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堯舜,你這樣很不厚道。”倪樂卉小聲的說道,他有沒有覺得,她不知道,反正她覺得不厚道。
“不厚道?”顔堯舜挑眉,目光閃了閃,嘴角揚起一抹詭谲的笑,俯在倪樂卉耳邊說道:“你的肚量能不能小點?我是你老公,剛剛那個犯花癡的女人對你老公有歪心思,**裸的寫在臉上,你不挺身而出就算了,居然默認她公然對你的老公獻殷勤。”
“她思慕于你,你這樣說她,她會傷心的,尤其是在她工作的地方,她會覺得難堪。”倪樂卉說道,白了顔堯舜一眼,對他獻殷勤的人少嗎?如果有人對她獻殷勤,她就挺身而出,豈不要累死她,反正别人也會對他獻殷勤,她也不在乎多段醫生一個。
“你這是爲她着想嗎?”顔堯舜沒好氣的問道,她還有理了,還替别人着想,她怎麽不多爲她老公着想一下呢?
“呵呵,她是我的同事。”倪樂卉摸了摸鼻子,笑呵呵的說道。
“我是你老公。”顔堯舜提醒道,她對他的同事,可是雷厲風行,對她自己的同事,她就優柔寡斷了。
“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你是我老公。”倪樂卉說道,上下打量了顔堯舜一眼,又說道:“多看你幾眼,對你獻殷勤,你又不會少塊肉,至于這麽反感嗎?”
“聽夫人的意思,這還是我的不對了?”顔堯舜笑看着倪樂卉,有妻如此,他也隻能認了,誰叫他愛她呢?
“沒有誰對誰錯,我是你的老婆,你是我的老公,我們都太優秀了,會有異性對你愛慕,或是對我,這都很正常的事。”倪樂卉意在言外的說道。
“是啊!我的老婆太優秀了,爲了不必要的麻煩,我要考慮把你給關起來,省得讓那些異性纏着你。”顔堯舜難得跟她開玩笑。
倪樂卉呵呵笑,戮了戮顔堯舜的胸膛,問道:“你是想金屋藏嬌,還是将我當成金絲雀,養在華麗的牢籠裏?”
“你願意嗎?”顔堯舜摟着倪樂卉的腰,俯在倪樂卉耳邊低聲問道,如果她願意,他是不介意,當然,如果她不願意,他也不會逼她。
顔堯舜想象着,把她給關起來,除了他,他不許她接觸任何人,然後……顔堯舜猛的一震,若真如此,她沒先瘋了,他都先瘋掉了,他愛她,給足她自由,她想做什麽,想要什麽,他都會滿足她,怎麽忍心将她關起來,讓她郁郁寡歡,他可舍不得。
“我、願、意。”倪樂卉瞪着顔堯舜,咬牙切齒從牙縫裏迸出我願意三個字。
顔堯舜嘴角抽了抽,她這是願意嗎?“嗯,那個……”
“我願意,你敢嗎?”倪樂卉露出一抹笑,笑得青山綠水,笑得讓顔堯舜毛骨悚然。
“不,不敢。”顔堯舜果斷的搖頭,她都這副表情了,他敢說敢嗎?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也怕老婆,若是讓人知道,估計會讓人跌破眼鏡。
“量你也沒這個膽。”倪樂卉挺了挺肚子,她是他老婆,有必要金屋藏嬌嗎?他藏别的女人還差不多,還金絲雀咧!她像那種金絲雀的女人嗎?她像那種靠男人吃飯的女人嗎?她很知足,尤其是在生活上。
沒有顔堯舜,她依舊能養活自己跟涵函,在顔堯舜沒出現在她生命裏這些年,她不是好好的嗎?她開始工作後,就拒絕了大姨跟表哥的資助,她的工資足夠她跟涵函花,賺得多,她就多花,賺得少,她就少花,她甯願自己少花,也不會苦了孩子,無論涵函想要什麽,她都會滿足涵函。
涵函也懂事,在物質上涵函從不與其他小朋友比,你給涵函什麽,涵函就接受什麽,她帶涵函出去,無論買什麽都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中等的就行了,大姨跟表哥帶涵函出去,他們都會給涵函買最好的東西,她說過他們,孩子用那麽好的東西做什麽,他們都反駁她的意見,覺得女孩子就要富養,又不是缺錢,她不買,他們買。
“老婆,電梯來了。”顔堯舜獻殷勤的說道,将倪樂卉護在懷中,不讓出電梯的人擠到她,除了他們,還有人在等電梯,等他們都進電梯了,顔堯舜才扶着倪樂卉進電梯,即便在電梯裏,他也擔心别人擠着她,将他護在自己懷中。
看着他護妻的動作,羨慕死旁人。
到了樓層,顔堯舜扶着倪樂卉走出電梯,倪樂卉看着顔堯舜小心翼翼的護着她,暖心的同時,也忍不住說道:“才懷孕20周,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
“如果可以,我真想讓你在床上躺着。”顔堯舜說道,隻有躺在床上,他才能安心,她走路又不看路,萬一磕碰到了怎麽辦?
“孕婦要多運動,讓我整天躺在床上,你覺得現實嗎?”倪樂卉白了顔堯舜一眼,看在他第一次參加妻子懷孕的過程,又是門外漢,倪樂卉願意他了。
顔堯舜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有時候倪樂卉在想,顔堯舜對她這麽體貼入微,多多少少有一份遺憾,對他前妻章傲蕾的遺憾,章傲蕾懷孕的過程他沒參與,而章傲蕾生産的時候又遇到了羊水栓塞,大人跟小孩子相繼去世,顔堯舜越是對她小心謹慎,倪樂卉越是要胡思亂想。
别看倪樂卉離過婚,有一個女兒,其實,她也沒體會過妻子懷孕的時候,丈夫是怎麽做的,她懷涵函的時候,已經跟嚴昌拓離婚了,大姨跟表哥對她很好,可他們畢竟不是孩子的父親。
“你是婦産科的威權,你說了算。”顔堯舜說道。
怎麽聽怎麽覺得那麽勉強呢?倪樂卉不樂意了,說道:“顔堯舜,這是常識,跟我是不是婦産科的威權沒關系。”
“好好好,這是常識。”顔堯舜附和道。
這語氣,這态度,倪樂卉還是不滿意,問道:“顔堯舜,你能别這麽勉強嗎?”
“不勉強,不勉強。”顔堯舜說道。
“你……口是心非。”倪樂卉說道,顔堯舜索性不說了,反正說什麽,她都覺得他錯了,還不如不說。
倪樂卉見顔堯舜沉默,再繼續下去,顯得她有些得理不饒人了,有一種逼着公雞下蛋的味兒。
“我們是去搶救室外面,還是去病房?”顔堯舜轉移話題。
倪樂卉嘴角一抽,他們有選擇嗎?顔子翌命在旦夕,可能轉入普通病房嗎?顔子翌是出了車禍,傷了腦袋,可不是扭傷了腳。
“搶救室外面。”倪樂卉說道。
“聽你的。”顔堯舜說道,倪樂卉默了,他們是沒有選擇。
顔子翌從送到急診搶救,已經好幾個小時了,齊宛海等人等得着急了。
“怎麽還沒結束?”齊宛海失去耐心等下去了,一會兒護士進進出出,一會兒等半天都沒人動靜,真是急死人了。
“媽,别着急,我們隻有耐心等待。”顔子騰安撫道。
“耐心等待,耐心等待,我還不夠耐心嗎?”齊宛海質問道,她素來沒有耐心,這麽幹等着,真是急死人了。
“姐,别着急,等待也是一種希望。”齊惜雪也忍不住勸說道。
“惜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等待也是一種希望?我告訴你,我兒子絕對不會出事,絕對不會。”齊宛海激動的說道,她現在很反感,他們在她面前說話都要小心翼翼,可再怎麽小心翼翼,也有疏忽大意的時候。
“姐,我……”齊惜雪又說錯話了,這時候姐失去了理智,無論她怎麽解釋都起不了效果,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姐的心情,她很能理解,等待就是煎熬,那份希望太渺茫了。
“媽,别激動,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小姨沒有别的意思,小姨也是關心你。”顔子騰勸說道。
齊惜雪看着顔子騰,幸好有子騰在,不然沒人能勸得了姐,别看子騰平時沒什麽用處,關鍵時刻子騰還能派上用場,子騰的話,姐聽得進去。
齊惜雪看向另一處,從來到這裏,畢亦瑤就一直坐在那裏,不吭一聲,安靜地坐着,不悲不喜,更教人擔心。
齊宛海還知道逮到機會就發洩情緒,畢亦瑤靜靜地坐着,想要安撫她,都不知道怎麽安慰,這孩子也是可憐,好不容易嫁給自己愛的人,舉行完婚禮,丈夫就出車禍,命在旦夕,子翌能不能搶救過來,都是一個未知數,她應該有當寡婦的心裏準備了。
“媽,二哥出車禍的事,你打算怎麽跟爸說?”顔子騰突然問道,這種事情瞞不過去的,爸何其精明,二哥總不出現,他們又遮掩,肯定會被爸看出端倪,況且,爸身邊有顔英雄,想要知道二哥的情況,隻需要派人一查便知。
“子騰,不能告訴你爸。”齊宛海激動的說道。
“媽,你先别激動,二哥出車禍,這麽大的事,我們能瞞着爸多久呢?”顔子騰問道,這是現實問題,二哥是出車禍,不是離家出走,如果二哥這次沒挺過來,有個三長兩短,能瞞得住嗎?
不告訴爸,不讓爸來醫院看二哥,也許這是最後一面,爸怪罪下來,誰來承擔?
“子騰,你爸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如果告訴他子翌出車禍的事,他肯定承受不住。”齊宛海哭泣着,這也是她擔心的其中之一,她真正擔心的是,顔英邦肯定會把子翌出車禍的事怪罪于她,歸根結底都是她逼的,如果她見好就收,如果她聽他的話,沒有逼子翌跟亦瑤洞房,子翌就不會車走離開,沒有酒駕,子翌就不會出車禍。
都是她的錯,如果子翌有什麽三長兩短,顔英邦不怪罪于她,她也不會原諒自己,是她害了子翌,都是她的錯。
“可是,媽……”
“子騰,别說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你爸,子翌出車禍的事,我們暫時瞞着他,等子翌穩定後,我們再告訴他。”齊宛海說道。
顔子騰不說話了,齊宛海都這麽說了,他還能說什麽,把可能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嗎?隻怕會讓她情緒不受控制。
“大……大哥。”顔子騰見顔堯舜跟倪樂卉來了,目光閃了閃,聲音都有些顫抖。
齊宛海猛的一愣,轉身瞪着顔堯舜跟倪樂卉,眼睛裏滿是怒濤,顫抖的手指着兩人,顔子騰的聲音顫抖那是害怕,齊宛海的手顫抖那是憤怒。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齊宛海怒不可遏的吼道。
“幸災樂禍。”顔堯舜冷聲說道,無論他說什麽,隻怕齊宛海都會認定他們是來幸災樂禍的,他何不自己說出來痛快些。
倪樂卉錯愕的望着顔堯舜,他們是來幸災樂禍嗎?他們是嗎?倪樂卉很是無語,明明對顔子翌很擔心,想來看看,他卻顧及她,她把他拉來,見到齊宛海,他卻嘴硬。
“大哥。”顔子騰又叫了一聲。
“滾。”齊宛海情緒都激動了,她的兒子出車禍了,最高興的人莫過于顔堯舜,顔堯舜就盼着她的兒子死,子翌死了,沒什麽都沒人跟他争了,他當然巴望着子翌死了。
“醫院是你家開的?”顔堯舜問道,言下之意,齊宛海沒有資格叫他滾。
“顔堯舜,我告訴你,我兒子福大命大,絕對不會出事的,你省省吧,你來幸災樂禍,未免太早了。”齊宛海怒吼道。
“你兒子會不會出事,不是你決定得了的事。”顔堯舜冷哼一聲,看着齊宛海的眸光裏滿是寒冰,意在言外的說道。
齊宛海心咯了一下,緊咬着牙關,指着顔堯舜的手愈加顫抖起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容我提醒你,強尼在給你的兒子搶救,你說如果我在關鍵時刻叫強尼停手,強尼是會繼續,還是會停手呢?”顔堯舜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揚起嘴角,明明是笑,卻讓人看了直想打寒顫。
“你你你……你敢。”威脅,居然威脅她,齊宛海也害怕了,起初強尼進去的時候,她懷疑強尼是顔堯舜派去害她兒子的人,子騰的話,她聽進去了,如果真如此,顔堯舜不會如此大費周章派強尼去,随買通一個醫生就能要她兒子的命,所以,強尼是去救她兒子的人,絕對不會是去害她兒子的人。
而顔堯舜剛剛的話,也吓倒她了,如果顔堯舜叫強尼停,強尼不會繼續。
“在這世上,有我不敢做的事嗎?”顔堯舜冷聲問道,隻有他不想做的事,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媽。”顔子騰将齊宛海拉到一邊,看了一眼顔堯舜,低聲說道:“媽,你要忍,爲了二哥,你要忍,不能跟大哥起沖突,不說别的,二哥出車禍的事爸還不知曉,顯然大哥并沒把二哥出車禍的事告訴爸,你不能激怒的他,萬一他把二哥出車禍的事告訴了爸怎麽辦?”
齊宛海深吸一口氣,說道:“見到他,我就忍不了,子騰,你剛剛也聽到了,他來這裏是來幸災樂禍的,子翌命在旦夕,他卻來這裏幸災樂禍,子騰,越想我越氣。”
“媽,别生氣,爲了二哥,爲了爸,你都要忍。”顔子騰勸說道,顔子騰把厲害關系分析給齊宛海聽,聽完後齊宛海平靜下來了。
“好,我忍。”齊宛海閉上眼睛,不停的告誡自己,她要忍,她要忍,爲了子翌,爲了顔英邦,爲了自己,她都不能在這個時候跟顔堯舜起沖突。
“對,媽,就是這樣,忍忍忍。”顔子騰見齊宛海妥協了,很是滿意。
齊宛海突然睜開眼睛,怒不可遏的說道:“子騰,我忍不了。”
“媽,别别别,你不能沖動,想想二哥,想想爸。”顔子騰拉着齊宛海,真怕她沖去跟顔堯舜拼命,顔堯舜是誰,就媽這個樣子,隻怕一腳就能将媽踢很遠。
齊惜雪安靜的站在一邊,顔子騰在勸說齊宛海,顔堯舜跟倪樂卉對視一眼。
倪樂卉從顔堯舜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邁步走向畢亦瑤,坐在畢亦瑤身邊,顔堯舜也走了過來,他并不關心畢亦瑤,他關心的隻有倪樂卉。
“畢醫生。”倪樂卉試着叫道,這個時候的畢亦瑤,倪樂卉很擔心,比畢舅舅中風的時候,畢亦瑤的情況更糟糕,至少那個時候的畢亦瑤會發洩一下情緒,不會這麽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裏。
畢亦瑤神情呆滞,沒理會倪樂卉,仿佛倪樂卉叫的人不是她。
“畢醫生。”倪樂卉又叫了一聲,畢亦瑤還是沒出聲,也沒看倪樂卉一眼,隻是呆滞而無焦點的看着某一處。
“畢醫生,他會好起來的,他不會出事的,你這樣很讓人擔心。”倪樂卉說道。
無論倪樂卉說什麽,畢亦瑤都好像沒聽到般,呆若木雞的坐着。
“沒用的。”齊惜雪忍不住說道,來到畢亦瑤身邊,拉着畢亦瑤的手,眼中滿是對畢亦瑤的痛惜。“從來到這裏,她就這個樣子,無論我們對她說什麽,她都不理睬。”
倪樂卉看了一眼齊惜雪,問道:“她……”
一開口倪樂卉停了下來,她該問什麽,又想問什麽,畢亦瑤的情況,齊惜雪說得很清楚,倪樂卉深知,畢亦瑤會這般是因爲顔子翌出車禍,畢亦瑤是醫生,越是搶救得久,越是危險。
“唉!這孩子的命可真苦。”齊惜雪感歎道,希望後的失望,真教人絕望,她不敢想象,如果子翌真有什麽三長兩短,畢亦瑤怎麽承受得起這個打擊,會不會做出什麽傻事?
畢亦瑤仿佛将自己封閉起來了般,無論你說什麽,她都聽不到,沉浸在自己悲痛的世界裏。
齊蕊兒陪着顔子悠,她醒來過,見到齊蕊兒,顔子悠有些失望,不是她想看到的人,她當然會失望,齊蕊兒并沒告訴顔子悠,顔子翌出車禍的事,對顔子悠說謊,其實也不算說謊,顔家人都在醫院,這是實事。
隻是顔家人并不在兒科,而是在急診。
因爲剛剖腹産,顔子悠睡得不安穩,又想睡覺,齊蕊兒陪她聊了一會兒,又睡着了。
孫煜來到病房,見顔子悠還睡着,挑了挑眉。
“表姐夫。”齊蕊兒低聲叫道。
“她還沒醒嗎?”孫煜低聲問道。
“醒過一次,不過又睡着了。”齊蕊兒回答道,孫煜點了點頭,齊蕊兒又說道:“表姐夫,表姐就交給你了,我去急診。”
“好。”孫煜點頭,送齊蕊兒到門口,看着齊蕊兒離開,孫煜準備關上門,身上的手機響起,孫煜立刻接起,低聲問道:“什麽事?”
“總裁,畢雪小姐自殺了。”
孫煜握住手機的手一緊,問道:“情況如何?”
“發現的急時,被搶救過來,現在已經脫離危險,老夫人也在。”
“在哪家醫院?”孫煜問道。
“二院。”
“好,十分鍾後趕到。”孫煜挂掉電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躊躇着,扭頭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顔子悠,叫來看護,他便趕去二院了。
他擔心的并不是畢雪,而是母親在二院。
病房中,畢雪安靜的躺在床上,左手腕處注射着輸液,右手腕處被沙布纏着,血滲透沙布,殷紅一片,臉色很蒼白,眼睫毛靜止,過大的病人服穿在她身上,孫煜居高臨下站在床邊。
畢超怕她醒後再自殺,給她加重了麻醉藥,要很久才會醒。
孫煜坐在床邊,等着畢雪醒來,不知過了多久,畢雪醒來,睜開眼睛,見到坐在她床邊的是孫煜,眸中閃過一抹喜悅,激動的叫道:“總裁。”
孫煜突然,執起畢雪的手,畢雪愣了一下,眸中的喜悅加劇,尤其是當孫煜将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落下一個吻,畢雪更是喜出望外。
“煜。”畢雪很是激動,連稱呼都變了。
明明是溫柔的動作,孫煜薄唇裏吐出的話卻是如此冷酷殘忍。“你明知我不會娶你,你還這麽作踐自己,答應娶你,隻是敷衍他們,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我的表妹,他們想讓我跟我母親難堪,想要毀了我跟我母親,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畢雪,别激怒我。”
畢雪一愣,錯愕的望着孫煜,他這番話無疑不是給她當頭一棒。“煜……”
“你配叫我煜嗎?”孫煜打斷她的話,畢雪隻覺得難堪。
“總裁。”畢雪叫道,深吸一口氣,解釋道:“總裁,你誤會了,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好,我是你的人,也是孫夫人的人,我刻意接受畢敬夫婦,是爲了深有敵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跟孫夫人都同意了的。”
“我們是同意你接近他們,但是,我們可沒同意你利用他們,利用他們逼迫我娶你。”孫煜聲音如冰,看着畢雪的目光裏盡是寒光。
“我沒有。”畢雪激動的說道,看着孫煜的目光裏卻有些心虛,她雖然沒直截了當的說,但是她對劉雪梅說的那番話,意思也在于此,她也沒想到劉雪梅這麽厲害,居然一聽就懂了。
“畢雪,在我面前,收斂起你的小聰明,你做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要我娶你嗎?”孫煜冷聲說道。
“總裁。”畢雪話塞,她對他的愛太明顯了,她不相信他看不出來。
“畢雪,你難道忘了,你是我表妹,我怎麽可能娶自己的表妹。”孫煜說道。
“你知道,我不是。”畢雪說道。
“哈哈哈。”孫煜笑出聲,擡起畢雪的下巴,說道:“無論你是與不是,結果都一樣,我娶誰也不會娶你。”
“爲什麽?”畢雪不甘心的問道,能做的她都做了,不該做的她也做了,他爲什麽還不願意娶她。
“你、不、配。”孫煜一字一頓,從牙縫裏迸出。
畢雪臉色一白,苦澀一笑,是啊!她不配,在他看來,她那麽不堪,怎麽配嫁給他,怎麽配得上當孫家的兒媳婦,如果不是他,她還……
畢雪閉上雙眸,平複一下内心的情緒,睜開眼睛,笑看着孫煜,而孫煜的目光落到她手腕處。
“你這又是在唱哪出戲?”孫煜問道。
畢雪笑了笑,說道:“總裁,你放心,我知道我的身份,我也知道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保證,往後隻做對你有利的事情,絕對不會給你拖後腿。”
“如此甚好。”孫煜扶着畢雪躺下,給她掖了掖被子。“顔子悠生了,顔子翌又出車禍了,顔家亂成一團,我最近很忙,沒有重要的事情,你最好别來找我。”
“顔子悠生了?”畢雪很是震驚,顔子翌出不出車禍,她不關心,她隻關心顔子悠,畢雪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孫煜回答道。
男孩,畢雪聽到是男孩,她反而松了口氣,如果顔子悠生了個女兒,孫夫人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個兒子,孫夫人絕對不會沉默。
“生了個兒子,如此好命,幫我對她說聲恭喜。”畢雪笑着說道。
“你的恭喜就不必了。”孫煜冷聲說道,孫煜走出病房,孫夫人在病房外面等着他,見到孫夫人,孫煜擡手揉搓着眉心,叫道:“母親。”
“畢雪怎麽樣了?”孫夫人問道。
“母親,您在這裏守着,真隻是關心畢雪的傷勢嗎?”孫煜問道。
“上次我不在,他們就逼着你娶畢雪,他們真當我們孤兒寡母好欺淩嗎?兒子,他們逼你的時候,你就該打電話給我。”孫夫人說道。
“母親,打電話給您有用嗎?”孫煜問道,随即又說道:“我能應付他們,不需要你親自出馬,你要相信你的兒子。”
“你能應付他們,你應付他們就是妥協嗎?”孫夫人質問道。
“母親,不是他們逼迫我娶畢雪,而是我說我娶畢雪,我也是敷衍他們,他們聽到我要娶畢雪,果斷的不刁難我了。”孫煜上前,扶着孫夫人坐到一邊的椅子上。
“目的達到了,如果換成是我,我也不刁難你了。”孫夫人沒好氣的說道,敢欺負他們孤兒寡婦,簡直是找死,這些年她平靜了,他們就真以爲她好欺淩嗎?
“母親,他們不值得我們費盡心機對付,先将他們放到一邊,等我的計劃成功後,我再對付他們。”孫煜說道。
“好好好,聽你的。”孫夫人說道。
“母親,醫院的環境不好,您還是回家,别在醫院守着了,沒意思。”孫煜勸說道。
“畢超那小子……”
“不用理睬他。”孫煜打斷孫夫人的話,他從來沒将畢超放在眼底,任由畢超怎麽跳,也跳不出他的五指山。
“對了,聽說顔子悠生了,生了個什麽?”孫夫人問道。
“兒子。”孫煜回答道。
“兒子。”孫夫人挑眉,随即冷哼一聲,說道:“她還真是好命,一生就生出一個兒子,如果是我們孫家的,那該多好。”
“母親,别着急,您想要抱孫子,兒子随時會滿足于您。”孫煜安撫道。
“得了,我可不想我孫子是由那個賤女人肚子裏生出來。”孫夫人不屑的說道,孫子她想要,如果是顔子悠生的,如果真是顔子悠生的,她會接受孫子,現在還沒有,她自然排斥從顔子悠肚子裏生出來。
“您放心,顔子悠不配生下我們孫家的長孫。”孫煜說道,他并沒告訴孫夫人,他跟顔丹彤有一個兒子,隻是那個兒子下落不明,他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杳無音訊,孫煜不相信找不到,隻要他的兒子還活着,他就一定能找回來。
“真的?”孫夫人懷疑的看着孫煜,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是他做了太多讓她意外的事情了。
“當然是真的。”孫煜說道。
“兒子,對兒媳婦,我也沒什麽過強的要求,隻要清清白白,安心與你過日子,我就滿意了。”孫夫人說道,以前就是她的要求太高了,任何一個女人她都覺得配不上自己的兒子,結果呢?卻把自己的兒子逼得娶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爲妻,真是丢盡了孫家的臉面。
這還不要緊,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顔子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孫家的骨血。
“母親,您放心,我會找一個您覺得滿意的兒媳婦。”孫煜保證道。
孫夫人沉默,拉着孫煜的手,猶豫了一下,說道:“兒子,顔子悠生了一個兒子,真是太可惡了,這口氣你能咽得下嗎?”
“母親,您想做什麽?”孫煜問道,他太了解自己的母親了,肯定是想給顔子悠一個深刻的教訓,隻要是不要顔子悠的命,孫煜都沒意見。
“兒子,這個你就不用管了,顔子翌不是出車禍了嗎?你去關心顔子翌,我收拾顔子悠,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把你牽扯進來,你絕對可以獨善其身。”孫夫人說道。
“母親,您要教訓她,我沒意見,但是,母親,我要提醒您,不要太過分了,顔子翌出車禍,顔家人無心管她,她畢竟才生産,若是過重,出了什麽事,我們不好像顔家交待,也會破壞了我的計劃,我可不想我的計劃功虧一篑。”孫煜提醒道。
“放心,母親有分寸。”孫夫人說道。
“好吧,我們一起去醫院,我去急診,您去看顔子悠。”孫煜說道,孫夫人點頭,孫煜扶着孫夫人起身,走出醫院。
來到醫院,倆母子分道揚镳,孫煜去急診,孫夫人去婦産科。
孫煜來到急診看到顔堯舜跟倪樂卉的瞬間,他并沒多震驚,顔堯舜把強尼找來救顔子翌,他們會來急診,這也很正常。
“孫煜,你怎麽來了?”齊宛海見到孫煜,挑了挑眉。“不是讓你陪着子悠嗎?你來這裏做什麽?”
“對啊!表姐夫。”齊蕊兒附和道。
“媽,子悠那邊您不用擔心,我不放心二哥,所以就忍不住來看看,想知道二哥現在的情況。”孫煜說道。
“你二哥……”齊宛海說不下去了,喉嚨哽咽的厲害。
“媽,别太過擔心,二哥一定會逢兇化吉。”孫煜安慰道。
齊宛海吸了吸鼻,說道:“孫煜,真是辛苦你了,你要照顧子悠,又要關心孩子,還要來看子翌,媽真的很欣賞。”
“媽,别這樣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孫煜拍着齊宛海的後背說道。
“表姐夫,表姐睡着了,你也不能在這裏待太久,萬一表姐睡了,她又剛生産不久,病床前沒人,表姐會害怕,情緒會激動。”齊蕊兒說道。
“表妹,别擔心你表姐,我都安排好了,有看護看着子悠,我可以在這裏多陪媽一會兒。”孫煜說道,扶着齊宛海,讓她坐在椅子上。
孫煜都這麽說了,齊蕊兒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可她就是擔心表姐,想去看表姐,又擔心大姨說她不夠關心表哥,齊蕊兒看着齊惜雪,齊惜雪對齊蕊兒搖頭。
“媽,你們在這裏也等了這麽久,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孫煜說道。
“姐夫,我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顔子騰誇張的說道,他早就想提議去買點吃的回來,又怕他離開後沒人能安撫媽,隻好忍着。
“吃什麽吃?你二哥還在裏面搶救,你就隻想着吃。”齊宛海瞪着顔子騰,現在這種情況,她哪兒有心情吃東西。
“媽,我……”顔子騰覺得很冤,二哥是在裏面搶救,可是他也肚子餓,今天早上他都沒吃東西,這才幾點了,這個節奏是想一天不吃東西嗎?一天不吃東西,會要了他的命。
“媽,人是鋼,飯是鐵,一頓不吃……媽,要吃飽了,我們才有力氣等,二哥在裏面搶救,我們更要照顧好自己,隻有照顧好自己,才有精力照顧二哥,如果二哥出來了,我們餓倒了,誰來照顧二哥,媽,除了您,您放心誰照顧二哥?”孫煜問道,齊宛海沉默,她反駁不了孫煜的話,因爲孫煜說的都是實話。
“媽,姐夫說得太對了,小姨、蕊兒、大……你們是不是也餓了?”顔子騰把齊惜雪等人拉下水,等了那麽久,大家都餓了,卻礙于齊宛海,都沒人提議出去買吃的,現在姐夫提議了,顔子騰怎麽可能放棄這次機會。
現在姐夫可是顔家的恩人,照顧着三姐,安排着孩子的事,還要分心來關心二哥,這樣的女婿是媽夢寐以求的女婿。
“好吧。”齊宛海妥協了,她松口了,才有人敢去買。
“姐夫,我陪你。”顔子騰自告奮勇的說道,他想的是,他可以在路上吃,不用等着孫煜給他送來,等待可是無比的煎熬。
“子騰,還是我陪姐夫去。”齊蕊兒說道,這個時候顔子騰不能走,隻有顔子騰才能安撫大姨,如果顔子騰走了,大姨情緒又激動了,誰來安撫大姨呢?
“你不能去。”齊宛海說道,衆人不解,齊宛海也不解釋,冷睨了一眼顔堯舜,顔堯舜目光沉了沉,心裏想着,她不會是想叫他吧?她打哪兒來的自信能叫動他。
孫煜很優秀,至少在齊宛海看來,孫煜就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一個優秀的丈夫,一個優秀的女婿,萬一齊蕊兒跟孫煜單獨相處,齊蕊兒看上了孫煜,跟子悠搶男人怎麽辦?雖然齊蕊兒說她愛顔堯舜,可這麽久了,也不見她對顔堯舜做出什麽事情出來,齊宛海爲了防止齊蕊兒移情别戀,愛上孫煜,她要杜絕他們單獨相處,她要幫她的女兒看住男人。
“大姨。”齊蕊兒叫道。
“媽,蕊兒爲什麽不能去?”顔子騰不解的問道。
“蕊……蕊兒要照顧亦瑤。”齊宛海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
“二嫂有小姨照顧。”顔子騰說道。
齊宛海瞪了一眼顔子騰,讓他閉嘴,真不知道子騰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齊宛海看着齊惜雪,以命令的口吻說道:“惜雪,你跟孫煜去。”
“我?”齊惜雪手指着自己,她們是姐妹,她豈會不知道齊宛海在擔心什麽,都這個時候了,姐還擔心這個,齊惜雪也是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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