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秦柔雪睜開眼睛,眸子明媚似水平淡無波,淡然無愧。
“你真能保證孩子是我的嗎?”藍錦想,她十六歲就跟了自己,在美國領到證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折斷了她的雙翼,讓她的世界隻剩下他藍錦。
“嗯。”秦柔雪堅定的點頭,手貼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撫摸着,眼眸裏沒有半分的心虛。
“好,我相信你。”藍錦長臂一伸,将秦柔雪摟抱在懷裏,大手覆蓋在她肚子上,冷漠的語氣帶着毒辣。“如果你敢騙我,我會讓你嘗試下什麽是傷心絕望,掉進萬丈深淵的感覺。”
秦柔雪有些茫然,心底突然間沒了底,孩子真是他的嗎?是,應該是,不,絕對是,雖然失記,秦柔雪也很有把握,自己絕對不是那種背着老公,搞外遇的那種女子。
第二天,秦柔雪再次被推進手術室,藍錦卻沒守在手術室外,而是去了院長辦公室。
藍錦沒敲門,直接推門而進,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結果呢?”
“懷孕一個多月。”洛峰擡頭看了藍錦一眼。
“精确度。”辦公室裏再次響起藍錦冰冷的嗓音。
“二月二号,時間精确不了。”
二月二号,藍錦緊繃的神情總算得到松懈,二月二号,他的确跟她溫存了一番,第二天一早,他就飛往美國出差,按時間,孩子還真是他的。
“錦,别高興得太早。”洛峰從抽屜裏拿出黃色牛皮袋,繞過辦公桌,将牛皮袋丢在藍錦面前的茶幾上,自己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落坐,爲了安全起見,自己有必要跟他保持一段距離。
藍錦垂下眼簾,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膝蓋,陰郁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茶幾上的牛皮袋。“什麽時候出來的?”
“這就是速度。”見藍錦拿起東西,洛峰起身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認識錦這麽多年,早就摸透了一點他的秉性,三更要對方死,就不會讓你活過五更。怕被炮轟,最好離他遠點,少受點波及,拉開椅子坐下,忍不住的問道:“如果,奇迹沒有降臨,你真的不能有孩子,你會怎麽對她?”
“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藍錦眼眸一怔,臉色有些難看,快速拆開牛皮袋,拿出報告。
“錦,藍家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對你的身體,我也詳細的研究過,真的沒辦法有孩子。其實那個孩子你可以讓她生下來,成爲藍家的繼承人。”
藍錦擡頭,冰眸掠過洛峰,寒聲道:“這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
洛峰咬唇點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算我多事?”
藍錦低頭面無表情的翻閱,偌大的辦公室裏靜得隻能聽到翻紙聲,當看到最後的結論時,藍錦嘴角勾起冷笑。“很好,語雪,我親愛的小妻子,你果真背叛了我。”
“錦,你别沖動,她肚子裏的孩子真的很适合做藍家繼承人,甚至少别人不知道孩子不是你親生的。”洛峰苦口婆心的再次勸說道。
“藍家有沒有繼承人都無所謂。”指尖用力捏着紙張,藍錦沒在猶豫将報告撕的粉碎,接着又道:“什麽時候安排我跟她肚子裏的野種做一次親子鑒定?”
“随時。”洛峰雙手一攤,接着問道。“你還想捶死掙紮?”
“等她生下孩子時再做。”藍錦嘴角扯出一抹陰冷的弧度,仿佛做了什麽決定。
“錦,你同意我的想法了?”洛峰幾乎有些激動,能說服他藍錦的人,在這世上絕對還沒出生,他不敢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妄想自己說服了他。
“在親子鑒定報告,還沒有出來之前,我不想再做出什麽沖動的事情。”藍錦說道。
“如果,真不是你的呢?”洛峰問道。
“當着她的面,親手掐死,讓她嘗試下背叛我的後果。”薄唇抿着最冷酷的話語,殘忍蝕骨,藍錦站起來,轉身要離開。
“你還不如現在就弄死。”洛峰無奈的歎氣道,讓她生下孩子,再當着她的面弄死,遠比在她腹中流掉更能将人逼瘋。
見他朝外走,洛峰趕緊站起來,追了上去,手搭在他肩上。“錦,我們幾個好久都沒聚在一起喝一杯了,走,叫上古小雲他們,我們去老地方一醉方休。”
藍錦停下腳步,回頭深意的看洛峰,雙手放入了口袋中,沉思片刻,點頭。“好,老地方,你買單。”
“ok。”洛峰快速走到一旁,拿出手機打電話通知那幫損友。
藍錦也掏出電話,撥通助理的電話。“立刻來醫院,在手術室外等候。”
“什麽?老闆,不帶你這樣的。”助理哀叫聲傳來,剛剛他才接到洛峰的電話,要他去喝一杯,剛挂電話,老闆就打電話叫他去醫院。
無視助理的哀叫聲,藍錦直接挂電話,悲催的助理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跑來醫院,乖乖的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等候。
一小時後,手術室的綠燈亮了,門一開,主治醫生摘下口罩走了出來,環視下四周,并沒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助理見醫生出來,站起身迎上去。“怎麽樣了,手術是不是很成功?”
“藍先生呢?”
“買醉……”助理立刻改口。“公司出了點事,需要藍先生回去主持大局。”
“是這樣啊!”主治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請你轉告訴藍先生,請他放心,藍太太的手術很成功,半個月就可以拆線。”
“謝謝醫生,辛苦了。”助理握住醫生的手,感激的道,踮起腳穿過醫生的肩,想看清楚他們的總裁夫人,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機會目睹他們總裁夫人的廬山真面目。
隻可惜,什麽也看不清,眼睛被白沙布纏着,隻見她那櫻桃般的小嘴,鼻子細巧挺秀,應該是個美女,就是她臉上那道疤,不過也沒關系,現在科學發達,什麽疤去不掉。
半個月後,秦柔雪坐在病床上,床邊站着主治醫生,一圈一圈将纏着她眼睛的沙布拆開,而藍錦靜靜地站在一邊。
“藍太太,來,慢慢睜開眼睛,不用急,慢慢來。”
當沙布全從她眼睛上拿開的一瞬間,秦柔雪就感覺到外面熱烈的光線,擡手擋住眼睛,難受的嗯了聲。
“怎麽樣,還是不能看到嗎?”藍錦見狀落坐在床邊,抓住秦柔雪擋住眼睛的小手,拉下,那長而卷翹的睫毛微顫着,像剛從土裏鑽出的嫩小草,在微風中顫抖。
“藍先生,請别擔心,藍太太近乎兩個月都生活在黑暗中,難免有些承受不了外界強烈的光線。”主治醫生解說道,将拆下來的沙布放到護士端着的托盤裏。“藍太太,試着将眼睛睜開一點點。”
秦柔雪聽話的點了點頭,慢慢睜開眼睛,強烈的光線讓她忍不住又重新緊閉着眼睛,重複了幾次,慢慢有些适合,秦柔雪才一下子睜開眼睛,本想用手擋住眼前的光線,手卻被藍錦握緊,怎麽也抽不走。
當看清藍錦這張臉,冷峻的輪廓線生硬堅毅,帶着金絲邊眼鏡下是一雙深邃犀利無比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下,薄涼的唇線緊抿,修剪整齊的短發碎垂在額前,散發出一種魅惑的光芒。一身純黑手工西裝,精緻到一絲不苟,從領帶到襯衫都透着高雅之氣。
這就是她的老公,有些記憶之閘被打開,她的相遇、相識、相知、迅速在她腦海裏放映了一遍,如錄音倒帶般,很清晰,沒一點卡帶。
秦柔雪強壓住心潮的澎湃,心裏的喜悅像潮水般猛漲,她記起來了,她恢複記憶了,不,不對,爲什麽除了藍錦的記憶,别的她什麽都想不起?她甚至連自己的父母都想不起來。
爲什麽會這樣?心情跌落,起浮不定,她還以爲自己重見光明,記憶也恢複,可現在呢?記憶隻恢複了一點點,唇角上掠過一抹悲涼的意味,雖一閃而逝,卻被藍錦捕捉到。“怎麽了?還是不能看見嗎?沒關系,我會再爲你請最具有權威的醫生爲你治眼睛,直到康複爲止。”
主治醫生臉色有些難看,他不就是眼科中最具有權威的醫生嗎?
秦柔雪的心裏劃過一陣暖流,能讓她記起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已經是上蒼的恩澤,她還有什麽好抱怨的,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愛眼前這個男人。
鼻子酸痛,視線也模糊,扭過身抱住藍錦的脖子。“我能看見了,我能看見了,老公,我也記起你了,老公,我愛你,很愛很愛。”
藍錦脊骨一僵,忽然掠眸,拉下她纏住自己脖子的手臂,握住她的雙肩問道:“你真能看見了,而且還恢複記憶了?”
秦柔雪擡頭,柔軟的眸子迎上了他陰翳的眸子,記憶中他看自己的目光從來沒如此冷,有些緊張,抿着下唇搖頭。“記憶不算全恢複,除了你,其他的事我還是一點也記不起來。”
信任一旦失去了,再真實的話都會産生質疑,而秦柔雪的話讓藍錦,面色肅然,眼眸中迸射出攝人寒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