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義此話一出,就是飯堂的衆人也都嗤笑出聲,這也忒能吹了。
大叔身受鍾義好處,卻不願過分給鍾義難堪,隻是笑道:“少年人,你這話說得未免有些過了,沒錢如何成家立業,娶妻生子?沒錢又如何行走江湖不受饑困之苦?就說這客棧中的美酒,沒錢也不得喝上一口……”
鍾義哂然一笑,道:“能用錢買來的女人,豈配做我的妻子?至于立業……”他指着自己的腦袋:“就憑一副頭腦一雙手,足夠了,行走江湖就更簡單了,一雙腿腳則可,至于這美酒嘛,比水都難喝,我要喝隻喝真正的酒。”
他前面的話也就罷了,聽到真正的酒,大叔眼睛又亮了:“真正的酒是什麽酒?哪裏能喝到?”
“菲武大陸上至少有一種酒可以稱作是真正的酒,叫做卧虎山二鍋頭,你可以去角虎城的江湖大酒樓去喝,若是跟我一起去,喝酒就是免費的。”鍾義悠然說道。
聽到此處,大叔似是凝思了一下,才喃喃道:“角虎城的江湖大酒樓?是荊孑開的酒樓麽?我隻去過虎頭城的江湖大酒樓,也沒見他那裏有什麽卧虎山二鍋頭。”
“是荊大哥開的,他說他在角虎城開的時間也不長。”鍾義補充了一句,他沒想到這邋遢大叔居然也知道荊孑。
大叔點頭道:“嗯,原來你識得荊孑,就難怪你如此不重錢财了……嗯,抽空是得去嘗一嘗這卧虎山,隻是你這佐料,你不需要錢,我用武功來換如何?你也看見了,内功、暗器、還有輕功三樣,你任選一樣,我就傳授給你。“
“不學。”鍾義立即拒絕了,這次比剛才更幹脆。
邋遢大叔這幾門功夫确實都很強,但是鍾義覺得隻是一個功力深厚的區别。
他的太極拳星輝内勁比這大叔的内功更高明,隻是修煉的時日尚短,此時不足以與大叔比肩,但假以時日,定可以超越大叔。
他的飛刀也不比大叔飛擲銀錠的手法差,若是論準度,他自問要高于任何人。若說當初他尚且不如惡虎寨的老七,也隻是内力不足導緻不能及遠罷了。若是今天他再與那老七相比,自問可以穩穩勝老七一籌。
至于輕功,他翻牆越脊的能力絲毫不比大叔差,速度也是在伯仲之間。而若是與神馬相較,他和大叔都不如神馬。所以也不用跟大叔學什麽。
他這一說不學,頓時引來飯堂上衆人的歎息之聲,大叔也急了:“嘿!沒見過你這樣的,不學武功,你不怕别人殺了你麽?不行,你不學也不行!”
鍾義無語了,總不能說我也會武功,不比你的差吧?
正尴尬間,院外一個聲音冷冷傳來:“你這老瘋子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這麽死皮賴臉地逼人家學你的武功,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又有什麽出奇了?”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從第一進院子裏走來一個中年婦人,豔若桃李,卻冷若冰霜,堂上那冷傲公子立即站起,面露喜色說道:“娘,你來了。”
婦人也不再看大叔和鍾義這桌,隻對她兒子點了點頭,就走向了飯堂,一舉一動之間,儀态萬方,端莊神聖卻又帶着凜凜煞氣。
那大叔卻如同見了貓的老鼠一般,居然立即低頭吃東西,連句話都不敢回了,等那婦人進了飯堂,才低聲對鍾義說道:“快吃,吃完趕路。”
鍾義大奇,心說這婦人得是多麽高的高手,才能讓這不羁形骸的大叔怕成如此模樣,偏生那婦人舉手投足都與常人無異,根本看不出身負武功的樣子來。
他轉念又想:“你怕這婦人也就罷了,怎麽還讓我快吃,我吃完趕路是不假,可是跟她無怨無仇的,何必急得如同逃命一般?”
隻是大叔既然不肯多解釋,鍾義也就不好再問,隻繼續吃飯。
堂上衆人也不是傻子,這大叔都被吓成這樣了,說明這女人定非尋常高人,更是鴉雀無聲,沒吃飽的繼續吃,吃飽了的慢慢品。
隻是那美婦卻不讓大家消停,她站在兒子的桌邊卻不落座,而是環顧大家發話道:“各位想來也是要去東海尋寶的,不知有誰知道自此向東這山間的路徑。”
她目光從飯堂上的每個人的臉上和背上掃過,被她看過的人都是心裏撲通撲通地亂跳,正面相對的,居然沒有敢與她對視一眼的。而那些背對着她的食客,也能感到莫名的壓力,反倒更加懼怕一些。
就是院中的鍾義,也感覺到美婦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掃了過去,隻不過他心下坦然,沒有産生任何恐懼的心理。隻假作不知,繼續吃飯。
先前那獨據一桌的少婦起身向美婦施禮道:“晚輩碧霧山甯蓮見過前輩,晚輩知道前往鹽水城的路徑。願意爲前輩帶路。”
美婦點了點頭,然後對其他人說道:“看來除了甯蓮之外,别人都不知道路徑了?既然如此,你們就不要往東走了。”
一個獐頭鼠目的漢子立即站起,結結巴巴地說道:“前輩…前輩容禀,小的黑鼠山錢肆見過前輩,這路徑小的也是知道的,剛才……那位甯女俠說話,小的沒有來得及……小的願意爲前輩帶路。”
一時之間,每張桌子上都有人站起,紛紛自報家門,說願意爲這美婦帶路。
這美婦點頭道:“這樣就對了,互相參照,同舟共濟,才不會走錯了路,大家抓緊吃吧,吃完一起出發。”
衆人如獲大赦,紛紛坐下繼續吃飯。
隻有鍾義和邋遢大叔沒有表示。
鍾義心中對這美婦所爲很有些不爽,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有其子也必有其母。兒子霸道蠻橫,當媽的也好不了哪去。隻可笑這邋遢大叔,表演了一番高絕功夫,竟是做了美婦的踏腳石。
的确,若是沒有邋遢大叔一番表演,然後又對這美婦畏之如虎,美婦若想震懾衆人,就必須露上一手,隻是現在這種情況,美婦這一手已經可以省略不露了。
鍾義這邊沒有表示,不等于美婦就放過了他們兩人,緊接着那冷冰冰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們兩個怎麽說?莫非你們也不知道路徑麽?”
鍾義隻當沒聽見這話,來了個不理不睬。他心說你牛逼哄哄的吓唬誰呢?所謂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知道不知道路徑跟你又什麽關系?
邋遢大叔也是噤若寒蟬,恨不能一口把一盤子肉都吞下去,他害怕美婦不假,但若是讓他放棄了這一盤子美食立即逃遁,那是打死他也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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