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鍾時過後,鍾義打開了竹筒,撒進去了一點混合着精鹽的佐料,一股香氣頓時四溢開來,饞的錦芸不要不要的。
那竹筒之中已經是濃湯一份,原本被鍾義撕得極碎極細的肉纖維和菌類都煮成了松蓉一般,整筒濃湯裏都找不到一塊固狀食物。
即便如此,想要把濃湯喂入錦芸的嘴裏也不是那麽容易。采用撬開牙齒傾倒的方法不行。不說那樣會把肉蘑湯流她一臉一脖子,單說進入嘴裏的那一部分也是不好咽下,還是會溢出來一些。
所以鍾義早已準備了一根柔軟的細竹管,他把細竹管的一頭插入竹筒之中,然後撬開了錦芸的牙齒,再用他的嘴在細竹管的另一頭吸了一口,當竹筒中的濃湯流進細竹管裏一多半時,他迅速把細竹管的另一頭插入了錦芸的牙齒之間。
這一招,還是他上初中的時候,看見張俊的姐夫偷公家卡車的汽油時學會的。如今他得以實踐,發覺實踐果然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虹吸原理是存在的。
這一餐錦芸是錦芸此生當中吃的最爲香甜的一頓飯。
一份濃湯,連飯帶菜還有水,都齊活了。而且營養價值極高。蛋白質、脂肪、各種維生素一概不少,山泉之中更含有人體所需的多種礦物質。實爲居家旅行必備之湯品。
最關鍵的是,這道湯口味極佳,肉類的濃香,菌類的鮮美,調料的辛辣,再加上精鹽的畫龍點睛。别說是錦芸早已餓了,就是不餓,這種湯也是足以讓她喝起來沒夠。
喝過湯後,錦芸感動得不要不要的,連聲稱謝。鍾義隻淡淡地說了句:“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這句話,地球華夏人70年至八0年的小學生都會說,而且是每天都在說,都熟能生巧了。
伺候好了丈母娘,鍾義才自己烤了一塊肉吃,爲了不使烤肉的香氣再饞到丈母娘,他沒在火上撒佐料,而是用烤好的肉塊蘸着佐料吃的。
漫漫六個鍾時再次過去,月亮又升起來時,他們再次前行。
翻了一座山,又過了一水澗,前方竟然出現了山間的路徑,這誤打誤撞之下,竟是又走到了正道上來了。
這算是改邪歸正嗎?不管怎麽說,放着正道不走,卻去跋山涉水,這種事誰都幹不上來。
所以他們走上了正途。
走在平路上,至少神馬就舒服了許多。所以他們的行進速度大大提高了起來,若不是鍾義背着丈母娘,發力奔行起來,速度隻會更快。
這一次丈母娘說啥也不肯聽鍾義唱歌了,而因爲鍾義和神馬的腳程加快,他們也沒怎麽聊天。月上中天之時,他們已經走出了近百裏。
隻是正途并非一直朝東,跟官道一樣,偶爾也會向北或者向南轉折一下,速度快不等于可以更快地接近鹽水城。這也算是有利有弊了。
此外,正途的弊端也并非隻有方向上的曲折,正途上還會有其它的麻煩。而且,麻煩已經來了。
此時鍾義等人的路線是朝着東北,而這一帶的風向恰恰是東北風,風中隐隐傳來了打鬥和喊殺的聲音。
這聲音自然是先被鍾義聽到的,所以他立即停下了腳步。神馬跟鍾義是亦步亦趨,随即也停了下來。隻有錦芸暫時沒聽見聲音,所以詢問鍾義爲何不走了,大好的月光呢,可不是歇息的時候。
鍾義也不回答,隻過了片刻,錦芸就明白了,因爲她也聽見了聲音。而且,這聲音是順着路徑往鍾義這邊移動着的。
前方的道路在不到千米遠處又拐向了正東,那聲音的來源之處隔了一處山腳,情景不明。
“你們都得了镖貨了,爲何還要苦苦相逼?”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氣急敗壞地喊着,這聲音也是越來越近,轉瞬間,女人已經出現在了鍾義的神識之中。
女人的聲音他認識,這是在五裏集畢老闆家中見過的畢老闆女兒,畢麗香。
神識中畢麗香極爲狼狽,身上衣衫被人砍破了多處,已經褴褛到衣不遮體的地步了。但是從她的行動上來看,似乎并沒有受傷,想是砍人者刀下留了情。
一個聲音桀桀怪笑:“貨我們要,人我們也要,要怪,隻能怪你爹媽生得你太過漂亮,哈哈……”
更遠處,打鬥聲漸漸止歇,顯然有一方不敵,逐漸地被殺或者被擒了。從畢麗香身後的五個漢子窮追不舍來看,很顯然,被殺或者被擒的,是畢麗香一方的人。
錦芸緊張道:“鍾義,我們趕緊藏起來吧,這些人的武功雖然不高,但是也不比你差多少,合起夥來打,你我必然無幸!”
鍾義搖頭道:“已經來不及了。”
此時在他的神識之中,發現身後的道路,和左右兩側的山巒上,都已經有十人以上出現,而且并不急于上前,顯然是這追趕畢麗香的歹徒一夥。
“那怎麽辦?難道你我就要折在這群土匪的身上麽?”錦芸大急,她心急去尋寶,不得不在身體恢複之前讓鍾義背着她趕路,隻是在遇見敵人的時候,她又覺得鍾義又不頂事了。
這一刻,畢麗香已經跑進了鍾義前方的200步之内,她看見這邊有人有馬,仿佛看見了救星一樣,拼了全力奔跑,速度驟然提高,竟是又把追兵甩開了一截。
這時在後面出現的堵截者,和兩側山頭上的包圍者,都已經向鍾義這邊靠近過來,月光灑落之下,山上下來的一名匪徒哈哈大笑:“老大!這邊肥羊的身後還背着一個娘們兒,比走镖的那個更漂亮!”
之前那桀桀怪笑的聲音喜道:“好啊!給我看好她,這兩個今晚我一起上!”
轉眼間畢麗香已經跑到了鍾義身前十幾步遠近,她同時也發現了被包圍的局面,知道若是這背着人的少年不管用,那麽跑也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她慌亂之中也無暇多看少年的臉,隻大聲道:“這位少俠,救救我……”随即她來到了鍾義面前站定,卻驚訝而又絕望地繼續道:“怎麽是你啊?唉,我的命可真苦。”
她衣衫褴褛,渾身上下被人砍的一條一條的,讓鍾義回想起曾經在地球上發生的事情,那一次他的綠軍裝就被人砍成了星條旗。
畢麗香雪白的肌膚都露在外面,就是前胸和大腿也都時隐時現,鍾義急忙扭轉了頭,道:“我走這條路,跟你命苦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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