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手術室裏的醫生跟護士們的心髒都抖了抖,今天倪醫生是怎麽了?平時手術的時候,倪醫生素來很嚴謹,何時以這樣的态度跟産婦說過話?尤其是她剛剛那番話,估計也隻有倪醫生敢這麽對産婦說話。
“你你你……”顔子悠想逃,可惜,她動不了,渾身上下,也隻有嘴能動,顔子悠也是能耐人,隻要她有一口氣在,她就不會讓倪樂卉得逞,噼裏啪啦一陣痛罵。
這次倪樂卉專注的手術,不搭理顔子悠了,任由顔堯舜痛罵,麻醉醫師輕松了許多,她不用陪着顔子悠聊天,也不怕顔子悠在手術中睡着了,她很佩服顔子悠,這個時候居然還精力充沛的罵人。
産婦躺在手術台上,痛罵主刀醫生,這還是頭一次。
齊宛海連續接了兩通電話,一通是好消息,一通是壞消息,顔子悠要生了,顔子翌出車禍了,聽到顔子翌出車禍,齊宛海快要暈倒了,越是擔心什麽,越是來什麽。
齊宛海給齊惜雪打電話,讓齊惜雪去醫院,還叮囑她千萬别把顔子翌出車禍的事情告訴顔英邦,顔英邦畢竟上了歲數,她擔心他承受不住。
齊惜雪跟齊蕊兒趕去醫院,畢亦瑤扶着齊宛海也去急診,見孫煜還在急診的搶救室,齊宛海沒問他,顔子翌是怎麽出的車禍,而是讓他去住院部的婦産科。
“媽,你說什麽?”孫煜故意震驚的問道,其實,他知道顔子悠送來了醫院,他們給他打了電話,他故意裝不知情,顯然不想去,孩子又不是他的,他趕去做什麽,他也沒想到,齊宛海會來得這麽快。
“子悠被120送到了醫院,現在在手術室。”齊宛海說道。
齊宛海話音未落,孫煜朝電梯跑去,他連等電梯的心情都沒有,朝樓梯跑去。
“姐,别擔心,子翌不會有事。”齊惜雪安撫道。
“表嫂,你也别太擔心了,表哥一定不會出什麽事。”齊蕊兒也安撫畢亦瑤。
畢亦瑤坐在椅子上,渾身顫抖不已,昨晚是他們洞房花燭夜,他卻一夜未歸,今天一早,她就接到他出車禍的惡夢,她才嫁給他,她還沒享受到他們的婚後生活,老天就給她開了個玩笑,畢亦瑤很想笑,好不容易嫁給他了,他卻出車禍。
畢亦瑤不敢想象,如果顔子翌出了什麽事,她該怎麽辦?結婚第二天,她就成了寡婦,她的命怎麽這麽慘呢?
畢亦瑤悲痛欲絕,無心安撫同樣悲痛欲絕的齊宛海,齊宛海也無心安慰畢亦瑤,隻有齊惜雪跟齊蕊兒,一人安慰畢亦瑤,一人安慰齊宛海。
顔堯舜并沒有現身,而是躲在一旁看着這一幕,顔子翌在搶救室,他也不知道顔子翌此刻的情緒,他是希望顔子翌出事,還是希望顔子翌不出事呢?顔堯舜很矛盾,他也不知道顔子翌是出事好,還是不出事好。
孫煜走出急診樓,朝住院部走去,看了一眼急診樓,拿出手機,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
“确定沒留下任何把柄?”孫煜問道,顔子翌是齊宛海的長子,齊宛海還想讓顔子翌對付顔堯舜,顔子翌對齊宛海來說有多重要,孫煜心裏很清楚,顔子騰膽小如鼠,又染上了賭博,想要依靠顔子騰,一點也不現實,齊宛海隻能依靠顔子翌,可如今顔子翌出車禍了,齊宛海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平時,他還真不敢安排這一出車禍,好在顔子翌是被齊宛海氣走的,又喝了酒,情緒不穩定,又是酒駕,出車禍很正常,但是,确保萬一,孫煜還是要小心謹慎,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孫總,我辦事你絕對放心,即使是顔堯舜親自查,我保住他也查不出任何端倪。”那人保證道。
“最好如此。”孫煜說道,他相信顔堯舜對顔子翌出車禍的事情,隻會冷眼旁觀,絕對不會追查顔子翌爲什麽會出車禍。
“孫總,還有什麽吩咐嗎?”那人問道。
“以防萬一,你今天就出國。”孫煜說道,做事他要做得滴水不漏,殺人滅口,是下下策,他隻能将人遣送出國,他才徹底放心。
“孫總,出國是需要很多經費,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學曆不高,又不會英語,去了國外,我會寸步不離。”那人說道。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一切。”孫煜說道。
“有孫總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人笑着說道。
孫煜挂了電話,又撥通一組号碼,交待了幾句,孫煜已經走進了住院部,在等電梯的時候,收起手機,孫煜整理了一下情緒,電梯來了,等電梯裏的人都走了出來,孫煜才擠進了電梯,這個時候是乘電梯的高峰期。
孫煜沒去産婦科,而是去了手術樓,等在手術室外,孫煜來得很準時,護工正好将顔子悠推了出來,顔子悠見到孫煜,想開口叫,喉嚨痛得要命,顔子悠叫不出聲,在手術室的時候,她罵得太兇了,留下後遺症了。
“子悠。”孫煜見到,見顔子悠一臉痛苦的樣子,完全沒有初爲人母的喜悅,突然早産,難道孩子是事了?
“剛剛在手術室的時候,她一個勁的罵主刀醫生,現在喉嚨痛得說不出話來很正常。”護士解釋道。
“罵主刀醫生?”孫煜更茫然了,看了一眼顔子悠,又問道:“主刀醫生是誰?”
“倪醫生。”護士回答道,她覺得孫煜很奇怪,沒見到孩子,他不關心孩子,反而關心主刀醫生是誰。
“倪樂卉。”孫煜挑眉,頓時明朗了,怪不得子悠會罵倪樂卉,子悠肯定是擔心倪樂卉使什麽壞,拒絕倪樂卉做她的主刀醫生,孫煜也很意外,倪樂卉會當子悠的主刀醫生。
“對。”護士點頭。
“她不想我做她的主刀醫生,我明白她在擔心什麽,她怕我趁機報複她,我是有職業道德的。”倪樂卉從手術室走了出來,電梯也來了,護工把顔子悠推進電梯,孫煜随後跟上,卻被倪樂卉叫住,把手術同意書給孫煜。“補簽。”
孫煜愣了愣,接過,毫不猶豫的簽字,倪樂卉讓他簽什麽,他就簽什麽,倪樂卉讓他寫什麽,他就寫什麽。
“手術都結束了,現在叫我簽字,你不覺得晚嗎?”孫煜問道。
倪樂卉睨了孫煜一眼,說道:“你明明在急診,給你打電話,叫你來簽字,而你呢?你來了嗎?”
“你……”孫煜很意外的看着倪樂卉,慶幸顔子悠被推走了,如果被顔子悠聽到這句話,他又要解釋一番了,總是找理由解釋,即使顔子悠依舊深信不疑,他都覺得很累。“那你可知我爲什麽在急診?”
“這跟我沒關系,我沒興趣知道。”倪樂卉冷聲說道,随即又說道:“她給你生了個兒子,母子平安,因爲早産,孩子送去了兒科,你最好去一趟兒科。”
“子悠早産,顔家人卻沒來,你知道是爲什麽嗎?”孫煜問道。
“我說了,跟我沒關系。”倪樂卉說道。
“顔子翌出車禍了。”孫煜說道,她越是不想知道,他越要告訴她,她想要獨善其身,哼!想都别想。
顔子翌是她的學長,又是顔堯舜的弟弟,身爲學妹跟大嫂的她,顔子翌又被送到了她工作的醫院,她能冷眼旁觀嗎?
聞言,倪樂卉目光閃了閃,臉上的表情維持着剛剛的淡漠,沒有一絲變化,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幸災樂禍,還是在諷刺。“新婚第二天,新郎就出車禍了,還真是悲哀。”
“昨天你跟顔堯舜都沒去參加他們的婚禮,你可知在婚禮上發生了什麽事?”孫煜問道。
“跟我有關系嗎?”倪樂卉問道,冷眼看着孫煜,顔子悠剖腹産生下一個兒子,顔子悠被送去了病房,孩子被送去了兒科,身爲丈夫的孫煜,沒有急不可待的去病房,也沒去兒科看自己的兒子,辦住院手續,還有時間陪她聊顔子翌的事情。
孩子不是他的,這待遇果然不一樣,如果孩子是他,他又将會如何?
就孫煜這态度,倪樂卉真爲顔子悠跟那個孩子的将來擔憂,孫煜真能做到對孩子如己出嗎?顯然有些不太現實。
“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顔子翌愛的人是你,想娶的人也是你,他爲什麽娶畢亦瑤呢?難道真隻是因爲齊宛海對他下藥,讓他跟畢亦瑤發生了關系,然後他要對畢亦瑤負責嗎?”孫煜說道。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倪樂卉挑眉看着孫煜。
“我是子悠的丈夫,顔堯舜是我的大哥,顔子翌是我的二哥,而你是我的大嫂,按理說以我這樣的身份不應該對你說這些,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應該知道這個道理。”孫煜說道。
倪樂卉沉默,她覺得跟孫煜說話,簡直是在浪費口水,電梯再不來,她就要走樓梯了,轉念一想,她是孕婦,爲什麽要爲了躲孫煜而走樓梯呢?
“顔子翌這次出車禍,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孫煜說道。
“我讓他出車禍的?我開車撞的他?”倪樂卉冷聲說道,顔子翌出車禍,嚴重還是不嚴重呢?不管嚴不嚴重都跟她沒什麽關系,她也不會去看他,她爲什麽要去看他,她又沒有原諒他,如果他沒想要對她做這種事情,或許她會去看他,畢竟他是她的學長,又是顔堯舜的弟弟,怎麽說她也應當去看看他。
可是,路有回頭路,卻沒有後悔藥,不是他向她承認錯誤,她就要原諒他,在她看來,顔子翌在她面前就是一個罪人,她爲什麽要去關心一個罪人呢?
“你雖然不是直接導緻他出車禍的罪魁禍首,卻與你脫不了關系。”孫煜說道。
倪樂卉沉默,他要這麽說,她無話可說。
“齊宛海逼着他娶畢亦瑤,他妥協了,他娶了畢亦瑤,可是,齊宛海并不滿意,逼着他跟畢亦瑤洞房,這下把他給逼急了,不僅沒讓他妥協,反而激起了他的反抗,他跑出酒店,開着他的車離開,他喝了很多酒,情緒又不穩定,很容易出車禍,齊宛海也擔心他出事,所以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找他,結果,他還是出車禍了。”孫煜說道。
倪樂卉看着孫煜,用一種孫煜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倪樂卉不明白,他爲什麽要告訴她這些?孫煜到底是什麽意思?
“目的?”沉默良久,倪樂卉冷聲問道。
目的?孫煜也愣住了,對啊!他的目的是什麽,讓倪樂卉自責,還是同情顔子翌呢?因爲顔子翌會出車禍,倪樂卉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很同情顔子翌。”孫煜說道,被逼着娶一個不愛的女人,這種痛苦與無奈,他深有體會,顔子翌是被齊宛海逼迫,而他是自己逼迫自己,顔子翌還有怨怼的對象,而他呢?他沒有,他隻有怨怼自己。
“你的同情心真泛濫。”倪樂卉諷刺道。
電梯來了,倪樂卉走進電梯,孫煜見狀,也進了電梯。
“他還在急診的搶救室,你不去看他嗎?”孫煜問道。
“我爲什麽要去?”倪樂卉反問道,顔子翌出車禍了,跟她有什麽關系?
“我覺得你會去。”孫煜說道,她能不計前嫌做子悠的主刀醫生,顔子翌是她的學長,又是她老公的弟弟,她又在這家醫院工作,他笃定她會去看顔子翌。
孫煜也慶幸,顔子翌出車禍,顔子悠在這個時候早産,顔家人都擔心顔子翌,哪兒還有心情來看顔子悠。
“哼!”倪樂卉冷哼一聲,他是不是自信過頭了,電梯停了,見孫煜沒打算要出電梯,倪樂卉提醒道:“兒科到了。”
孫煜愣了一下,漠測高深的睨了倪樂卉一眼,走出電梯。
孫煜走了,耳邊瞬間清靜了,倪樂卉松了口氣,回想着孫煜的話,倪樂卉冷哼一聲,顔子翌出車禍,真跟她沒關系,她爲什麽要去看他?
倪樂卉習慣性的去病房看了一下顔子悠的情況,顔子悠不待見她,看着她的眼神帶着殺意,倪樂卉卻不在乎,确定顔子悠的情況很穩定,倪樂卉才去主任辦公室。
溫智帆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他也剛剛回到辦公室裏,屁股都沒坐熱倪樂卉就來了。
“聽護士長說,你做了顔子悠的主刀醫生?”溫智帆問道,顔子悠被120送來,他也很意外,顔子悠真會挑選時間,在這個時候早産,雖然沒早産多久,隻要沒到預産期都是早産。
“嗯。”倪樂卉點頭,坐在沙發上,随即又補充道:“請假的請假,休假的休假,在手術室的在手術室,除了我,隻有實習醫生跟沒上過手術台上的醫生,除了我,你放心誰做這台手術?”
“我沒怪你,我隻是覺得很意外。”溫智帆解釋道。
“意外什麽?”倪樂卉問道,她看起來像這麽小心眼的人嗎?就因爲顔子悠得罪過她,她就對顔子悠見死不救嗎?她是醫生,見死不救她做不到。
“聽說顔子悠很抗拒你,躺在手術台上痛罵你。”溫智帆說道。
“我又不是沒被人罵過,有什麽好意外的。”倪樂卉說道,以前她還經常被投訴,都被表哥給壓下來了,有時候當着家屬的面上,表哥會意思意思的罵她幾句,有時候表哥都難得說她,那麽多人投訴,她還依舊如此,大家都懷疑,她跟表哥有不清不楚的關系,甚至還有人在猜測,他們什麽時候結婚,卻沒有人猜測,她跟主任是親戚關系。
說來也奇怪,以前一個月至少有四五次被投訴,現在居然沒人投訴她了,難道真應了那句話嗎?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你沒罵回來嗎?”溫智帆問道,她會乖乖被罵嗎?
“回了她幾句。”倪樂卉笑呵呵的說道,她回一句都夠讓顔子悠罵她十幾句。
“樂卉,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溫智帆猶豫不決的說道。
“顔子翌出車禍的事?”倪樂卉問道。
溫智帆錯愕的看着倪樂卉,問道:“你怎麽知道?”
“我知道很震驚嗎?”倪樂卉問道。
“誰告訴你的?”溫智帆問道。
“孫煜。”倪樂卉回答道。
“孫煜?”溫智帆挑眉,怎麽會是孫煜呢?溫智帆又問道:“他沒刁難你吧?”
“他爲什麽要刁難我?”倪樂卉問道,她不刁難孫煜就不錯了,孫煜還敢刁難她。
“你跟顔子悠手術,可沒人簽字。”溫智帆提醒道,也隻有她膽子大,敢在沒得到家屬簽字的情況下手術,如果手術成功,讓家屬補簽手術很順利,若是手術失敗了,隻怕家屬會鬧得雞犬不甯。
“我讓他補簽了。”倪樂卉說道。
“所以我問你,他有沒有刁難你。”溫智帆說道。
“沒有,他很配合,讓他簽字,他就簽字,讓他寫什麽,他就寫什麽。”倪樂卉說道。
“這樣就好,樂卉,不是我說你,以後這樣的事情,你還是盡量避免。”溫智帆又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表哥,時間就是生命,我們等得起,産婦可等不起,如果爲了等家屬的簽字,産婦随時随地有可能一失兩命,屆時,隻怕家屬們又有理由将醫院鬧得雞犬不甯了。”倪樂卉說道。
“行了,我不說了,你總有一大堆理由等着我。”溫智帆說道,每次都這樣,說她一句,她有十句等着他,反駁他的話,每次他都說不過她。
倪樂卉哼哼着,說道:“你當然說不過我,我是站在産婦的角度上考慮,家屬懂什麽,他們隻管簽字,有些家屬明知自己的老婆要生了,卻依舊該工作的工作,該幹什麽的幹什麽,不是叫一個什麽也不懂的人來看着産婦,就是把産婦一個人丢在家裏,等出了事,他們還不能第一時間趕來醫院,如果我們堅持等着家屬的簽字,才給産婦手術,隻怕……”
砰,一個小護士扭開門,打斷了倪樂卉的話,氣喘籲籲的看着溫智帆,神情很是緊張。
“出什麽事了?”溫智帆問道。
“主任,産婦大出血。”小護士急切的說道。
“那個産婦大出血?”溫智帆問道,小護士說産婦大出血,又不說幾号病房,他怎麽可能知道她在說誰。
“她穿的是手術室的衣服。”倪樂卉提醒道。
“廢話。”溫智帆白了倪樂卉一眼,他怎麽可能沒看出來小護士穿的是手術室的衣服。
“陳醫生。”小護士說道。
溫智帆蹭的一下起身,朝電梯跑去,電梯在等溫智帆,小護士跟在溫智帆身後,她隻慢了一步,電梯都沒等她,搶救生命,分秒必争。
倪樂卉因爲懷孕,也不能像溫智帆那般箭步如飛。
倪樂卉問小護士産婦的情況,小護士言簡意赅的叙說了一遍,倪樂卉大概明白了什麽意思,她也去了手術室,在她跟溫智帆的努力下,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才将産婦搶救回來。
倪樂卉是又餓又累,溫智帆有些擔心她,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倪樂卉笑了笑,說道:“想當年,我……”
“行了,你别想當年了,你現在是孕婦。”溫智帆打斷倪樂卉的話,她還好意思在他面前說想當年,當年她怎麽英勇也是當年,現在她就要面對現實,她懷孕的現實。
“表哥,我餓了,你辦公室裏有吃的嗎?”倪樂卉問道,眼下她是真餓了。
“有。”溫智帆回答道,随即又補充一句。“零食。”
“零食也行。”倪樂卉說道,吃着零食去吃飯,也是極好。
“顔堯舜要是知道你吃沒營養的零食,他又該有話說了。”溫智帆說道,說到顔堯舜,溫智帆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問道:“現在中午都過了,顔堯舜怎麽沒來醫院接你吃午飯呢?”
“他今天忙,沒時間陪我吃午飯。”倪樂卉說道。
“對了,顔堯舜知道顔子翌出車禍的事嗎?”溫智帆又問道。
“不知道顔家人有沒有告訴他。”倪樂卉說道,反正她是沒告訴顔堯舜,顔家人會不會說,她就不知道了。
“我去辦公室拿錢包,今天的午飯我請。”溫智帆說道。
“不是你請,難道你想要我請嗎?”倪樂卉問道,她可以不用進手術室的。
“你老公這麽有錢,你怎麽還這麽摳呢?”溫智帆不解的問道,他是她的表哥,她有錢,請表哥吃飯,會花她多少錢,況且,錢是賺來的,不是省來的,顔堯舜也沒讓她省,讓她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我摳嗎?”倪樂卉問道,她不覺得自己摳,她覺得自己很大方。
“你不摳嗎?”溫智帆反問道。
“我覺得我挺大方的。”倪樂卉說道,溫智帆默了。
主任辦公室,顔堯舜在等着倪樂卉,見到顔堯舜,溫智帆俯在倪樂卉耳邊,低聲問道:“你不是說他很忙嗎?”
“你怎麽來了?”倪樂卉笑看着顔堯舜,顔堯舜朝她招了招手,倪樂卉了然,來到顔堯舜面前,顔堯舜将茶幾上的保溫桶打開,将飯菜端了出來,倪樂卉見狀,摸了摸肚子,忍不住說道:“顔堯舜,你真是我肚子裏面的蛔蟲。”
“樂卉,你是孕婦,工作上的事情,有溫智帆在,你不用親自參與。”顔堯舜說道,得知她進了手術室,聽說手術中産婦大出血,溫智帆跟她都進了手術室,顔堯舜就知道,肯定要很長一段時間,又正好在快要到午飯的時候,她一定沒吃飯,所以,他去買她最愛吃的飯菜,又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出來,又擔心飯菜涼了,他就讓酒店用保溫桶裝着。
無論她什麽時候出來,都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他的女人,又懷着孕,他怎麽忍心看着她餓肚子。
“我前一台手術是顔子悠。”倪樂卉說道,接過顔堯舜遞來的筷子,端起飯碗,倪樂卉吃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餓了的原因,今天的飯菜她覺得特别好吃,大多時候都是隻有肚子有些餓了,她就會去吃飯,自從懷孕後,這還是第一次肚子餓得很了才吃飯。
“你不需要親力親爲。”顔堯舜說道,手術都做了,他還能說什麽。
“你不想知道她生了個什麽嗎?”倪樂卉問道,怎麽說顔子悠也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顔子悠生的孩子,也是他的侄子。
“沒興趣。”顔堯舜回答道,又不是她生了,顔子悠生了什麽,他真心沒什麽興趣。
“生了個兒子。”倪樂卉說道,他沒興趣,她偏要告訴他。
“生兒子跟生女兒,對她而言沒什麽區别。”顔堯舜說道,她肚子裏的孩子又不是孫家的,如果是孫家的,生了個兒子,顔子悠在孫家的地位就會母憑子貴,可惜,孩子不是孫煜的,生了個兒子對顔子悠并沒好處,或許,她生了個女兒,孫夫人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顔子悠生的是兒子,隻怕鍾少不會淡定了,肯定會将孩子搶走,讓孩子認祖歸宗。
“的确。”倪樂卉點了點頭,附和着顔堯舜的話。
“我呢?”溫智帆忍不住插嘴進來打斷他們的聊天,他對他們的聊天話題也沒興趣。
“什麽?”倪樂卉問道。
溫智帆看着顔堯舜,問道:“我的飯菜呢?”
“你有叫我幫你準備嗎?”顔堯舜反問道,溫智帆是不是撿便宜撿習慣了?每次他帶倪樂卉出去吃飯的時候,隻要溫智帆沒時間去吃飯,倪樂卉都會給溫智帆打包帶飯菜上來,而這次,他隻買了倪樂卉的,并沒買溫智帆的,他爲什麽要幫溫智帆買?顔堯舜不是倪樂卉,他不覺得自己有這個義務,即使隻是舉手之勞的事,顔堯舜也不想舉這個手。
這還需要叫嗎?溫智帆嘴角抽了抽,這要顔堯舜主動,這種事情就應該主動才對,溫智帆看着吃得歡的倪樂卉,她肚子餓了,他的肚子也餓了,指着倪樂卉,問道:“她有叫你準備嗎?”
倪樂卉沒叫顔堯舜準備,顔堯舜都幫她準備了,這是什麽待遇,他都準備了樂卉的,多帶一份會死人嗎?
“她是我老婆。”顔堯舜提醒道。
“我是你老婆的表哥。”溫智帆也提醒道,顔堯舜娶了樂卉真是好命,不用讨好他,也沒見他讨好樂意。
“那又如何?”顔堯舜問道,别說是樂卉的表哥,就是他的表哥,他也不會讨好,何況,他母親是獨女,他沒有表哥。
“樂卉,你聽聽他說的什麽話,你不管管嗎?”溫智帆向倪樂卉投訴道。
“表哥,你不是有方便面嗎?泡包方便面湊合。”倪樂卉說道,顔堯舜買的分量很多,她一個人也吃不完,有顔堯舜在,她也不敢給表哥分享,顔堯舜會生氣的,餓一頓兩頓也沒事,表哥又不是孕婦,何況,表哥還有泡面。
“你吃美食,我吃泡面,你們也太殘忍了,我這顆心啊!”溫智帆抗議道,可惜,他的抗議明顯沒用,隻能認命的拿着他的泡面去放開水。
“你吃了嗎?”倪樂卉問向顔堯舜。
“沒有。”顔堯舜回答道。
倪樂卉被他的回答給嗆着了,這麽晚了,她還以爲他已經吃了,沒想到他并沒有吃,分量這麽多,他是打算跟她一起吃嗎?倪樂卉看了一眼旁邊那雙沒動的筷子,他果然是打算陪她吃。
倪樂卉把自己碗中的飯分給顔堯舜,顔堯舜沒有拒絕,他知道她的飯量,溫智帆泡好泡面,見到這一幕,溫智帆更有意見了。
飯菜是很香,卻沒有溫智帆的泡面香,仿佛故意般,溫智帆在他們面前吃得特别響,那叫個津津有味。
三人吃飽喝足,懶在沙發上,溫智帆突然說道:“顔子翌出車禍了。”
聞言,倪樂卉狠狠的瞪了溫智帆一眼,他沒事在顔堯舜面前提醒顔子翌做什麽?表哥是故意的嗎?
表哥明明知道,現在顔子翌這三個字,在顔堯舜面前,能别提起盡量别提,上次的事情,沒給她帶來什麽陰影,畢竟隻是虛驚一聲,後怕之後就沒感覺了,卻以顔堯舜心裏留下了陰影。
“我知道。”良久,顔堯舜說道。
“你知道。”倪樂卉很意外的看着顔堯舜,問道:“是顔家人告訴你的?”
“不是。”顔堯舜搖頭,顔子翌出車禍,顔家人怎麽可能告訴他,發生了上次的事後,齊宛海心裏很清楚,他雖然沒對付顔子翌,卻也不會輕易放過顔子翌,顔子翌跟畢亦瑤的婚禮,他跟樂卉都沒去參加,這足以說明,他并沒原諒顔子翌。
顔子翌出車禍了,齊宛海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嗎?顯然不會,齊宛海甯願他不知道,也不想他去幸災樂禍。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倪樂卉好奇的問道,顔家人沒告訴他,他卻知道顔子翌出車禍的事情,難道是他來醫院的時候聽别人說的。
“聶傑洋。”顔堯舜吐出聶傑洋三個字。
倪樂卉頓時了然,她怎麽忘了,聶傑洋是交警,顔子翌是車禍,肯定是聶傑洋處理交通事故的時候,見是顔子翌,所以打電話來告訴顔堯舜。
“你有去幸災樂禍嗎?”溫智帆好奇的問道。
“我沒那麽無聊。”顔堯舜睨了溫智帆一眼,他是去了急診,卻并沒去幸災樂禍,隻是站了一會兒,他就來找倪樂卉了。
“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嗎?”溫智帆問道,顔子翌現在還在搶救室,他是婦産科的主任,想要知道顔子翌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很簡單。
“沒興趣。”顔堯舜拒絕知道,他若是想知道顔子翌現在的情況,何需要溫智帆幫忙。
“真沒興趣嗎?”溫智帆問道,他才不相信顔堯舜的話,對顔子翌,顔堯舜真能做到冷眼旁觀嗎?
顔子翌想對樂卉做出這種事情,雖然最後被齊宛海給阻止了,顔子翌的計劃沒能成功,樂卉可是他的老婆,他能容忍嗎?顯然不會,如果不是顔子翌,隻怕那人都死了好幾次了,顔堯舜把此事交給樂卉處理,他明知樂卉不會像他那般血腥,那般殘忍,還要交給樂卉處理,這不是有心放顔子翌一馬是什麽?
“我看起來像是在口是心非嗎?”顔堯舜目光沉了幾分,他都說沒興趣了,溫智帆還要逼他,溫智帆這是什麽意思?
“你是不是口是心非,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卻肯定,你絕對不會對顔子翌冷眼旁觀。”溫智帆笃定的說道。
“我會讓你知道,我能做到冷眼旁觀。”顔堯舜說道,對于一個想要傷害樂卉的人,他是不會原諒的,溫智帆也并沒說錯,對顔子翌,他真不能狠下心腸來置顔子翌于死地,這場車禍不是他安排的,他也不相信這隻是單純的意外,肯定有蹊跷。
“你想要冷眼旁觀,你覺得顔家人會讓你冷眼旁觀嗎?”溫智帆問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倪樂卉問道,挑眉看着溫智帆。
“你跟顔子翌不和,爲了一個女人,兄弟反目,顔子翌在新婚第二天就出了車禍,顔堯舜,你覺得你能獨善其身嗎?”溫智帆問道,現在顔家人還沒緩和過來,等顔家人緩和過來了,肯定會懷疑這場車禍,而最有可能安排這場車禍的人就是顔堯舜。
“爲了一個女人。”倪樂卉挑眉,看着溫智帆,提醒道:“表哥,你口中那個女人是我。”
“我沒說是别人。”溫智帆笑看着倪樂卉,他又沒說是别人,她這麽急着把自己扯進來做什麽?他的表妹,兩個男人爲之瘋狂,不對,不隻兩個男人,而是三個,也不對,還有楊烨,還有樓下那位,表妹這麽有魅力,身爲表哥的他,也覺得很有面子。
顔堯舜摟着倪樂卉,撫摸着她的秀發。
“顔堯舜,你老實告訴我,顔子翌這場車禍,真與你無關嗎?”溫智帆問道。
“你猜。”顔堯舜神秘的說道,溫智帆明知不是他,還要多此一舉的問他,當着樂卉的面問他,溫智帆敢說自己沒有其他目的。
“你的可能性很大。”溫智帆意在言外的說道。
“不會是他。”倪樂卉說道,顔堯舜跟溫智帆不約而同的看向倪樂卉,又說道:“他要收拾顔子翌會明着來。”
“這麽相信我?”顔堯舜笑看着倪樂卉問道。
“當然。”倪樂卉點頭。
“的确不是我。”顔堯舜說道。
“你覺得顔子翌發生車禍不是意外嗎?”倪樂卉好奇的問道。
“在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純粹的意外,大多的意外都起源于蓄意。”顔堯舜說道,他了解溫智帆的酒量,不可能輕易喝醉,情緒再不穩定,也不可能出車禍,除非有人想要他出車禍。
“誰想要他的命?”倪樂卉咬着手指,溫智帆的工作,是會得罪很多人,誰會想要在他新婚的時候要他的命呢?
“眼前就有一個。”溫智帆指着顔堯舜。
“表哥,你能不能别開玩笑?”倪樂卉瞪了溫智帆一眼,總是誤導她,表哥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很認真。”溫智帆說道,他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好吧,他就是在開玩笑,他就是在針對顔堯舜,誰叫顔堯舜不給他帶一份飯菜回來,舉手之勞的事情,顔堯舜都不願意舉一下,害得他隻能吃泡面。
“表哥,我發現你對我老公很有意見。”倪樂卉說道,時不時離間他們夫妻情,時不時诋毀顔堯舜幾句。
“真不容易啊!你總算是發現了。”溫智帆一臉的激動,他都表現得這般明顯了,她居然才發現,對她這反應,他也是無語了。
“他是我老公。”倪樂卉提醒道,對他的老公有意見,就是對她有意見,以前她以爲他們隻是鬥鬥嘴,現在表哥還誤導她,安排車禍,害人性命,這可是犯法的事情,開玩笑也要有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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