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義在溝渠中潛遊,遊了一陣,他索性站了起來,溝渠大約有一米半深的樣子,人在溝渠中行走,也不過隻露出胸膛以上的部分。
太陽還是在東面挂着,感覺就像是地球上八、9點鍾一般,萬道霞光之下,一塊塊水田甯靜祥和,田間卻是一個正在勞作的農民都沒有。
這樣的情景之下,實在沒有必要鑽在溝裏做泥鳅。從溝渠裏直立行走,已經是相當保險的事情了,若是再大膽些,走在稻田的邊埂上都行。
走了一陣,一大片稻田已至邊緣,但是溝渠卻向村落之中延伸了過去,鍾義再次将身體俯平,以蛙泳的姿勢前進,這樣速度更快一些,也不會發出較大的聲音。
溝渠穿村而過,不知延伸到何處,在村中的部分,水道又變得寬廣起來,此景已經不能叫做溝渠了,或許叫做小河更加貼切一些,很有地球上江南古鎮的味道,隻是缺少了小橋。
小河的兩側是村民的房子,河南面是前排房子的後牆,河北面是北面房子的院落,院中都是土坯壘砌的房子,院門洞卻隻用些柴禾捆綁在一起堵着,竟是家家閉戶,無人外出。
這一刻,每家每戶都不甯靜,每個宅院的房屋之中,都有人在竊竊私語,鍾義同時聽見了十幾家人商量的聲音。
他索性不再往前遊動,而是靠近小河的邊緣,找了一扇河面上飄着的香荷葉遮在頭上,傾聽着這些人說話的内容,試圖從中歸納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
“三丫,快進地道!”
“二妮,快鑽地道!”
這是北面房子裏父母們在催促女兒藏躲起來,看來這些村民對那二寨主的目的很門清啊。可是既然有地道,何不利用起來把這十幾個匪徒殺了呢?卻僅僅用于藏人,這鬥争智慧極其低下呀!
這島上來的十幾個人功夫高低不說,至少他們沒有日本鬼子的手雷和毒氣吧,怎麽就對付不了呢?
鍾義的神識可以探測到,這些村民們家中地道的位置也很巧妙,也是在竈台下,炕頭中,人進去後,坐上石鍋,鋪上被子,還真就看不出來哪裏有破綻。
隻是,除了這些躲藏及時的,還有一些準備不足的。
“你個懶熊,前幾天我就讓你挖地道你不挖,這下你高興了吧,咱們閨女剛剛14啊,就要給人搶去糟蹋了,嗚嗚嗚……”“這時候說這些有屁用?快點,妮兒,你趴在這裏,我用柴禾蓋在你身上,你可千萬别動啊!”這是沒來得及挖地道的。
“哎呀,咱們家的地道怎麽進水了?這可怎麽辦?”“能怎麽辦啊,閨女,你叼着這根竹管,進去泡一會兒,我不打開蓋子,你可别出來。”這是平時疏于維保地道的。
還有一些家裏沒有女兒的,也在商量着一些事情。
“希望這次沒有人住咱們家,否則又要委屈你陪那些畜生睡兩天了。”這是老公在說話。
“唉,隻要人活着就謝天謝地吧,睡兩天又少不了塊肉,他們走了,我還是你老婆。”
“聽你這話好像還挺願意給他們睡似的。”
“放屁,有本事你把他們殺了啊,他們睡我的時候,你還不是點頭哈腰地給人家做菜倒酒?我沒嫌你窩囊,你倒嫌起我來了……”
這是一家夫妻對話,另外一家卻是另一番對答——“不是說聖火教的大俠來咱們魚米窪了麽?怎麽這事也不出頭,就這樣還想讓咱們入教,咱們就是入了又有個屁用。”
“估計那大俠也是人單勢孤吧,好漢不吃眼前虧,他一個人如何跟這夥水匪相鬥?又不是聖火教的大軍開過來了。”
“你說的倒也是,他如果真的把這夥水匪惹了,轉身跑路,回頭倒黴的還是咱們魚米窪的村民。”
“唉,加入聖火教也不是什麽好事,加入了就得拎着腦袋去跟官兵鬥,官兵可不是水匪,這夥水匪靠咱們魚米窪養活着,不能對咱們趕盡殺絕,抓了女孩去也隻是圖個玩樂,卻不傷人命,有長得差些的,玩膩了還給送回來,相比之下,還是這樣的日子好一些啊。”
聽到這裏,鍾義心中一動,一開始他還以爲這家人家說的是他呢,轉念一想絕不可能,那麽說,聖火教是有人來這個村莊了,可是這“大俠”也忒窩囊點了吧?
還有就是,記得當初唐大哥說的,除了角虎城之外,整個碧落草原都是聖火教的勢力,怎麽聽這家村民的意思,好像這魚米窪還沒有被聖火教納入教中呢?
他能夠聽見南面的房子已經開始被搜查了,一家一戶的搜過去,有匪徒彼此呼應着:“第二家沒有……”
“第三家也沒有……”
有剛剛被搜查完畢,沒找到女孩的,在匪徒出門後,都是低聲說着:“謝天謝地。”
這時,一個水匪從小河南面房子的最東頭繞了過來,沿着河岸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鍾義心說這些水匪也太猖獗了,一個人都敢在這麽多家搜查,但凡有兩個男人血性一些,尋個不防備,也就把這匪徒給殺了,而且殺了之後也有足夠的時間藏匿屍體。就算是某一戶夫婦兩人,動動腦子也不至于眼睜睜的受盡屈辱。
也許,擔心島上那7八名匪徒的報複是一個重要原因,鍾義換位思考着。
那匪徒查完了最東面第一家後,喊了嗓子:“第一家沒有。”然後開始查第三家,同時從東頭又轉過來一個匪徒,直接去查第二家,分工倒也明确,效率還不算低。
在這個匪徒查到第五家時,卻被他查出來問題了。
這匪徒已經搜查完畢了,沒有發現地道的存在,認爲這一家是沒有女兒的,已經在往院子裏走了,卻鬼使神差地玩出來了一記大招——跟地球上日本鬼子的把戲如出一轍——他看着這家的一個小男孩随口問了句:“你姐姐呢?”
小男孩很應景地指着竈台說道:“姐姐鑽進那裏面去了。”
如此一幕,令鍾義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爲什麽整片稻田沒有一個人在勞作,整個村莊都沒有一個百姓在外面行走逗留,然而在稻田西邊的河岸沙灘上,卻有幾個孩子在追逐玩耍。
那些把孩子放出去玩耍的家長們,還是考慮的很周到的!相比之下,這一戶把小兒子留在家中的,孩子的爹媽就有點腦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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