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救,也沒說不救,讓他看着辦,他想救,又不想救,反正他很矛盾。
“顔堯舜,我的時間很寶貴。”強尼提醒道,他可沒時間等着顔堯舜考慮清楚,要麽别給他打電話,要麽考慮清楚之後再叫他來,如果顔堯舜想救顔子翌,他會義無反顧,如果顔堯舜不想救顔子翌,他會轉身就走。
“你的時間有多寶貴?”顔堯舜問道,他還不知道強尼的時間嗎?強尼的時間多的是,有很多人找他救人,不惜砸下重金,想讓他出手救人,砸重金沒用,要看他的心情,如果他的心情好,分文不取,他也會救人,如果他的心情不好,你就是把全世界給他,他也不會出手救人。
強尼一身醫術出神入化,他若是要救死扶傷,哪怕是從死神手中搶人,可惜,強尼不是善類,救死扶傷本是身爲醫生的天職,他偏要逆天而行。
“睡眠不好,容易蒼老。”強尼說道。
顔堯舜默了,強尼大多時間都浪費在睡覺上面,顔堯舜睨了強尼一眼,說道:“等你死了,有的是時間睡覺。”
“顔堯舜,你這是在詛咒我嗎?”強尼不樂意了,睡覺勝過多少保養品,他喜歡睡覺怎麽了?顔堯舜不喜歡睡覺,喜歡把時間花在刀刃上,顔堯舜這是見不得他睡覺嗎?
“沒人詛咒你,我這是在提醒你。”顔堯舜冷冷說道。
“顔堯舜,你素來獨斷專行,碰到顔子翌的事情,你怎麽變得優柔寡斷了呢?”強尼問道,與其說他碰到顔子翌的事情優柔寡斷,不如說他碰到倪樂卉的事情優柔寡斷。
他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不就是因爲顔子翌想對倪樂卉做的事情嗎?想想顔子翌也是挺倒黴的,想對倪樂卉下藥,然後将倪樂卉交給嚴昌拓,最後讓顔堯舜抓奸在床,結果呢?藥是下了,卻被人調包了,調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親齊宛海。
想想也覺得悲涼,自己的母親不懂愛,真是遺憾啊!不能成爲他的踮腳石就算了,居然成了他的絆腳石。
如果沒有齊宛海這一環,顔子翌也不一定會成功,其實,說來說去,齊宛海還是救了自己的兒子,如果顔子翌真對倪樂卉下了藥,即使沒機會把倪樂卉送到嚴昌拓手中,隻怕顔堯舜也不會輕易饒恕顔子翌。
事與願違與事已成功,最終的結果卻是天壤之别。
“我優柔寡斷嗎?”顔堯舜不恥下問。
“考慮這麽久,還不夠優柔寡斷嗎?”強尼反問道,還好意思問他優柔寡斷嗎?顔堯舜這不是優柔寡斷是什麽?
“我考慮得久嗎?”顔堯舜又問道,離他給強尼打電話,還沒過一個小時,強尼就抱怨他考慮得太久了,他考慮得久嗎?時間就是生命,搶救生命,分秒必争,顯然顔堯舜不是醫生,他并不能體會這種急迫緊張的感覺。
“不久,當然不久,你慢慢考慮,我靠在這裏小眠一會兒,沒事的,千萬别着急,反正我是不着急。”強尼悠然自得的說道,他是搶救人的醫生,可不是等着醫生來搶救的患者,反正最後錯過了搶救的時間,死的人又不是他,他也不介意自己的“第一次”浪費在顔堯舜身上。
溫智帆的态度如此,強尼的态度也如此,顔堯舜要反省了,難道真是他考慮得太久了。
顔堯舜其實在等倪樂卉醒來,想再問問倪樂卉,見她睡得這麽香,他又不忍心叫醒她。
強尼閉目養神,顔堯舜依舊沒開口,五分鍾後,溫智帆回來了。
打開辦公室的門,見強尼坐在他用位置上,溫智帆了然一笑,看來救顔子翌隻是遲早的事,人都叫來了,就等着顔堯舜發話了,溫智帆有些不解,既然都決定了,爲什麽還要等呢?
“還沒考慮清楚嗎?”溫智帆随意的問道,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水杯,去放水,優雅的泯了一口,靠在一邊,看着顔堯舜。“顔堯舜,剛剛得到消息,你有充足的時間考慮,顔子翌卻沒有,再不決定,你就要去參加顔子翌的追悼會了。”
“想救他,你就救。”倪樂卉突然開口了,卻沒有睜開眼睛。
聽到倪樂卉開口,強尼也忍不住睜開眼睛,溫智帆看着倪樂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不是睡着了嗎?”
倪樂卉睜開眼睛,狠狠的瞪了溫智帆一眼,抿唇沒說話。
“樂卉。”顔堯舜叫道,頓了頓,問道:“醒了。”
倪樂卉并沒回答,隻是笑了笑,從強尼來,她就醒了,隻是沒睜開眼睛,她想聽顔堯舜趁她睡着了會對強尼說什麽。
“顔堯舜,樂卉都發話了,你還在等什麽?”溫智帆問道,他畢竟是醫生,見死不救,他做不出來,即便他也不喜歡顔子翌,其實,顔子翌并不是很讨厭,如果顔子翌不是對樂卉的執念太深了,他會跟顔子翌成爲朋友。
救顔子翌,也是因爲顔丹彤,怎麽說顔子翌也是顔丹彤的堂兄,如果他冷眼旁觀,顔子翌死了,丹彤會很傷心。
“強尼。”顔堯舜叫道。
“帶我去。”強尼起身,對溫智帆說道,他也想救顔子翌,不爲别的,爲了曉曉,當年曉曉在美國生死未蔔的時候,顔子翌守了曉曉一個月,顔子翌很疼愛曉曉,如果顔子翌這次真死了,曉曉會傷心的,若是知道他能救,他卻沒有救,是因爲顔堯舜,估計曉曉不僅會怨他,也會怨顔堯舜。
救顔子翌,有很多理由,不救顔子翌,也有一個理由,救的理由很多,不救隻有一個,比例相差懸殊。
“跟我來。”溫智帆說道,帶着強尼去急診搶救室。
齊宛海、齊惜雪、齊蕊兒、顔子騰,四人等在搶救室門外,見溫智帆帶着強尼來了,見他們要進搶救室,齊宛海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拉住溫智帆。
“你們想幹什麽?”齊宛海質問道,強尼是顔堯舜的人,溫智帆又是倪樂卉的人,子翌計劃倪樂卉的事情,顔堯舜心知肚明,齊宛海可不覺得他們會輕易放過子翌,肯定會趁子翌出車禍的時候,他們在手術室裏做手腳,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顔堯舜的計謀得逞,她一定要阻止他們,絕對不能讓他們傷害她的子翌。
“我都安排好了,你先進去。”溫智帆對強尼說道,強尼冷睨了齊宛海一眼,什麽也沒說,闊步進了手術室。
“站住,你給我站住,你進去做什麽?你想傷害我的兒子嗎?”齊宛海激動的吼道,死命的拽着溫智帆,對着身後呆若木雞的齊惜雪跟顔子騰吼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點阻止他們,他們這是要傷害子翌。”
齊惜雪、顔子騰、齊蕊兒三人反應過來,全都圍了上來。
“如果你們想要他死,你們最好消停。”溫智帆威脅道,他們這是救顔子翌,卻被齊宛海等人誤會成傷害顔子翌,如果他們想要置顔子翌于死地,什麽也不需要做,隻要冷眼旁觀就好,豈會費盡心機的把強尼叫來救人。
溫智帆的話,頓時讓三人止步,齊宛海或許是太擔心顔子翌了,又認定顔堯舜跟倪樂卉不會救自己的兒子,隻會想要子翌的命。“你們别聽他的,真正想要子翌命的人是他們。”
“無知的婦人,我們是在救你的兒子,這是醫院,不是菜市場,我們是醫生,不是儈子手。”溫智帆看着齊宛海,他真找不到話來說她了,自己的兒子生死一線,有人願意救她的兒子,她反而要阻止,難道她不知道,她這不是在救自己的兒子,她這是在害自己的兒子嗎?
“你也知道這是醫院嗎?你也知道你們是醫生嗎?溫智帆,你是婦産科的醫生,你跑來急診做什麽?是不是倪樂卉跟顔堯舜叫你來的?是不是他們叫你來傷害我的兒子的?”齊宛海質問道。
面對她的質問,溫智帆在心裏冷笑,什麽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算是領教到了。
“的确是他們,你不會天真的以爲,除了顔堯舜,你們其他中還有誰能請得動強尼吧?”溫智帆冷聲問道,别說他們請不動,隻怕他們醫院也請不動。
“子騰,快點報警……”
“顔堯舜找強尼來,是來救顔子翌,齊女士,你最好消停一會兒,你要是惹火了強尼,強尼潇灑的走人,就沒人能救得了你的兒子了。”溫智帆打斷齊宛海的話。
“我不信,我不信。”齊宛海搖頭,她不相信顔堯舜會這麽好心的救他的兒子。
“你可以不信,但是,你要想清楚,你的不信會要了你兒子的命。”溫智帆說道。
“你威脅我?”齊宛海瞪着溫智帆,讓她相信顔堯舜會救子翌,說什麽她也不相信,在這世上,最想要子翌命的人就是顔堯舜。
“她失去了理智,你們也失去了判斷力嗎?”溫智帆看着呆若木雞的三個問道。
“大哥真想救二哥嗎?”顔子騰問道,在場都是女人,隻有他一個男人,他要擔當起責任。
“廢話。”溫智帆白了顔子騰一眼,齊宛海懷疑就算了,顔子騰也要懷疑嗎?想想也對,顔子騰毫無主見,如果是他出車禍了,是顔子翌在搶救室外面,顔子翌肯定會阻止齊宛海,同樣是一個媽生的,區别怎麽這麽大呢?
顔子騰上前,扶着齊宛海,溫智帆趁機甩開緊拽着他的齊宛海,得到自由後,溫智帆進了搶救室。
“子騰,你這是幹什麽?他們要傷害你二哥,你不阻止他們,你反過來拉着我,子騰,你二哥要是有什麽意外,你就是害了他的兇手。”齊宛海失控的吼道。
“大嫂,堯舜不會害表哥。”齊蕊兒忍不住幫顔堯舜說道。
“你懂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顔堯舜的手段,當年他是如何對你的,你難道忘了嗎?還有,你又不是不知道子翌對倪樂卉做了什麽事,以顔堯舜的個性,他會放過子翌嗎?嗯?”齊宛海質問道,她的話堵得齊宛海啞口無言。
“蕊兒。”齊惜雪将齊蕊兒拉到一邊,低聲提醒道:“你大姨這是擔心過度,你不要幫顔堯舜他們說話,你這樣隻會激怒她。”
“可是,媽……”
“行了,别可是了,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齊惜雪拉了拉齊蕊兒。
齊蕊兒歎了口氣,在齊惜雪的目光,齊蕊兒妥協了。“好吧,我不說話了。”
“這就對了。”齊惜雪欣慰的說道,拍了拍齊蕊兒的肩,她還是不放心,說道:“蕊兒,你表姐生了個兒子,你去住院陪看看你表姐。”
“我更擔心表哥。”齊蕊兒說道,她豈會不知媽這是故意支開她。
“你表哥這裏有我們,不用你擔心。”齊惜雪說道。
“表姐那裏也有表姐夫。”齊蕊兒反駁道。
“蕊兒。”齊惜雪挑眉,瞪着齊蕊兒。
“好好好,我去住院部看看表姐。”齊蕊兒妥協了,想對齊宛海說一聲,齊惜雪卻對她搖頭,齊蕊兒咬了咬下唇,朝樓梯口走去。
“她這是要去哪兒?”齊宛海見齊蕊兒離開,急切的問道。
“我讓她去住院部看看子悠。”齊惜雪說道,看子悠,這個理由齊宛海接受,剛剛齊惜雪在勸說齊蕊兒,顔子騰也在勸齊宛海。
顔子騰的話,齊宛海聽進去了,情緒才平穩了許多,否認,她又該暴跳如雷了,不沖進搶救室把溫智帆跟強尼抓出來,她絕對不罷休。
齊惜雪見齊宛海沒那麽激動了,看了顔子騰一眼,安撫齊宛海,顔子騰最厲害,别看顔子騰平時膽小如鼠,在齊宛海面前起的效果很大。
顔子悠睡着了,孫煜也輕松了許多,手機震動了,怕吵醒顔子悠,他特意把手機調成了震動,孫煜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目光閃了閃,孫煜立刻起身,輕腳輕手的走出病房,沒在病房外面接電話,而是去了樓梯口。
關上樓梯口的門,孫煜才接起,低聲問道:“什麽事?”
“總裁,強尼進了搶救室。”那人彙報道。
“什麽?”孫煜情緒很激動,懷疑自己聽錯了,強尼進了搶救室,這是什麽情況,那人又說了一遍,孫煜平複了一下情緒,低聲問道:“你确定嗎?”
強尼進了搶救室,顔子翌就一定有救,孫煜絞盡腦汁安排了這場車禍,沒人能查出來這場車禍是人爲的而非意外,即便是齊宛海,她也不可能懷疑這場車禍,畢竟,是她把顔子翌逼走的,顔子翌又喝了那麽多酒,發生車禍是正常的事,齊宛海早就有心裏準備,否則,她也不會給他打電話,讓他出去找顔子翌。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契機,順理成章的害死顔子翌,他沒想過顔堯舜會插手此事,千算萬算,他還是低估了顔堯舜,沒想到顔堯舜會救顔子翌,誰都知道,隻有顔堯舜的話,強尼才會言聽計從,其他任何人的話,強尼都不買賬。
“确定,我前眼見到強尼跟溫智帆進了搶救室。”那人說道。
“齊宛海沒阻止嗎?”孫煜問道,他了解齊宛海,強尼是顔堯舜的人,溫智帆又是倪樂卉的表哥,他們兩人進搶救室,齊宛海是不會放心的,她一定會以爲他們是去害她兒子的,而不會以爲他們是去搶救她的兒子。
“阻止了,沒有效果。”那人說道。
“什麽叫阻止了沒有效果?”孫煜問道。
“總裁。”那人把他看到的叙說了一遍,聽完後,孫煜了然了,挂掉電話,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顔子騰安撫了齊宛海,看來他接下來要對付的人是顔子騰,顔子騰對齊宛海的影響力太大了,此人不除,必有後患。
顔子翌還會跟齊宛海對着幹,顔子騰卻不會,對齊宛海的話幾乎是言聽計從,如果齊宛海當初是讓顔子騰娶亦瑤,顔子騰肯定不會反抗,齊宛海讓他娶誰,他便娶誰,很省心的一個孩子,對齊宛海來說是這樣,對他來說就不省心了。
他從來就沒特意注意過顔子騰,膽小如鼠,又染上了賭博,在他看來,顔子騰很渺小,渺小得根本構不成他的威脅,就是這樣一個渺小而不起眼的人,起到的作用卻是在關鍵時刻。
如果齊宛海阻止強尼救人,顔子翌必死無疑,顔子翌的情況肯定是不樂觀,否則也不會把強尼給叫來。
“真是該死。”孫煜重重的一拳擊在牆上,關節處都破皮了,孫煜仿佛感覺不到痛似的,連着打了幾拳,依舊沒減輕他心中的怒意。
“表姐夫,你在這裏做什麽?”齊蕊兒的聲音突然響起。
聽到齊蕊兒的聲音,孫煜猛的一震,齊蕊兒到底聽到了多少,孫煜不敢确定,齊蕊兒有沒有聽到他剛剛的話,狠狠的咬了咬牙,孫煜轉身,看着齊蕊兒。“蕊兒,你怎麽不坐電梯坐樓梯呢?”
“我本來打算去兒科看一下孩子,他們卻不許我看。”齊蕊兒說道。
“喔。”孫煜喔了一聲,從齊蕊兒臉上的表情上看,她應該沒聽到他剛剛的話,否則她臉上不會是這種表情,齊蕊兒不是演員,也不是什麽厲害的角色,她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
“表姐夫,你這是怎麽了?”齊蕊兒見孫煜手背上在流血,擔憂的問道,上前想查看他手背上的傷,孫煜卻不給她看。
“沒事。”孫煜看着齊蕊兒的目光故意有些閃爍。
“表姐夫,你是不是在擔憂表姐跟孩子?”齊蕊兒問道,孫煜沉默,心裏卻是不屑,他擔心誰,也不會擔心顔子悠跟孩子,他擔心的是顔子翌,顔堯舜插手此事了,想必顔堯舜也會派人調查這場車禍。
孫煜沉默,齊蕊兒當他是在默認,安撫道:“表姐夫,其實你不用這麽擔心,吉人自有天向,表姐跟孩子不會有事的。”
“承你吉言。”孫煜苦澀一笑,明明很順利,顔堯舜偏要多管閑事,孫煜心裏很清楚,顔堯舜會成爲他的障礙,沒想到在他害顔子翌這件事情上,顔堯舜也會成爲他的障礙。
顔子翌執着于倪樂卉,兄弟倆爲了一個女人反目,按理說他對付顔子翌,顔堯舜應該高興才對,爲什麽還要插手救顔子翌呢?
顔子翌死了,便不會再有人跟他搶他的女人了,何樂而不爲,爲什麽要救顔子翌呢?難道是因爲顔子翌娶了畢亦瑤,顔堯舜就覺得顔子翌對他的女人放手了嗎?
“表姐夫,表姐的情緒怎麽樣了?”齊蕊兒問道。
孫煜回神,笑看着齊蕊兒,說道:“你放心,我表姐沒事,現在睡着了。”
“沒事就好。”齊蕊兒松了口氣。
“你去病房看她,我去看看孩子。”孫煜說道。
“表姐夫,不是不許看孩子嗎?”齊蕊兒問道,她問過醫生了,醫生說孩子在保溫箱裏,每周三才許看孩子,醫院支持母乳,允許家屬把擠好的奶送下去給孩子吃,卻不許看孩子。
“孩子的主治醫生打電話叫我去。”孫煜說道,胡亂找了個理由,他就要說第二個謊去圓第一個謊。
“喔,這樣啊,那表姐夫,你快去,表姐的病房在哪兒,我自己去看表姐。”齊蕊兒說道,孫煜告訴她,顔子悠的床位,齊蕊兒自己去找。
齊蕊兒走了,孫煜怕齊蕊兒去而複返,又下了一層樓梯。
主任辦公室,倪樂卉看着顔堯舜,從強尼跟溫智帆離開後,顔堯舜就在辦公室裏徘徊,顯然他是在擔憂。
“顔堯舜,你能不能别走來走去?”倪樂卉問道,倪樂卉不讓他走,他果然不走了,來到倪樂卉身邊坐下,倪樂卉睨了他一眼,說道:“擔心他,你就去急診樓。”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顔堯舜否認道。
“嘴硬。”倪樂卉說道,他的擔心都寫在了臉上,還嘴硬的說不擔心。
“有強尼在,沒什麽好擔心的。”顔堯舜說道。
倪樂卉很不想告訴他,強尼再厲害,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如果你不擔心,你在這裏走來走去做什麽?你不會告訴我,你是在散步。”
“我無聊。”顔堯舜說道。
倪樂卉默了,她接受他這個理由。
“我們出去吃點東西。”顔堯舜建議道。
倪樂卉看着他,她還以爲他會叫她下班了,說道:“我不餓。”
才吃東西多久,現在又餓了,不長成跟豬一樣才怪。
“我餓了。”顔堯舜說道,将倪樂卉從沙發上拉起,牽着她的手走出辦公室。
他說他餓了,倪樂卉也不好說不去,顯然他要讓她陪着,如果她不去,他也不一定會去,隻怕吃東西是假,想出去透透氣才是真。
這麽擔心顔子翌,看來他真将顔子翌當成他的弟弟了,何況,顔子翌本來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不想讓顔子翌出事,也是情理之中。
“不開車嗎?”倪樂卉問道。
“多走動當是在運動。”顔堯舜說道。
倪樂卉默了,他說什麽便是什麽,出門就要開車的他,聽到這番話還真有點不習慣,顔堯舜牽着她的手,他走在靠車的那邊,即便他在擔心,卻依舊小心翼翼的照顧着她。
“你想吃什麽?”倪樂卉問道。
“去你常去的那家。”顔堯舜回答道。
倪樂卉目光閃了閃,擡頭望着天空,今天天陽打西邊升起嗎?自從她懷孕後,提議過幾次去那裏吃飯,都被他給拒絕了,她想去吃,都隻能趁他沒時間陪她的時候,她偷偷去吃。
“你要想清楚,我們真要去那裏吃嗎?”倪樂卉問道。
“清楚了。”顔堯舜說道。
“好吧。”倪樂卉點了點頭,她喜歡在那家飯店吃,除了那家飯店的東西和她的胃口,還有就是離醫院近,點幾道小菜,或是直接點招牌菜,細嚼慢咽吃飽了還可以慢步走回醫院上班。
說來也巧,那家飯店今天停止營業,倪樂卉錯愕極了,懷疑顔堯舜是不是事先知情,不過,她都不知道,顔堯舜怎麽可能知道。
“停止營業也不說一聲,老闆娘太不夠意思了。”倪樂卉抱怨道。
“你有老闆娘的電話号碼嗎?”顔堯舜問道。
“幹什麽?”倪樂卉看着顔堯舜,她當然有老闆娘的電話号碼,有時候沒時間來餐廳裏吃飯,她會給老闆娘打電話,告訴老闆娘她要吃什麽,做好了老闆娘會親自給她端到醫院。
“打電話問問怎麽回事。”顔堯舜說道。
倪樂卉挑眉,故意曲解顔堯舜的意思,審問道:“顔堯舜,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對人家老闆娘有意思?”
顔堯舜愣了一下,仿佛如夢初醒般,摟着倪樂卉的肩,勾起嘴角,暧昧的問道:“怎麽,吃醋了嗎?”
“切!我才不會吃醋,那麽酸的東西,我才不會吃。”倪樂卉說道,她也隻是想捉弄他一下,想要緩和一下氣氛,一路上她問什麽,他答什麽,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倪樂卉有些擔心他。
“可我爲什麽聞到了醋酸味兒呢?”顔堯舜俯在她耳邊,低聲問道,大醋傷身,小醋怡情,他允許她偶爾吃一點小醋。
“隔壁在做醋生意,你聞到醋酸味兒也正常。”倪樂卉解釋道,顔堯舜看了一眼兩邊,沒有做醋生意的,一家同樣是餐館,一家卻是面館,這個地帶離醫院這麽近,做餐飲跟買水果最賺錢了,誰會沒事在這裏開家店面做醋生意。
“樂卉,這裏你最熟悉了,沒想到你也學會了睜眼說瞎話。”顔堯舜取笑道。
倪樂卉狠狠的瞪了顔堯舜一眼,沒心情去跟他辯解醋的事情,問道:“停止營業了,你還要吃嗎?”
“樂卉,你是不是事先知情?”顔堯舜問道。
“冤枉,天大的冤枉。”倪樂卉喊冤,用手指戮了戮顔堯舜的胸膛,提醒道:“是你要來這裏吃,可不是我要來這裏吃。”
“你知道他們停止營業了,你把我帶到這裏來,想讓我失望,樂卉,你說我說得對不對?”顔堯舜問道。
“不對。”倪樂卉挺了挺胸,簡直是一派胡言,他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他以爲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有心機嗎?倪樂卉慶幸,還好他的陰險跟心機都沒用在她身上,如果他用在她身上,隻怕這一輩子她都翻不了身了。
“我覺得極對。”顔堯舜堅持的說道。
“極不對。”倪樂卉沒好氣的說道,爲了這麽小的事情他們還争論了一番,倪樂卉覺得他們特别的無聊,今天看在顔堯舜心情不美麗的份上,她不跟他一般見識,問道:“你不是餓了嗎?這家餐館停止營業了,你現在想去哪兒吃?”
“這裏你熟悉,你推薦。”顔堯舜說道。
“我不推薦。”倪樂卉拒絕,她推薦的都會被他果斷的拍飛,她明知道結果,還要費腦筋,她又沒吃多。
“樂卉。”顔堯舜拉長了音。
倪樂卉退開一步,錯愕的望着顔堯舜,問道:“你該不會向對我撒嬌吧?”
“有何不可?”顔堯舜問道。
有何不可,有何不可,他居然理所當然的反問她有何不可,倪樂卉撫額,她覺得自己要瘋掉了,今天的顔堯舜真是讓她跌破了眼鏡。
倪樂卉打量了顔堯舜一番,問道:“顔堯舜,你真要讓我推薦嗎?”
“對。”顔堯舜點頭。
“不後悔?”倪樂卉确定道。
“不後悔。”顔堯舜回答道。
“你帶你去哪兒,你真不會鬧意見?真會跟我去嗎?”倪樂卉問道,顔堯舜挑了挑眉欲開口,倪樂卉搶先一步,說道:“火鍋除外。”
“對,火鍋除外。”顔堯舜說道。
倪樂卉拍了拍顔堯舜的胸膛,保證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帶你去吃火鍋,跟我走。”
倪樂卉拉着顔堯舜,轉身朝醫院走去,顔堯舜以爲她會帶他去醫院的食堂吃,正想問她,這個時間段,食堂裏有飯吃嗎?不過,隻要她想在食堂吃,不管那個時間段,隻要她想,食堂就有飯吃,顔堯舜考慮着打電話去安排一下。
倪樂卉拉着他,在急診樓停下腳步,顔堯舜看着急診兩個字,挑了挑眉,低眸,看着倪樂卉,問道:“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顔堯舜,我覺得你不是餓了,你也并不想吃東西,我覺得你應該想來這裏。”倪樂卉說道,雖說她都說“我覺得”,可她的語氣裏卻是肯定。
“樂卉。”顔堯舜眉宇間滿是郁積。
“顔堯舜,你擔心他,别再自欺欺人了,也别總以我爲借口,雖然我對顔子翌真的很失望,也不把他當成學長了,但是,他是你的弟弟,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擔心他的安危,我可以理解,不會怪你,真的,我不會怪你,你不用考慮我的感受。”倪樂卉說道,她是醫生,顔子翌出了車禍,想救顔子翌的人不隻顔堯舜一個,他們都想救顔子翌,因爲他們是醫生,救人是醫生的天職。
她可以成爲顔子悠的主刀醫生,如果可以,她也會救顔子翌,隻是,她是婦産科醫生,即便進了手術室,她也幫不了什麽忙,她愛莫能助。
上次顔堯舜出了車禍,醫生說要截肢,她不同意,在找不到強尼的情況下,她隻能另想辦法,隻要有一線生機,她都不會放棄他的腿,他是多麽驕傲自滿的一個男人,如果失去了腿,接下來他要坐在輪椅上度過,即便她跟孩子會成爲他的精神支柱,但是,她心裏清楚,他會很痛苦,極其的痛苦。
她不想他痛苦,也不想他爲了安撫她而強顔歡笑,她也接受不了他少了一條腿,她去找人回來救他,顔子翌也出了力,這次他們想辦法救顔子翌,全當還了顔子翌當初那份情。
“樂卉。”除了叫她的名字,顔堯舜真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麽。
“走,我們進去。”倪樂卉笑着說道。
“樂卉。”顔堯舜看着她,搖了搖頭,說道:“有人不待見我們,不願意我們出現在搶救室外面。”
“你說齊宛海嗎?”倪樂卉問道,顔堯舜苦澀一笑,除了齊宛海,也不會有别人,倪樂卉冷哼一聲,問道:“你何時照顧過她的感受了?”
齊宛海越是不想見到他,他越是要出現在齊宛海面前,齊宛海絞盡腦汁的整他,顔堯舜也沒讓齊宛海失望,在他面前,齊宛海一次一次的失敗,就跟小醜似的,可齊宛海還越挫越勇,那勇氣也是讓人醉了。
顔堯舜不語,倪樂卉拉着他的手,強行将他拉到電梯口,等電梯的時候,一位急診的兒科醫生走來,叫到倪樂卉,上前打招呼。“倪醫生。”
聽到有人叫她,倪樂卉回頭,見是段醫生,笑着叫道:“段醫生。”
“倪醫生,這位就是你老公吧?”段醫生看着顔堯舜,問向倪樂卉道。
“對。”倪樂卉笑着點頭。
“真是太帥了,倪醫生,你太了福氣了,今天總算是見到你老公,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倪醫生,你老公……”
于是乎,如她所料,各種誇贊顔堯舜,誇得倪樂卉覺得嫁給顔堯舜,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對這些贊美的詞彙,顔堯舜欣然接受,那模樣簡直在說,接着誇,把順耳的詞彙都說出來。
“呵呵。”倪樂卉呵呵笑着,趁段醫生不注意時,倪樂卉俯在顔堯舜耳邊,低聲說道:“低調,低調。”
“我沒高調。”顔堯舜說道,是那個醫生要誇他,他有什麽辦法,難道要他堵住那個醫生的嘴嗎?言論自由,他沒這個權力。
“呵呵,段醫生,不好意思,電梯來了,我們要上去了。”段醫生還在誇,誇得不亦樂乎,倪樂卉見電梯來了,打斷段醫生的話。
“正好,我也要上樓。”段醫生說道。
倪樂卉嘴角抽了抽,她剛剛見段醫生朝樓梯走去,她沒想跟段醫生打招呼,段醫生卻主動來跟她打招呼。
“段醫生,兒科在二樓。”倪樂卉提醒道,二樓走樓梯更快,何必要浪費時間等電梯呢?
“沒事,反正電梯也來了,能不爬樓梯,還是不爬好,我也想偷偷懶。”段醫生笑着說道。
“爬樓梯對身體好。”倪樂卉笑着說道。
等電梯裏的人走出來完了,段醫生進了電梯,按住電梯,等着倪樂卉跟顔堯舜,倪樂卉很想說,他們不趕時間,可是,又覺得這樣說明擺着是嫌棄人家,隻好忍着不說。
“倪醫生,你們去幾樓?”段醫生熱情的問道。
倪樂卉很是無語,段醫生是對她熱情,還是對顔堯舜熱情?以前她來急診支援的時候,也碰到過段醫生,也沒見段醫生對她這麽熱情,有顔堯舜陪着,段醫生簡直像獻殷勤的熱情。
帶着一個優秀的老公出門,也是一種苦惱,尤其是帶一個招蜂引蝶的老公出門,随時會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蝶給引出來了。
“我們不上樓。”顔堯舜說道,拉着倪樂卉走出電梯,反正他們不趕時間,不一定非要坐這部電梯,他也看出來了,這個段醫生不安分,看他的眼神像那些對他有想法的那些女人,對于這種眼神,他太過熟悉了。
樂卉不喜歡,卻又礙于段醫生是她的同事,不好拒絕段醫生的殷勤,但是他能,誰都不能勉強他做任何事,也不在乎得罪誰。
雖說小醋怡情,偶爾吃點醋對身體有益,一天之内吃的醋過量了,對身體就有害了。
段醫生錯愕的看着顔堯舜,她的熱情被顔堯舜用一盆加冰的涼水澆滅了,神情難堪又尴尬。
“顔堯舜。”倪樂卉也沒想到顔堯舜會這麽拒絕,完全不給段醫生的面子,也不顧及旁人怪異的目光,轉念一想,顔堯舜是誰,别說無關緊要的人,就是他的朋友,他也不一定會給足面子。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