出腳了。
就在鍾義即将出腳勾踢的一刹那,“嘭!”的一聲,靳布岴被一股掌力拍得滾了開去,他借着這股力道滾了兩滾之後,半跪了起來,怒聲道:“荊煞,你幹什麽?”
這邊荊煞已經将鍾義拉起,聲音冷到了極點,沖着靳布岴的方向說道:“你把我的弟弟怎麽樣了?”
錦芸那最後的一聲呼喚,老瞎子也是聽見了的,此刻他也分析出來當時這個女人是乘坐木鸢飛向他們的,而這個女人是和他的弟弟在一起的。
木鸢已經墜毀,他弟弟如何幸免于難?老瞎子也是剛剛想明白了此事,所以對靳布岴下手已經不再容情,若非他也身負重傷,剛才一掌便已取了靳布岴的性命。
靳布岴尚未答話,鍾義已經恨聲說道;“若不是你這老瞎子點了我穴道,荊孑也死不了!”
“什麽?你說我弟弟他死了?”荊煞顫聲問道。
“廢話!你右邊十三步,自己去看!”鍾義對荊煞也是恨到了極點,若非靳布岴還在此處,鍾義都想跟老瞎子拼命。
“啊!”老瞎子慘叫一聲,口噴鮮血,精神反而大振,也不按照鍾義的說法去看屍體,而是如同鬼魅一般猱身搶近靳布岴的身邊,雙掌連環劈向了靳布岴。
“你瘋了!”靳布岴單膝跪地,也不起身,當即迎出兩掌,四掌相交,發出“啵啵”兩聲勁氣相撞之響,兩個人的頭發都在這強烈的氣浪中飛舞向後。
鍾義冷漠地看着這兩個半身如同刺猬一樣的高手在拼鬥,心想,都死了才好,如果哪個不死,我早晚也要殺了你們爲丈母娘報仇。
“啵啵”之聲響個不停,場中兩個人以快打快,拼的卻是劈空掌力,眨眼之間,已經交換了十幾招,看似平分秋色,未見高低。
如此打鬥了幾回合後,靳布岴并未中招,卻也噴出了一口鮮血,随即他竟然站起了身子,一邊與荊煞對掌,一邊厲聲尖叫:“荊煞,你這是想要虎度國滅國嗎?”
老瞎子啞了嗓子說道:“去他娘的虎度國,我弟弟死了,你就得償命!”說話間,他跳出圈外,反手從背後抽出一把細長的彎刀來,刀身竟是慘綠色,在月光下很是滲人。
“我怎麽知道他是你弟弟……”靳布岴還待解釋,隻是當他看見老瞎子拿出這把刀來之後,立即轉身狂奔,跑出幾十步遠後才喊道:“……凝血神刀,我擋不住,荊煞,我跟你沒完……”話到此處,聲音已不可聞。
老瞎子心知追他不上,恨恨地說了聲:“早晚必殺了你這閹人!”,語畢就把刀收了起來,按照鍾義之前指點的方位,走到了荊孑的屍體旁邊。
這荊煞雙目不能視,僅憑鍾義的一句指點就确定了荊孑屍體的方位,而後他沖往另一方向,與靳布岴交手十幾招,期間屢次變換自己的方向,然而此時再去尋找屍體時,居然分毫不差!由此看來,老瞎子實有過人之能。
“弟弟!弟弟!”老瞎子抱着荊孑的身體放聲痛哭。
鍾義漠然走到了錦芸的身邊,雙膝一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他手不能動,也不能低頭去看錦芸的身子,就隻能這樣跪着,爲丈母娘默哀。
想起之前錦芸對他的種種好處,多少個朝夕相處,都還曆曆在目,鍾義越想越悲恸,任由兩泉淚水從眼眶中湧出。
不久後,荊煞也哭得失聲,隻餘山風嗚咽,偶有虎嘯猿啼,天地之間充滿了悲傷的情調。
悲怆間,西面有一人行來,鍾義和荊煞都無意探查來人是誰,雖說敢于一人在這山溝行走,必是身負絕藝之人,但隻需不是靳布岴就與兩人無關。
來人步履輕盈,速度不慢,轉眼間已經走到了荊煞與鍾義之間,這人随意看了看荊煞手裏抱着的和鍾義身前躺着的屍體,忽然暴跳起來:“錦芸!是誰殺了你!”
聲音是個女聲,聽起來有些蒼老,貌似問向死人,其實卻是問向活人,隻是鍾義哀傷過度,根本不予理睬。
荊煞這邊哀傷自己弟弟,聽聞這女人不是敵人,便也不去搭腔,竟是把這個女人給晾在了當場。
這女人卻是個急脾氣,沒人回答,她立即附身察看錦芸的死因,隻見錦芸的身上洞穿了好幾處孔洞,此刻血液已經凝結,而最緻命的卻是心口那處,女人當即揚起頭來,瞪着鍾義喝問:“我問你,是不是你殺的錦芸?”
鍾義木着一張臉,腦海裏還在回憶與錦芸相處的一點一滴,還在懊悔不能提前提醒錦芸避開危險,哪裏就會回答身旁這女人的問話了?
這女人一股怒氣湧上,不由分說,揮手就拍了少年一掌,這一掌她隻用了四成力道,想這少年定會格擋,隻讓他身受重傷,治他個怠慢之罪便罷。
哪知這少年根本不知守禦,竟是被一掌拍得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再也沒了呼吸。
“哼,竟然是個渾人!”女人不思己過,給了死去的少年一句評價,然後又看向這個半邊身子刺猬一樣的老頭,問道:“喂,你這老頭兒,我且問你,是誰殺了我的徒兒錦芸?”
荊煞理也不理。
此刻老瞎子心如死灰,什麽虎度國皇室,什麽藏寶圖,都已成了浮雲。兄弟活的好好時,他自然以國事爲重,如今他這唯一的親人死了,他除了想要找到靳布岴報仇之外,已經别無他求。
就是鍾義被打死,也不放在他的心上了,又怎麽會理睬一個婦人,若不是眼見這婦人武功高絕,隻怕他擡手就要取了她的性命,豈能任由她在此聒噪。
女人卻不會設身處地去爲老瞎子着想,她才不管老瞎子抱着的死人是誰,她隻知道被人怠慢就是不行,所以她用剛才對付那少年同樣的掌力,向老瞎子遙遙拍出一掌。
老瞎子可不是鍾義,他才不會任由這女人攻擊,立即還擊了一掌,這一掌卻是以十成功力發出,女人沒料到這老頭内功如此強橫,再想加力已經來不及了。
兩記劈空掌的掌力在半途中遭遇,發出“嘭”的一聲巨響,老瞎子的雙肩晃了晃,而這女人卻向後一個倒翻才化解了對手的力道。
這一交手,老瞎子立知不敵,當即抱着弟弟的屍體縱身而起,幾個起落之後,已經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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