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馬橋,其實是兩座山之間架起的一座橋。
這兩座山叫做東亳山和西亳山。
這兩座山正好坐落在碧落河的兩岸,而在兩山最爲接近的一處,恰恰是碧落河極狹的一段河道。
這是整條碧落河唯一的一處可以架橋的地方,溝通了東西兩片碧落草原。
在西亳山的山腳,錦芸扔下了那隻舌頭。然後她也從木鸢上跳了下來。
她随後劈空一掌拍在那舌頭的身上,之前她是連同啞穴一起點了的,此刻穴道全開。
舌頭立即跪在了地上,磕頭如同搗蒜:“神仙饒命!”
别看這舌頭是将官,但是在遇見這種“以目前的科學知識無法解釋”的靈異事件時,同樣會被吓尿。
這舌頭,黑燈瞎火地隻感覺自己手足不能動,口不能言,卻又被什麽東西抓着在空中,還飛出來了老遠,若不吓個半死才是不科學。
所以他在獲得自由之後,立即就跪伏在地,隻求逃過一命。
如此一來,審訊工作就變得極爲簡單了,也不用錦芸采取什麽刑訊逼供的手段,舌頭已經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整個事件的過程是這樣的。
在更早的時候,碧落草原上的聖火教能夠席卷草原,并非是虎度國無力征讨剿滅,而是因爲在虎度國的西邊境上,呔馬國保持着大兵壓境的威脅态勢!
雖然是個人都懂得“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但是在滅國之危近在眼前的時候,虎度國的皇室還是無暇顧及碧落草原上的烽火的。
虎度國一直把主力部隊陳列在西部邊境上,時刻準備着抗擊呔馬國的侵略。
然而,就在四個月之前,呔馬國的宮廷出現了一場小小的變故,這個變故導緻了呔馬國改變了對待虎度國的态度。
呔馬國派出了使者靳布岴來到虎度國,對虎度國的帝王提出了和平共處五項原則,訂立了條約,在雙方簽字生效之後,呔馬國開始從邊境上撤減部隊。
而虎度國在提供了歲貢,又許諾了呔馬國其它一些利益之後,也逐漸聚攏了邊防的主力部隊,準備一舉蕩滅聖火教的叛軍。
在碧落河的西岸,虎度國集結了三十萬大軍征讨碧落草原,由丞相斛車統領,下屬兩大常勝将軍作爲輔帥,分别是角虎城的總兵流長風,虎頭城的總兵塔瓦雷,另有猛将百員。
這雄厚的兵力在常勝将軍和猛将的帶領下,勢如破竹地剿滅了盤踞在碧落河西岸的聖火教西軍。
而後,斛車丞相自領十萬大軍坐鎮在西片碧落草原。
舌頭所在的部隊,也就是輔帥流長風的十萬大軍,渡河東征。
而在流長風的部隊渡河以前,另一輔帥塔瓦雷已經帶領十萬大軍圍困河西北部的虎尾城了。
事實上,鹽水城的十萬大軍出征,與虎度國主力部隊的征讨是遙相呼應的。
在聖火教西軍東來迎擊鹽水城的十萬大軍之時,流長風的大軍渡過了碧落河上的拒馬橋。
在此之後,剛剛取得了一場大勝的聖火教東軍,被流長風的軍隊打了一個落花流水,隻有小股部隊突圍去了前洪部落。
此時在碧落草原東部的後洪部落裏,隻有碧霞山還殘餘着部分聖火教的軍隊了。
聽到這裏,錦芸已經完全清楚了,她用了一記劈空掌,結束了舌頭的生命。早已從木鸢上下來的鍾義也是阻攔不及,隻在心中埋怨丈母娘,目的已達,又何必殺人呢?
不過同時鍾義也感到後怕,若是方才這大軍的主帥走出帳來,他勢必會配合丈母娘殺了這個主帥,那可就大錯鑄成了!
因爲這個大軍主帥,也是他的老丈人。
此時鍾義感覺腦子有點錯亂,圍困聖火教碧霞山的主帥流長風是他的老丈人,而他老丈人的死對頭卻是他的丈母娘錦芸。
要命的是,這老丈人和這丈母娘還不是一家的。
錦芸殺了舌頭之後,轉過來問鍾義:“下一步怎麽辦?”
鍾義無語。心說你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問我做什麽?我又不是聖火教的教主。
錦芸忽然想明白了,道:“你不會是想幫你老丈人對付我們聖火教吧?如果那樣,你直接把我綁了送給你丈人吧。”
流君是流長風的女兒,這在曲煙綁架流君的時候就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也正因爲如此,曲煙才把流君送到了虎尾城,打算等到攻打角虎城時,把流君拿出來威脅流長風。不然的話,曲煙早把流君殺了。
錦芸這麽氣呼呼地一說,鍾義也怒了:“胡說什麽呢?都一個月不潑了,又想犯病是不是?”
錦芸“嘭”地砸了鍾義胸口一拳,嗔道:“又罵人家是潑婦!我說錯了還不行啊?”神色間竟是一副小女兒模樣,看得鍾義心中一蕩。
這可不行,這是打情罵俏啊!這是要犯錯誤滴,鍾義趕緊收束心神,正色道:“錦姨,你是打算救碧霞山上的教友吧?”
“嗯,聖火教的火種快滅絕了,能救當然要救,你會幫我麽?”錦芸拉住了鍾義的胳膊說道。
鍾義被丈母娘胸前的柔軟蹭得心頭亂跳,卻不忍推開落了丈母娘的面子,隻含糊道:“這怎麽救啊?十萬大軍圍着,我最多用木鸢一個一個地往外帶,又能帶幾個人出來呢?”
錦芸也發愁道:“就是呢,可是,就這麽眼看着他們被殺光,我這心裏總是過意不去。”
鍾義歎了口氣,道:“還不知道流君那裏會怎樣,你說,你們在虎尾城裏的教徒會不會用流君來要挾塔瓦雷呢?”
錦芸搖頭道:“這個我也說不好,不過,我們在虎尾城裏面沒有什麽防守的力量,這會兒虎尾城必然已經破了。鍾義,對不起,都怪我,若是不去鹽水城,直接帶你去找流君……”
“都這時候了,說這些都沒意義,我聽這人說,他們大軍進攻虎尾城的時候,應該是在你我在山裏相逢的前後,就是那時候你立即帶我回轉虎尾城,怕也是來不及的。”鍾義指着地上死去的舌頭說道。
錦芸不再說話,就這麽默默地挽着鍾義的胳膊,仿佛這已經是她最後的依靠了。
良久之後,鍾義拍了拍錦芸的手背,道:“走吧,跟我上木鸢,咱們去碧霞山上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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