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義不僅聽到了這些議論,他還聽到了有人在悄聲說:“老四,咱們玩一玩這蒙面女人如何?”
另一個以更低的聲音回道:“三哥莫急,等老二來到,戲便演的更像。”
三哥聲音稍大道:“嗯,那就等會。”
鍾義也不轉頭,隻将神識鋪了過去,辨認好了這老三老四的形貌。然後招呼着大家吃菜吃飯,他拿起火狼肉串來分給熊孩子和司機各一根,然後又遞給蒙面女一根,道:“那天我說以貌取人,是說那些隻給漂亮女孩投币的人,并不包括你,還請不要誤解,這肉串涼了口感就要差許多,嘗嘗吧。”
蒙面女眼見這青年絲毫不給那漂亮女孩面子,卻主動勸自己吃菜,心中頓時舒服了許多,說了聲謝謝,就接了肉串過來,另一手稍稍将面紗掀起,然後将肉串探入面紗後面,竟是吃串也不肯稍露容顔。
此時司機已經吃了一口,登時就瞪圓了眼睛,神情呆滞了,這美味熊孩子有過體會,倒也不再驚奇,隻笑眯眯地看了司機一眼,就吃她自己的那串。
蒙面女嘗了一口之後,也被這美味驚得不能自已,隻是她蒙着面紗,别人看不到而已,好一會兒,她才咽下了這一口絕美的肉食,籲了口氣問道:“這是什麽肉?竟然如此美味。”
火狼這種猛獸,隻有角虎森林才有,而獵戶則很難獵得到,概因火狼向來群行,若想獵殺火狼,就是把獵人自己搭進去,也是難以換取獵物。所以除了偶爾有大隊軍士路過角虎森林才能有所收獲,然後自有軍中将領将火狼肉帶入宮廷或者是高官府邸,交由資深大廚料理,所以說除了經驗豐富的廚師之外,很少有人見過火狼肉,更别說吃過了。
黑巾蒙面女原不是角虎城中的住戶,自然有此一問,而且,她不知鍾義佐料的功效,隻當這美味完全來自于肉類本身,這口味,已經勝過了天下所有肉類了,她當然會震驚不已。
而那司機也是同樣以驚羨的目光看向鍾義,他從事這個行業,若非今日鍾義請客,怕是此生都與火狼肉無緣,當然他是聽說過火狼肉的美味與有價無市的,但是他沒見過也沒吃過啊。
鍾義微微一笑道:“這是火狼肉,你們盡管吃,别讓它涼了。”說着他自己也拿起一串來開始撸。
鍾義這話一說,震得滿室皆驚,别說蒙面女和司機驚呆了,就是其它四張桌子上的客人也都站了起來,伸長脖子想要看看火狼肉串的模樣,似乎能用鼻子多嗅一嗅也是好的。
若是平時情況下,同室的客人如此眼饞,鍾義也就一人一串分發一下了,可是剛才他聽見那老三老四嘀咕壞水,此時正拭目以待他們如何演戲,所以就不再有請人品嘗的想法,隻催促熊孩子等人快吃。
蒙面女益發的不好意思了,若說這肉串是火狼肉,别說是四枚銀币了,就是四枚金币也不夠這頓飯錢啊,火狼肉的傳說她也是聽同門講過的,她的同門就有角虎城長大的人物。
酒樓的廳堂裏燈火輝煌,蒙面女透過面紗重新打量鍾義的臉,隻覺得這男人雖然個頭偏矮,長相一般,卻有着一種說不出的魅力散發出來,是自信?還是磊落?是睿智?還是剛毅?腦海中轉了好幾個詞彙,終究覺得說不準這種魅力是什麽,她隻好笑道:“吃了你這麽貴重的菜肴,還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不知可否見告?”她說完才想起隔着面紗,對方根本看不見。
鍾義能夠從對方的話語中感受到善意,就回道:“我叫鍾義,你們快吃吧,别讓菜涼了。”
蒙面女又用鐵叉挑了一塊狡鹿肉放在口中,隻覺味道依然香到了極緻,咽下後忍不住說道:“這狡鹿肉怎麽可能如此好吃?”
鍾義也不多說,道:“嗯,就是烹制的手法略有技巧,沒什麽的。”
其實,在地球的時候,鍾義的烹饪水平還是很低的,隻是架不住他的身邊總有大廚啊,起初是特二級廚師的女兒劉宇怡,後來是薛冰蘭這個早早就獨立生活的女孩,再後來是韓英姿和孫敏、李萍這一位60後和兩位70後女子,話說地球上華夏國的60後女子幾乎個保個的都是家常菜專家,70後的女子雖然略差,卻也差不許多。
當時鍾義聽她們在飯桌上讨論某道菜的制作手法,過耳不忘,尤其記得做菜放鹽與調料的時機這些技巧,劉宇怡也說過,鹽是百味之王,用好了鹽,什麽味精雞精這些化學垃圾根本用不着,食物照樣鮮美可口。
沒曾想,來到了菲衛一,鍾義卻成了頂尖的廚師,而且他對各種佐料植物的了解,遠超菲衛一上的人類。
那司機起初尚且不敢多吃,生怕東道不願意,可是在鍾義的催促下,也就逐漸膽大了些,各種菜接連入口,隻覺得越吃越好吃,欲罷不能了。
鍾義一邊吃,一邊喜悅地看着大家大快朵頤,這就對了嘛,大家一起吃飯就該這個樣,若不是這麽吃,這一桌子菜還真的不易吃完,浪費絕對可恥。
這時,從廳堂外面走進一個中年男人,這男人一頭長發披肩,濃眉大眼,一進來就把目光看向那老三老四的一桌,未等開口,那老三在胸前搖動手指,然後将食指指向黑巾蒙面女,這位中年男人立時會意,幹咳了一聲,遊目四顧,看見了方才漂亮女孩空出來的那張桌子,此刻那桌子已被堂倌收拾幹淨,他走過去坐了,然後吆喝着堂倌上菜,眼光不看老三老四那一桌,也不看鍾義和蒙面女這桌。
這時那老三起身端了自己的一杯酒來到了蒙面女身邊,從旁邊拉過一隻木凳來坐了,道:“這位姑娘芳名怎麽稱呼?爲何以黑巾蒙面啊?莫不是躲避仇殺,或是被官府緝拿?且說與本大俠聽聽,本大俠定會爲你做主!”
這老三嘴裏說得響當當,一雙眼睛卻死死盯在蒙面女的胸脯上,那蒙面女因爲吃飯的緣故,把麻衫束緊了以防湯汁濺落,卻是顯出了誘人的身材。
蒙面女原本聽這人說得一本正經,還想回答兩句的,隻是看着人的一雙賊眼隻盯着自己聳起的胸部,頓時就對這人厭惡了起來,冷聲道:“本姑娘不想跟你這種人說話,速速讓開!”這還是因爲這張桌子原本是鍾義和熊孩子他們的,否則蒙面女說話就會更不客氣。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鍾義跟蒙面女對面而坐,至始至終,他的目光就沒有往女人的胸部瞟過一眼,蒙面女也是知道的,而且鍾義在自報了姓名之後,并沒有反問女子的姓名,這又是一處高潔,再與移步過來的男人相比,更加襯托出鍾義的一身正氣。這都是人,差距咋就這麽大捏?
那老三眼見軟的不行,立即變臉:“喲嗬,不識擡舉是吧?我現在懷疑你就是城内搜捕的唐碧雲,你今天若不揭開面紗給本大俠看看清楚,你就别想再出酒樓的門了!”
蒙面女冷冷說道:“你少拿這事來唬人,本姑娘在城裏接受了三次官兵的檢查,爲何還要給你再看一眼,你又算是什麽東西?”
老三嘿嘿一笑道:“挺明白啊,既然唬不住你,我就跟你交個實底,哥哥我看上你了,想跟你玩一玩,來,先喝了哥哥這杯敬酒……”說着話,老三拿着酒碗的胳膊就伸向了女子的面巾。
鍾義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江湖大酒樓規定了客人不許在店内動手,卻沒有規定不許客人用眼睛揩油,也沒規定客人用語言占女人的便宜。不過此時他見蒙面女已經表明了态度,就也想以桌主的身份下逐客令,把這隻蒼蠅轟走。
既然不能動手,那就隻有開口了,他正打算開口,卻聽見剛剛坐下那個長發中年男人一聲怒哼,道:“什麽東西,竟敢在風某面前調戲女子!”說話間這人也不回頭看向這裏,隻用遠遠的用左臂衣袖向這邊一拂。
震撼人心的事情發生了——那老三在長發男子的衣袖拂動之下,立即僵住了身體,仿佛變成了一隻木偶。
廳堂中其餘三桌的客人也有懂得武功的,立時驚呼紛紛,“好俊的功夫!”
“隔空拂穴!好厲害!”
鍾義原本也是一愣,這長發男子距離他們這桌要超過6米,如此遠的距離上用衣袖發出内力,拂中老三的穴道,這内力,絕對比唐平的破天指更強了。
隻是鍾義卻是不信,因爲在這中年長發男人進來的時候,他跟老三之間的交流,已經被鍾義都注意到了。鍾義心想:這個中年長發男子應該就是老二了,那麽他這一手隔空拂穴,做戲的成分還是很高的。
畢竟,那一袖拂過來的時候,鍾義并沒有感覺到有内力帶起的勁風。
隻是這老三就此僵直了手臂,那酒碗還在手上端着呢,然後全身絲毫不動,就是面部表情都凝固住了,這份表演功力,着實令人佩服,此人不去地球上跳機械舞,實在是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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